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另一邊,由福克西斯帶領的小隊正在努力破解案件,為被害者奪得遲到的真相,向加害者施展應有的懲罰。


    半路上,一行人遇見了那對記者搭檔,在短暫的自我介紹後,告知了他們部分信息。


    隨後記者小姐從挎包中翻出一件與玻璃鳥類似的道具,那是一隻木雕高腳鳥。


    “我們解開了內威爾家族布置的鏡像謎題,由此得到了這隻鳥以及進入公爵領地的資格。”


    奈麗芙,也就是記者小姐如此說道。


    若是艾爾莎或是艾黎在此地定能認出她,不久前的魂靈夜三人有過交集。


    畢竟是請過一頓飯的好朋友,麵對兩隻‘小饕餮’如此大方,一定是個好人。


    “所以,你們在找這個?”


    “沒錯”,南文傑從自己的口袋中拿出玻璃小鳥,兩件藏品湊近後突然閃爍著同樣的微光。


    顯然,它們出自同源。


    “我們需要借用一下它,希望二位理解,這是案件需要。事關重大,在解決問題前我們不能透露更多信息。”


    福克西斯上前交涉,他相信以自己的口才索要一件道具不成問題,可沒等他繼續說下去,記者小姐卻主動將東西遞了過來。


    “沒問題”,奈麗芙把高鳥雕像塞到南文傑懷中,沒有絲毫猶豫。


    她很聰明,聰明到能夠輕鬆破解謎題,但她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


    “我有直覺,你們正在做的事情很危險,身為普通人的我們不該卷入其中,畢竟咱還年輕呢,想多活幾年。不過嘛....在下也有個小要求。”


    “但說無妨。”


    對於好說話的女士,福克西斯不介意答應對方一兩個要求,前提是不損害己方的利益。


    或許是接受了奇美拉的部分思維,他也擁有了希爾某些特性,比如對等價交換這件事格外看重。


    “也不需要各位付出什麽,就是…你們願意在事情結束後接受我的私人專訪嗎?”


    記者嘛,終歸是想發掘些大新聞,奈麗芙同樣是這種性格,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時常因為自己什麽都做不到而苦惱。


    但……現在可是有現成的人員來出力,自己提供道具上的幫助,他們付諸行動,這簡單太合理啦。


    “誒!我也要嗎?”,安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她還沒接觸過記者呢,平日被關在屋裏,就連外人都沒見過幾次。


    ‘沒見過的姑娘,還挺漂亮’


    奈麗芙心中嘀咕一句,接著擺手笑道,“自然是多多益善啦,當然也並不是強製參與。”


    哪怕是同一個故事,在不同觀眾裏也會誕生出迥然不同的看法,更多對象意味著更多的觀察視角。


    躲在偵探先生身後的姐弟二人,自然而然地被認作為助手,因為她們的樣貌根本沒幾個人見過。


    結局自然是皆大歡喜,一行人當即決定去尋找下一位可能持有道具的人,那位頭頂長著鹿角的小說家。


    似乎就被安排在奈麗芙隔壁,倒是不必再去尋找線索。


    “邦邦邦!成功獲得關鍵道具,離解開謎團又進了一步!”


    等到陌生人離開後,安琪重新活躍起來,看著她高舉右臂歡呼的模樣,眾人的心情都似乎好了幾分。


    也許,笑容確實是能帶來快樂的魔法。


    “姐姐你悠著點,你的身體……”


    “誒呀~我的身體我知道,哪有弟弟揪著姐姐不放的。”


    理查德無奈歎氣,他才說一句就被嫌棄煩了。


    四樓,小說家的房間外。


    敲響房門,並沒有等來回應,從負責清掃房間的女仆口中得知,這位小說家從昨天開始就沒有出門。


    “那位先生難道偷偷摸摸離開了?”


    “刻意避開女仆的視線,就為了獨自離開?”


    理查德覺得相當不對勁,他們又沒有限製客人的自由活動,再者想要離開莊園肯定會有記錄,光避開女仆可不管用。


    南文傑按響指關節,一副我已經明白了一切的表情,“懂啦,接下來是破門而入,這個我擅長。”


    “哢嚓!”


    門開了,不知道是因為裏麵的人感受到了來客,還是因為聽到有人準備破門的消息。


    “你們...有事?”


    房間裏漆黑一片,裏麵的人透過門縫露出一雙眼睛打量著眾人,安琪感覺對方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噢!我的天哪~雷納德,一整天沒見你,結果縮進屋裏去了,你小子!指定又偷偷喝酒了吧。”


    福克西斯扶住門板,十分熟稔地打起招呼,這熱情的態度令在場幾人都微微怔住。


    姐弟兩人倒是沒太大變化,她們並不清楚福克西斯的關係網,但南文傑可從沒聽過這個名字,特別是這種互相認識過很久的語氣。


    “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大叔你,怎麽來了也不找我聊聊?”


    演戲嘛~經過網絡熏陶誰還不是個戲精,南文傑很自然地接過話頭。


    “咳咳…原來是你們”,‘雷納德’咳嗽兩聲,說話的腔調也顯得嘶啞起來,“昨晚下雨多半染了寒氣,身體不太舒服。”


    “嗬~十分不對勁啊,你個老酒鬼定是自己藏酒喝了吧,別以為這次還能騙到我倆。”


    福克西斯麵露不屑,當即要推門入內,手臂一用力便將門震開,饒是門後有人抵住也沒能擋下。


    幾人魚貫而入,窗簾將陽光緊緊關在外麵,室內顯得昏暗且壓抑,‘雷納德’後仰躺在地上,似乎還沒從衝擊中緩過神。


    “你們...?”


    “文傑,去翻翻,這老酒鬼指定把家夥藏起來了。”


    偵探先生指揮著助手前去翻找東西,自己則站在姐弟旁盯緊倒地的小說家。


    “好嘞,找東西我也在行。”


    少年開足馬力翻找,‘雷納德’的臉似乎都被氣黑了,趕忙就要上前阻止,福克西斯伸出手擋住他的去路,兩人目光相接。


    “好了文傑,意思意思就行,跟老朋友開開玩笑罷了,雷納德你也是,身體看起來倒是沒問題嘛。”


    攀住對方的肩膀,兩人半拉半就,移至不遠處的會客區落座,隨後福克西斯從懷中摸出一瓶酒,同時湊到小說家耳邊低聲道。


    “事實上,咱們並不熟,我也不認識什麽雷納德,他的真名是叫庫伯司。”


    福克西斯之前與這位小說家在大廳有過交談,也互報過姓名。


    一個正常人再健忘也不至於忘掉本名,更不可能頂著陌生的稱呼與隻有過一麵之緣的人談笑風生。


    “轟!!”


    小說家被無形的力量震飛,身子緊緊貼在牆壁上,他的麵色逐漸猙獰,瞳孔也變得奇怪起來。


    “狡猾的人類!!該死的!”


    “多謝你的讚美,然後糾正一點”,從托盤內取出酒杯,福克西斯不緊不慢地倒上一杯,“我並不是人類。”


    漆黑的魔力團出現在小說家的腹部,並且快速擴張,要是對方不反抗的話,他將會被徹底吞噬。


    南文傑兩手空空,他走上前搖搖頭說道,“沒找到。”


    “桀桀~你們以為自己有機會嗎?我們早就把‘鑰匙’拿走了”,小說家...不!是他體內的怪物,開始狂笑起來。


    話雖如此,福克西斯並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反而陷入了若有所思之中,‘原來它叫鑰匙,我們手中的那兩份估計也是其中之一。’


    “你在高興什麽?”


    雖說還未弄清由來,但並不妨礙理查德出聲嘲諷,“我們手裏的鑰匙明明比你多吧,僅僅是捷足先登搶到了一個就開始沾沾自喜,也就那樣了。”


    “哼!說得對,壞東西,笨家夥”,安琪吐吐舌頭,跟著出聲嘲諷。


    “嘣!”


    一團虛幻的白煙衝出小說家的身體,沒等幾人反應過來就向姐弟的方向衝去。


    “安琪!?”


    南文傑試圖衝來,但他的速度顯然慢了一拍,眼睜睜看著對方竄進女孩體內,反應過來後隻能先拉走一旁的理查德。


    “久違的身體,總算找到機會了,現在我就是她,你們該怎麽辦?把我倆一起殺掉?”


    熟悉的麵容和聲音,可話語中的內容證明她顯然不是身體的原主。


    “從我姐姐的身體裏滾出去!!”


    “別過去。”


    理查德揮舞拳腳,南文傑緊緊抱起他,現在可不是送人頭的時候。


    ‘嗯...自稱‘我們’,意味著數量眾多,能夠通過寄生一般的方式蠶食原主,並操控身體,那麽限製是什麽呢?’


    福克西斯晃動酒杯,冷眼旁觀,他覺得自己快要接觸到關鍵點了,還差一個重要節點。


    ‘多年前的那場獻祭儀式..….加之它們格外關注公爵家的血脈,特別是這位大小姐,一定是有想獲取的東西,那場獻祭並未成功...鑰匙和血脈,也許兩者不可或缺。’


    偵探先生的精神似乎進入了特殊狀態,現實與飛速運轉的思維恰恰相反,變得奇慢無比,好似時間像皮筋那樣被人拉長了。


    加速思考對於能力者而言並不難,福克西斯采用從記憶殘片中獲知的手段,其名為‘思維湍流’,一種古老的魔族小把戲。


    ‘這隻家夥似乎和先前對付文傑的不是同一個,那隻並沒有直接取人性命,反倒熱衷於製造意外,是興趣使然,還是另有原因?’


    視線轉向一旁睡眠質量極好的小說家,他還活著,福克西斯頓時抓住一絲靈感。


    ‘封印依舊存在,異空間的東西跑不出來,它們定是用了某種特殊方式,也許隻能占據身體,做不到直接殺死對方。’


    ‘既然這樣......殺死被附生的目標會怎麽樣?它們會消失嗎?’


    福克西斯靜靜看著安琪的臉,可愛的、像太陽那般活潑的少女,被自身的缺陷所困擾,但依舊對生活充滿希望。


    一行人前不久還在談笑風生,安琪說著等自己病好了,一定會去偵探事務所找他們玩,未來還要走遍王城所有角落,甚至是去外麵的世界旅行。


    這是屬於一個女孩的小小願望。


    但現在,該是驗證猜想的時候了!被殺就會死,這條定律是否適合這些外來者?


    此情此景,自己與本體想必都按捺不住好奇心,如此好的時機。


    ‘哈哈,低級的生物就是容易被感情左右,不過我得趕快離開這具身體,若是時間到了沒能回去。’


    就在怪物暢想下一步之際,鋒利的魔刺不知何時貫穿了這具身體的心髒,甚至他還未感到疼痛,生機便在轉眼間快速逸散,簡直比紮破的氣球還要快。


    “不?你...你們!我不要...死。”


    最後一個字還未吐露清晰,魔刺拔出時的響聲已經蓋過了它。


    “......?”


    滾燙的液體飛濺在他臉上,南文傑下意識舉起顫動的手拂過臉頰,鮮豔的紅沾染指尖。


    剛剛發生了什麽?安琪死了?


    饒是來到危機四伏的異世界,他也沒有這般與死亡擦肩而過的經曆。


    “你...做了什麽?”,少年不可思議地看向福克西斯,他感到不解。


    他在質問,質問對方的做法,也在質問自己的眼光,身旁相處了許久的人似乎變得陌生起來。


    “如你所見,解除麻煩,看來你得到了成長,這樣的情況在往後隻會愈來愈多。”


    福克西斯揮揮手,已經陷入呆滯的查理德頓時倒地不起,他暈了過去。


    隨後,偵探先生走上前仔細查看,口中還喃喃自語著,“果然,死了...也就是說,它們可以在現實中被殺死,隻需要一個合適的牢籠,或者說...為它們錨定現實的身體。”


    如此冷漠的分析,倒是刺激到了唯一還清醒的少年,他沒有做出過激的舉動,隻是用複雜的眼神打量著福克西斯。


    “為什麽?明明有...”


    “有其他的驗證時機?還是說有其他的解決辦法?”


    福克西斯接過少年的話,很是直白的說道,“剛剛那家夥若是做出要挾,一命抵一命,那時你該如何抉擇?用自己的命來換?”


    “一旦想著保護什麽,就必定會受到牽絆,好比從一對惡徒手中拯救人質,與其承受更大的風險,也許舍棄少數才是最優解。”


    既然本體決定培養這個少年,那麽他就必須做出改變。


    “大多數人都能意識到這個觀點,即便他們無法下定決定。所以相信敵人會信守承諾,不如相信自己手裏的武器。”


    “......我。”


    道理是該這麽講,但南文傑覺得這不對,或許是自己經受過的教育,他無法接受如此草率且主觀地剝奪生命,並非所有人都能狠下心成為壞人。


    “要是希爾在,她...”


    “希爾會第一時間做出和我一樣的、基於理性的判斷,但她會猶豫,在我看來她缺少果決的態度與舍棄的決心。”


    以舊日魔王的標準,無論是眼前的少年還是遠在他處的本體,她們都太過優柔寡斷。


    做法或許卑劣,或許難以接受,但放眼大局觀,這才是正確的抉擇。


    ‘不對,沒有所謂的非黑即白,隻是多與少的取舍問題,這才是跨越童年後,屬於大人的思維方式。’


    南文傑說不出反駁的話,直白一點便是,‘臣乃吾將,不善言辭。’


    但看著被鮮血浸滿的地麵,他深知自己並不認同這種做法。


    愚鈍也罷,死腦筋也好,自己的信念向來隻有一個,沒有任何一個生命應該隨意舍棄。


    若是當初沒被希爾所救,而是遇上了巡邏的騎士,以他的觀念會成為騎士也說不定。


    隻可惜...瓦維區並不會有騎士巡邏,否則他當初也不會落得那等下場,異界人在亞拉特並不是秘密,相反有很大一部分人對其他世界的信息秉持著好奇心。


    至少不會過得太差,或是簡簡單單被拉去打黑工,隻能說命運使然。


    “情報到手,該走了。”


    沒能獲得新的鑰匙是有幾分遺憾,但他們得到了更重要的東西——信息。


    福克西斯左手拎起查理德,右臂抱住安琪的屍體,大步朝門外走去,就連倒在角落的小說家·庫伯司也被無形的力量托起。


    “還有,誰告訴你這女孩死了?”


    “啊??”


    南文傑可是親眼見到安琪的心口被開了個大窟窿,血都流了滿地,比大動脈失血還誇張。


    現在卻告訴他,安琪沒死?開玩笑呢!


    “哎喲,現在的年輕娃娃可真不經逗。”


    福克西斯笑了笑,又恢複之前的模樣,仿佛剛才冷漠的話語並非是從他嘴中蹦出的。


    ‘哪怕現實不如所願,本體的內心深處依舊期盼著美好圓滿的結局,或許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這一點。’


    由奇美拉本質複刻而造就的切分體,不僅僅收到了本體的信念與記憶,其中也潛藏著少女的渴望。


    孩童需要成長,但那需要時間的考驗,在此之前,不妨讓故事更加積極向上一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異世界:天才少女奇美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紅弧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紅弧月並收藏異世界:天才少女奇美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