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不說,這位將軍的人氣倒是極好的,無論走到哪都有人投來注視,同時行禮致意。


    “將軍很受歡迎嘛。”


    “不過是在其位謀其政,久而久之,大家都記住了我”,離塔微笑著搖頭。


    由於跟在這位將軍身旁,希爾和伊蘿絲也免不了受到其他人的觀察,已經有不少人在猜測她倆的身份。


    人多嘴雜的道理向來通用,湊熱鬧聊八卦更是天性,好在沒有人大膽到湊過來。


    順利穿過忙碌的過道進入中控區,環境音頓時降了下來,希爾鬆了口氣,繼續待在外麵簡直是對耳朵的折磨。


    “呼……他們平常都這樣嗎?”


    “希爾姑娘莫怪,大家平日忙於戰事,最近是有些鬆懈了。”


    離塔頓了頓,繼續道,“其實大部分同胞一輩子都會留在這鐵壁內,終日守著北方的凍土,生活本就壓抑,所以才會變得喜聞雜事。”


    “…能理解”,希爾微微頷首。


    要是自己被關在同一個地方一輩子,還得時時刻刻神經繃緊,那她會瘋的。


    說罷,女孩看向四周,認真觀察起來。


    中控區是嚴密防守的機密區域,鐵壁內大大小小的決策都會從這裏下發,也是將軍等人的日常辦公場所。


    希爾跟在離塔身後,一路參觀過去,甚至遇上了正在做述職報告的翠絲·雅,不過由於對方忙著與人交談,並未與之碰麵。


    之後便是各種複合功能區,這一路走來,心中總有些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有某種東西在注視自己,趁著遊覽的時機觀察四周,卻又毫無發現。


    ‘錯覺?不……我相信每一個巧合都有緣由。’


    雖說沒找到問題所在,但希爾還是多了份心眼子。


    “咚嘭……”


    一陣騷亂不知從何處傳來,地麵也在輕微搖晃,希爾猜測那不是地震的跡象,因為這位將軍的臉色瞬間變了變。


    “二位姑娘,在下有些要事處理,還請小坐片刻”,離塔命令路過的軍士將兩人帶到寬敞的休息室,自己則是匆匆離去。


    希爾坐在沙發上,聆聽外麵愈發雜亂的動靜,澤琺人的鐵壁似乎發生了動亂,按照原先的說法,此地是遠離戰場的最後防線,難道所謂的機兵已經打過來了?


    “伊蘿絲,注意四周。”


    龍娘點點頭,神情嚴肅起來。


    精神連接中傳來某人的呼喚,正是遠在艾絲尼爾王國的狸,希爾閉上眼睛,接通訊息。


    ‘狸?’


    ‘是我,長話短說。還記得先前的秘鑰載體嗎?我已經查清了緣由,咱們的人追在商隊後麵,抓到一個年輕獸人,對方自稱是反抗派,嚷嚷著推翻王女獨裁暴政。’


    ‘那人口風不緊,我已經撬出他的任務,把所謂的秘鑰帶離本國,不過中途出了些岔子,秘鑰載體陰差陽錯落入莉可手裏。’


    ‘獸人這邊的情形貌似很複雜,我認為不去摻和更好。’


    狸洋洋灑灑說出一大堆,希爾環顧四周,她們好像……已經摻和進來了。


    ‘晚咯,我都進到人家大本營了,這邊…’


    希爾大致與狸分享了一下情報,隨後囑托道,‘不排除精神連接中斷的特殊情況,此後我們每兩天聯係一次,如果我沒連上超過一天,回王城找安可。’


    一段時間後,兩人結束通話。此程或有風險,是該多準備幾個後備計劃,狸算是其中一種。


    門外的躁亂並未減弱,反而愈加愈烈,忽然一陣敲門聲傳來。


    “二位貴客,我是將軍大人的下屬,前來帶你們緊急撤離。”


    希爾懶散的目光一凝,她注意到一件事情,翠絲·雅給予的連攜裝置已然報錯,通訊功能被阻斷了。


    扭頭示意伊蘿絲前去開門,龍娘點點頭,同時拳頭握緊,神情認真起來。


    艙門快速開啟,意識中傳來本體的指令,伊蘿絲眨眼間轟出數拳。


    門前那人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她的麵部因巨力撞擊產生變形。


    下一刻則是被狠狠肘飛,撞在遠處,形成一道人形凹坑。


    另一邊,匆匆離開的將軍正停在升降井前。根據副官的通知,下層的七號能量室意外失靈,疑似有敵人侵入鐵壁內部。


    離塔的第一反應是不可能,偷襲派被逐出戰線,除非是反抗派動了手,但這種可能性不大。


    ‘或許…還有一種可能。’


    將軍的瞳孔緊縮,隨後眼眸被落下長發遮掩住,沒人知道他此刻的想法。


    “叮~”


    升降箱開啟,離塔並未猶豫不決,立即踏入其中,當務之急是恢複能量室,否則鐵壁會損失相當一部分防禦機能。


    雖不至於崩潰,但絕對會出現漏洞,到時候鑽進某些麻煩的家夥,事態會更加失控。


    “博克,能量室情況如何?博克……?”


    該死!通訊斷了,信號傳導室也出問題了?科學院那邊可千萬不能出事。


    離塔皺眉狠狠皺起,猶如擰不開的麻繩,頭頂的狼耳更是時而豎起,時而趴倒,盡顯不安。


    他接手鐵壁已有三百餘年,其間還未發生過此類入侵異變。


    在視線觀察不到的天花板角落,某種近乎透明液體正在悄然滲入,而後一道類人形物體逐漸成型。


    兩分鍾後,下行的升降箱突然失控,刺耳的摩擦聲伴隨著一路火花。


    嘣的一聲巨響,狂飆的升降箱在短暫失重後落地,直接撞進最底層,淪為一堆金屬廢片。


    每一段鐵壁都有單獨供能,在七號能量室失控後,離塔所掌管第三鐵壁直接失聯了一小部分,這種異況自然引起了其他將軍的注意。


    諸多通訊信號傳來,在接到回複後,狐疑的將軍們逐一平息。


    能量室失控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或許之後需要組織一次全麵檢修。


    外人無從知曉,此刻的通訊室已經變得一片漆黑,負責與其他鐵壁對接的獸人通通倒地不起。


    黑暗中唯一亮起的屏幕時不時閃爍一下,主機……在無人操作的情況下自動進行答複。


    …………


    格裏恩鐵壁,三號戰線內部。


    希爾凝神觀察身前的奇異物質,一灘銀白的液體在不斷撞擊,尖刺、螺旋…任它展現出萬般變化都無法突破周身狹小的空間。


    伊蘿絲三兩拳將來者打進牆壁,對方碎掉的身體在眨眼間完全複原,就像流動的水麵在遭受撞擊後會快速平息波瀾。


    希爾清楚知曉對方不是友軍,無論偽裝如何巧妙,數據視界已經看穿了它的偽裝。


    “納米機器群,具備高度擬人能力和極強單體戰力,能夠輕鬆入侵並同化機械設備。初具人形,初通人形。”


    切割空間帷幕,創造出一塊淡金色錐體隔離層,令人頭疼的納米機器群就被希爾關在了籠子裏。


    對方展現出極大的敵意,從機器口中獲取情報更是難上加難,所以希爾準備去其他地方尋找情報。


    現在的情況很明了,有東西襲擊了鐵壁,很多人可能還不知道自己在和什麽作戰。


    遠處時不時傳來交火聲,鐵壁內的駐軍借助地利和敵人周旋,但他們恐怕堅持不了太久。


    澤琺人的主力軍團基本布置在前線,看護恒常重力帶,留駐的基本是文員和特工,他們或許單體戰力不錯,但麵對成片的敵人,終有力竭之時。


    此刻,堅守戰線的駐軍還不知道,數位高層已經失聯,而且大概率不會有援軍到來。


    收好金色錐體,納米機群暫無突破空間的能力,在攻其不備的情況下,它們無法對希爾造成影響。


    女孩招呼伊蘿絲跟緊自己,她打算去之前偶遇翠絲·雅的地方看看,希望那隻滑溜溜的蛇娘還活著。


    怎麽說呢,那家夥雖然性情古怪,但並不惹人討厭。


    在這座鐵壁之內,算是她們唯一的熟人。


    穿過已經安靜下來的交戰區,地上零零散散地躺著人,他們都有生命跡象,隻是昏迷不醒而已。


    “希爾,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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