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啪…”


    幽綠的火焰舔舐著長了張人臉的枯木,為躲藏起來的二人帶來慘淡且冰冷的光。


    “你這火怎麽越烤越冷。”


    希爾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連牙齒都開始打顫,明明靈體不該有冷熱感官才對,可那綠火偏偏有種寒氣逼人錯覺。


    “這是神庭中傳下來的死火,每個成功入職的引渡使都能獲取一絲子火。”


    傑克伸手一抓,火焰像流動的液體匯向他的掌心,待到手掌合攏火焰消失不見。


    狹小的空間中再度恢複黑暗,隻有希爾靈體散發出的淡淡微光還在努力照亮四周。


    “對生人而言,死火隻具備普通的觀賞性,可與亡者相論,它將會是永不熄滅的滌罪之焰。”


    “但凡沾上一點,會把靈魂燒得一幹二淨,傳說它是冥神在這個維度點亮的最初之火。”


    “嗷?”


    突如其來的聲音插入兩人的談話,一隻披著熊皮的死靈座狼正蹲在希爾身邊探頭探腦。


    別誤會,它不是意外來客,而是這片狹小空間的原住民。


    在見到女人造就的浩大聲勢後,兩人在同一時間明白對方不好對付,倒也不是打不了,隻是不該在這浪費時間。


    在戰鬥中,希爾和傑克達成共識,由前者拖延時間,後者發動特殊的秘術傳送離開。


    她倆被隨機傳送到了一處地下洞穴中,正巧是某隻恐怖生物的老家。


    死靈座狼,一種雜食性的大型獨居狼種,會撲咬眼前任何能動的獵物,它們殘忍無情且來者不拒。


    在遇上兩人前,這隻狼與其他同類沒有區別,直到在偷襲失敗被打到半死後,它的眼神瞬間清澈起來。


    隨即立馬趴下身子低頭求饒,會審時度勢的野獸,也算是比較少見了。


    “那女人什麽來頭?”,希爾拖過座狼的尾巴抱在懷裏,即便靈體感受不到溫意,至少心理上會有溫暖的錯覺。


    “要是近距離接觸,你的死火能幹掉她嗎?”


    聽完少女的話,傑克認真思考起來,眼眶裏的火焰明滅不定,那忽明忽暗的光像極了他遲疑不決的心緒。


    “這…不一定。”


    “你方才把那火吹得這般厲害”,希爾無語至極,隨手扯了一把狼毛下來,弄得某隻座狼敢怒不敢言。


    “那人算不上厲害,正麵生死相抗別說你我,能否打贏這隻野獸都成問題,但…”


    不出意外的話是要出意外了,轉折的語氣如約而至,事情果然不會處處隨人所願。


    “剛剛那種破壞轟擊和領域威壓都來自她手裏的水晶權杖,我大概認得那東西。”


    希爾靜待傑克的講解,剛才的情況太過急迫,她並未仔細觀察一根手杖上,隨時提防可能到來的攻擊才是注意力所在。


    “在很久很久以前……”


    傑克的南瓜頭離開身體,開始繞著希爾做圓周運動,他的聲線也愈發陰暗低沉,仿佛是為了與接下來的故事氛圍匹配。


    “暫停,能不能把故事濃縮一下,我們的時間可能不多了。”


    “……行叭,傳說冥神大人曾打造出一件舉世無雙的死亡神器,它具有令神明崩解的偉力,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


    “沒有神明發生崩解,這把武器倒是先一步裂開了,它化作十二塊大小不一的碎片,被有心人收集並製成十二件聖物。”


    “每一件都有超越凡俗接近神的力量,集齊十二件聖物沒準還能複現出那件神器的虛影。”


    傑克的語氣跌宕起伏,在他繪聲繪色所編織成的故事中,久遠的曆史曆曆在目。


    希爾對於聖物沒什麽想法,回家才是當務之急。


    當然,聰穎如她能猜到對方想表達的說法。


    “那個手杖很可能是聖物之一,是這意思沒錯吧。”


    “對,哪怕隻是聖物而非神器,以普通人的姿態進行驅動,也會付出很大的代價,或許這和她會找上你有關。”


    “……”


    少女閉上眼,複雜的情報網在思維內交織,一件件已知信息被快速串聯起來。


    傑克的推斷沒準已經接近真相,自己被盯上或許和使用聖物的代價有關,配合剛剛女人口中透露出的隻言片語。


    ‘鮮活的靈魂,關鍵的時刻,我是最後一個。’


    “…她大概是用其他人的靈魂支付了代價,並從中受益,而現在對方的終極目的怕是要達成了。”


    “我已經呼叫了增援”,傑克的頭和身體重新完成對接,他提出自己的建議,“現在就在這等著吧。”


    “需要多久。”


    “呃…估計會有個兩個小時左右。”


    “來不及。”


    自從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後,希爾老早就劃分出一小部分思維,用作默數讀秒。


    “距離午夜隻剩下一小時四十分鍾,不趕在那之前離開,我會被困在死誕世界。”


    無論是正在進行的關鍵性實驗,還是長久相處積累下的人緣,還有很多事情等著自己呢。


    “對方知道我們的去向,並且能夠精準埋伏,這意味著她們有可能會在域界門附近安排人手。”


    傑克是經驗老道的引渡使,他經曆過很多,但遇上持有聖物的人也還是頭一遭。


    “還有其他域界門嗎?”


    如果可以的話,希爾也並不想冒險,誰不喜歡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呢?


    傑克搖搖頭帶來個壞消息,“除了眼下的出口,想要前往最近的其他域界門,至少得三四天。”


    “……那就隻能闖一闖了。”


    萬事沒有絕對,總會有解決辦法的,所謂的聖物並不完美,它肯定存在弱點。


    “你留在這吧,傑克。”


    希爾鬆開緊緊攢住的狼尾巴毛,在座狼一臉放鬆的表情中站起身。


    “把域界門的方位告訴我就行,風險評估過大,和我冒險並不是向導的義務,這一路上多謝你的幫助。”


    “你知道引渡使意味著什麽嗎,幫助需要幫助的靈魂是我們的天職,我會繼續跟隨,直到你離開這個鬼地方為止。”


    高大的人馬站起身來,眼中的火焰愈發旺盛,“我的字典裏可沒有放棄……哎喲喂!”


    “你的字典裏肯定有‘頭疼’兩個字”,希爾沒忍住笑了起來。


    顯然,地穴的高度無法接納傑克高漲的情緒,他一頭撞上天花板,腦袋又一次受到傷害。


    希望...這樣不會讓他變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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