所有搗亂滋事的人被空出手的官方部門收押,他們將會獲得十五天到數年的收押獎勵。


    坐擁純獄住宅,享受國家統一配餐,還能去采石場強身健體。


    就是不清楚艾絲尼爾的監獄裏需不需要踩縫紉機。


    遙望天邊,透過稀薄的大氣依舊能看見許多類星體的輪廓,王國有曾想過它們墜落時的光景嗎?


    在亞拉特世界,論社會治安和綜合國力,艾絲尼爾王國位列前茅,但倘若某天失去了神的庇護,會不會有誰想來咬上一口呢?


    “唉……先回學院吧。”


    希爾努力想了想,然後果斷放棄思考。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她現在隻想好好坐下來喝口熱茶,或是洗個澡睡上一覺。


    “嗯?這是怎麽回事。”


    “許久沒回來,你們這怎麽這麽熱鬧?嘖嘖……不比隔壁的紐斯特諾差。”


    閃瞎眼的亮光突然出現,就像有人直接把閃光彈扔到了自己麵前,這讓希爾忍不住眯起眼睛。


    穿著白短袖和沙灘褲男人突兀現身,一手端著果汁,一手扛起陽傘。


    希爾認得他,這家夥是……


    “因瑟斯!”


    智慧之神宣布完與混亂神係開戰,前腳剛走,這家夥就隨之現身,真是一點都沒放在眼裏。


    “如此熱情的呼喚,怎麽?有這麽想我嗎?”


    因瑟斯彎腰將手中的果汁塞給希爾,還趁機挼了一把狐狸耳朵。


    “海裏的特產,放心~這杯我沒動過。”


    “……”


    希爾咬牙,將脆弱的杯子直接捏碎,汁水混合著絲縷鮮紅流下。


    “是什麽你催使你來到我麵前,找樂子?現在隻有你還能笑出聲來,我真想把你的五官按進腦子裏!”


    愛妲,伊塔,大家……


    希爾已經盡可能不去回想那些事,就算她佯裝平靜,心中也留下了印痕,偏偏這個家夥……


    ‘冷靜,希爾…冷靜,你還鬥不過祂。’


    “請~”


    因瑟斯探過頭來,眼睛裏甚至出現了‘欠揍’二字。


    希爾呼吸急促,拳頭不斷抬起落下,最後她還是妥協了。


    這家夥的腦袋正閃爍著某種金屬光輝,他把身體變成了其他物質,一拳下去會受傷的隻會是自己。


    “呼…你贏了,開心了?再見。”


    繞過令人厭煩的古老神明,既然對方沒立刻動手,那麽就意味著祂還不準備徹底撕開偽裝。


    既然如此,自己繞著走總行了吧。


    “開個玩笑而已,不用這麽激動吧”,因瑟斯的身體像麵筋那般拉長,祂纏繞著希爾好似蛇困住獵物。


    “玩笑?將安可的知性連同記憶打碎,讓愛妲和聖土的所有人消亡一次,我覺得你才應該是玩笑!”


    “等等?我什麽時候做了那些,充其量將智慧的記憶拆成拚圖,我可沒做其他事情。”


    因瑟斯撓撓頭,不解之意溢於言表。


    “…事到如今,你甚至不肯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如果謊言也是混亂的一部分,那我無話可說。”


    對方的反應隻能說毫不意外,希爾對此不關心,但她被困住了,這個混球似乎不準備放她離開


    “等等…等等……”


    因瑟斯按住小奇美拉的腦袋,要是不抓好,她指不定就跑了。


    “有人在向我潑髒水,這可是嫁禍!警官呢?我要報官。”


    “你的表演欲望過剩,恕我直言,你更適合去劇院出演諷刺舞台劇,大表演家。”


    希爾試圖推開對方,可她做不到。


    “呼…也許是我的表達方式有誤,您還不明白嗎?”


    希爾拍打翅膀將自己與對方的視線拉平,她指著因瑟斯的胸口直言不諱。


    “在你的眼裏我隻看到了可悲和醜陋,話裏也同樣充斥著謊言與欺騙的詞藻,你就是徹頭徹尾的瘋子。”


    “……嘿,這就不太令人愉悅了,那真不是我做的。”


    因瑟斯眉頭緊蹙,祂的印象中自己最近可是一直都在休假,連各種惡作劇都推遲了。


    “怎麽?您也會憤怒嗎?要對我動手。”


    “所以……也許是不夠認真,在你們我是一個…一個諧星?”


    “從很久之前我就在觀察你,遠比智慧更早,當一股異常的力量降臨亞拉特時我就已察覺。”


    “外來者,我見證了你到目前為止所經曆的一切。你的性格、你的天賦、你所熱愛的人和你所喜厭的事物,我一清二楚,所以我認為終有一天你會理解混亂。”


    “是我先看上的你,我本想留給你更多的成長時間,智慧那貨隻是湊巧趁虛而入。”


    因瑟斯的語氣一轉常態,變得陰森寒冷。


    “嗬~神也有三六九等,老實說…除了神秘和死悼我還沒弱過誰,那些蠢貨誤以為囚禁了我。”


    “不!被關在籠子裏的從來都不是我。”


    因瑟斯神情間帶著嘲諷,祂貼近小小少女的臉頰,兩人幾乎要完全貼合。


    “你沒發現嗎?如果我想隱藏,沒人能知道我來過,你的神也一樣。”


    “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咱們,除非我願意放你離開,要試試嗎?”


    “你是我的,遲早的事,所以我不需要做那些多餘的事。”


    “你……!”


    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各種景物猶如錯位一般開始閃爍,希爾感覺自己呼吸一窒,就像脖子被人狠狠掐住,努力扭轉視線,她看到了。


    漆黑的影子手掌自因瑟斯腳下延伸出,正順著她的身體緩緩向上攀爬。


    “……抱歉,稍稍有些過激,它們也有些不乖。”


    在黑影抵達脖子,進而扭斷少女脆弱的骨頭之前,因瑟斯及時停下。


    隻見他打了個響指,周遭扭曲的現實重新平息,那些黑影也在的頃刻間轉化為實體,一個純暗王座。


    它們在顫動,這些影子是活的。


    少女被擱置於其上,和洋娃娃似的任人擺弄。


    “看看,我還是喜歡你這副親和的麵孔,別緊張,笑一下。”


    因瑟斯替希爾整理好淩亂的衣領,再度恢複往日和藹可親的模樣。


    毫無起伏的嘴角被一雙大手強撐起來,是笑容,但不夠完美。


    當那雙手收回後,揚起的笑容再度消退。


    “怎麽?親愛的,你不會要哭了吧。”


    “……”


    希爾猛吸一口氣,隨後扭過頭去。


    “一直盯著幼小女孩的生活,你是變態之神才對吧。”


    “…哈?”


    “我絕不會成為你的信徒,既然你不承認那些事,那麽證明給我看。”


    推開對方因為驚訝而愣住的臉,希爾從王座上跳下,由暗影構成的扶手並未阻撓。


    “噗……誰管你,哼…我要去烤好吃的派了,回見,傻了吧唧的小屁孩。”


    某位神對於這種自證清白的做法無比不屑,當即就做出離開的架勢,不過祂走得倒慢吞吞的。


    “嘿,因瑟斯!”


    希爾叫住對方,她突然誕生了一個荒唐的念頭,如果可以的話最好確定一番。


    “怎麽,打算和偉大的本人認個錯,哼…我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人,至少得道歉三次,最好能露出肚皮。”


    “除開今天,我們一共見過幾次麵,能麵對麵看見對方那種。”


    “你問這個幹嘛?真傻了?”


    因瑟斯閃回希爾身邊,祂敲敲少女的腦袋,然後掰斷一小塊光環吞下。


    “嘖嘖……三大碗理智,兩杯真性情,一小勺瘋狂,還有幾滴神性,你的味道我記下了。”


    “別打岔,更別吃我的光環!告訴我是不是四次?”


    “…是三次?”


    ……………………


    夕陽將高樓染成一片金黃,即便因為動亂出現了幾分殘缺感,王城的日落依舊是那般美麗。


    某個無人的高處,因瑟斯獨自坐在躺椅上。


    頭頂是倒扣的遮陽傘,傘把朝上,身邊飄著剛出爐的芝士蘋果派,熱氣騰騰~


    “去弄清楚,我打下的印記為什麽提前觸發了,現在還不是她擁抱混亂的時候。”


    隨著神明的一聲令下,無數影子顫動起來,又在同一時間安靜下去。


    “三次……是三次沒錯,是什麽地方出了差錯。”


    因瑟斯頭也不回的摸向身邊,卻撈了個空。


    “我的派呢?”


    “你鬧得太大了,收斂一點。”


    一行小字在磚牆上浮現,它們是預設好的留言,看風化程度至少在這存在了數十年。


    和未來之人對話,如此不可思議的手段唯有超脫時間的存在能做到。


    “神秘?你在哪個時間點旅行?等等,至少留下我的芝士蘋果派,那是我最喜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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