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二話不說,隻是意念微動,沐傾城就被四扇巨大的光門密封進去了。


    沐傾城微微苦笑,這還真是個實在人啊。


    “你可是七階巔峰的神眷者,誰知道有什麽壓箱底的底牌,我不得不防。”信天理直氣壯地說道。


    “我現在已經油盡燈枯,你又抽調走了附近所有的靈氣……罷了,你還真是個謹慎的家夥!”沐傾城輕輕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你身上有什麽秘密,隻是想把你製住逼問而已。咳……告訴我,你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


    信天無語,這個家夥還真是沒有一點身為階下囚的覺悟啊。


    “我不是針對你,隻要是出色的神眷者、身上像有秘密的人,我都忍不住要去探尋一下。”沐傾城斟酌下說道,“這也是疾病亂投醫吧,末世以來,我無時無刻不在做著各種實驗,在我自己的身上做。”


    “你是得了什麽重症嗎?你本身就是醫生吧,整天拿個手術刀晃來晃去……”信天完全掌控了眼前的局勢,心情放鬆地揶揄道。


    沐傾城絲毫沒有理會信天話中的輕嘲,聲音嘶啞地說道:“不是我生病了。是我的媳婦和女兒都是獸人。”


    信天聞言,臉上的揶揄消失不見,端坐在光門旁邊,吃驚地問道:“你的家人是獸人?她們還活著嗎?”


    “活著……但和死了有什麽分別?”沐傾城的聲音突然有些激動起來,“如果有一天,你身邊最親的人變成了醜陋的獸人,衝你嘶吼,一心隻想吃了你,你會怎麽辦?”


    信天不覺想起姑姑和小雨,如果……信天渾身打了個冷戰,不敢再想下去,嘴裏打岔道:“那能怎麽辦?我隻能說你們家的基因很優良,能全家都產生異變,也算是奇跡了。”


    “沒看出來,雖然你囂張起來很像我,一樣的讓人討厭,竟然還知道照顧別人的情緒。嘿,不用岔開話題了,我早就習慣了,或者說麻木了。”沐傾城好像恢複了些精神,說話的底氣也充足了些。


    信天氣結,“你自己囂張得讓人討厭是肯定的,關我什麽事?”


    沐傾城沒有理睬信天,自顧自地說道:“我一直有個執念,就是把夏靜和小沫救回來,救回原來的樣子。我還沒有過夠,我還想和她們一起再過下去,一直過下去,一直……我的小沫才剛剛三歲啊,上幼兒園的第一天,就變了……”


    信天突然覺得鼻子有些酸。自己從寶瓶空間中出來,末世已經過去兩年,這兩年裏,這樣的悲劇不知生了多少,不知道有多少幸福的家庭支離破碎,再也回不到從前。


    “我以前是上海一家大醫院的外科醫生,也是年輕醫生裏最出色的外科醫生。我媳婦是我的同學,也是我的同事。我和夏靜一起去接第一天上幼兒園的小沫……”


    聽著沐傾城自顧投入的訴說,信天也恍惚進入了一個血紅的濃霧世界。


    整個世界全部籠罩在白色的濃霧中,大街上目之所及的地方到處都是鮮紅的血,仿佛整個世界突然下了一場血雨。


    坐在駕駛座上的沐傾城渾身漲得難受,似乎有什麽一定要破體而出般,身旁的夏靜也似乎陷入了癲狂,不停用纖長的手指撕扯自己的長,還不時用頭撞擊轎車的車窗。


    大街上不時跑出幾個高大得嚇人的巨猿似的怪物,不斷地追逐驚恐尖叫的路人,並把抓住的人就地生撕活吞,場麵讓人既無比驚懼又惡心得忍不住嘔吐。


    這是生化末日真實來臨了嗎?


    沐傾城突然更加擔心幼兒園的小沫,猛地加足馬力,冒著濃霧不顧一切地駛向幼兒園。


    在幼兒園裏看到的一幕讓沐傾城永世難忘,即使成為七階神眷者後,也會在睡夢中不時被這恐怖的一幕驚醒。


    幼兒園往日漂亮的綠色也已完全被血紅取代,到處都是血肉模糊的屍體。


    一個身高一米五左右的小個怪獸,正按著一具小小的身體,大口撕咬吞噬著鮮紅噴血的肉塊,似是注意到沐傾城的凝視,小怪獸抬頭看了看沐傾城,咧開滴著鮮血的嘴衝他低聲吼叫了一聲。


    隻是一瞬間,沐傾城就看清了小怪獸左右手腕處的所紮的奇特皮筋。那是夏靜早上親手紮出的奇特造型。


    後麵的事連沐傾城本人也記不清了,也許是他自己在刻意忘掉這段經曆,他隻記得自己把打暈的小沫抱進車廂時,夏靜的模樣也變了,齜牙舞爪怒吼著想要把他撕碎。


    越來越多的獸人,強大的變異獸,瘋狂生長的植物……


    人類踏上艱苦卓絕的逃亡之路,沐傾城獨自帶著一大一小兩個捆綁得嚴嚴實實的獸人也湧入逃亡大軍。


    白眼、排擠、謾罵、殺戮……一切都阻止不了沐傾城誓死隨身攜帶兩個獸人的決心,再後來,沐傾城實力卓絕,力壓群雄,成為上海附近最大的生命島的島主,再無人敢對他有絲毫置疑。


    沐傾城自負一身醫術,誓要把自己的愛人和女兒拯救回來,無數次的實驗,沐傾城甚至冒著生命危險把一些恢複能力極強的動物的基因移植到自己身上試驗,但除了僥幸不死並越來越強外,別無所獲。


    對自己獨力拯救愛人孩子幾近絕望,沐傾城將目光移向外力,凡是看起來有寶物或是有秘密的神眷者,沐傾城都要探查一番,而信天是他見過的最大異數,疾病亂投醫的沐傾城自然不會錯過。


    “我這一身本領有什麽用?百萬人敬仰有什麽用?要是能換來我的妻子和女兒,我寧願做回原來那個有點囂張、有點恃才傲物的小醫生。我恨啊!這鬼老天怎麽說變就變了呢!”沐傾城說到最後依然憤恨不已。


    沐傾城的話聲很輕,卻如一記記重錘砸在信天心頭。


    是啊!眼下的一切,歸根結底還是自己造成的啊!如果不是自己血脈有衝突,如果不是大主人為了化解自己的血脈衝突,如果不是信平要化解地球的危機……


    “打住!不要胡思亂想!這一切都不是你造成的,罪魁禍是那顆星辰破滅丹,是將那顆將星辰破滅丹祭出的人!你要是想為地球上死去的無數無辜之人報仇的話,就去找到那個人!”信平的話這時鏗鏘有力地傳了過來。


    這幾句話猶如醍醐灌頂,瞬間將信天躁動不安的心緒撫平下來。


    信天微微甩了甩頭,揮手撤去了伴生光門,對著麵露詫異的沐傾城說道:“如果說我能幫到你,你願意按我說的去做嗎?”


    沐傾城愣怔了下,目光中漸有神采,“此話當真?”


    “當真。前提是你自願做我的完美傀儡。”信天雙目灼灼地看向沐傾城,“我很欣賞你,或者說,你我的遭遇很像。你是有親人在身邊卻根本觸碰不得,而我是有親人卻根本不知道她在哪裏。”


    頓了一下,信天有些惋惜地看著沐傾城,“雖然我們認識不久,但我感覺我們是一路人,都是為了心中的牽掛可以不顧一切的人。本來我們可以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甚至是知己,但是——你沒幾個月好活了,這一點你自己可知道?”


    沐傾城兩年來瘋狂地在自己身上做著各種極端的實驗,雖然每次憑著神眷者的資質都僥幸活了下來,但身體內部已經千瘡百孔,各種衝突一觸即,除非成為信天的完美傀儡,把體內的隱患一次性完美解除,重組身體,否則絕活不過三個月,就會爆體而亡。


    “已經這麽嚴重了嗎?”沐傾城輕輕呢喃道。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沐傾城知道自己這種生塞硬填式的做法危害極大,但沒想到在信天口中自己竟然隻剩下三個月的壽命。


    “什麽是完美傀儡?要付出什麽代價?”沐傾城問道。


    信天沒有答話,隻是輕輕一揮手,已經被沐傾城一手術刀斷頭的劉三炮完完整整地出現在二人麵前。


    劉三炮臉上不複桀驁,恭敬地對著信天微鞠一躬,“主人。”


    “除了忠誠,你什麽也不用付出,一切和原來一樣,記憶、性情,潛力還能更進一步。”信天盯著沐傾城的眼睛說道,“本來我可以殺了你再將你製成完美傀儡,但不管你怎麽想,我把你當朋友,所以給你自己選擇的機會。”


    沐傾城臉上顯出糾結掙紮之色,沒有誰願意成為別人的傀儡,即使是信天所說的完美傀儡。


    “夏靜、小沫會怎樣,也能完全複原嗎?她們成為完美傀儡後,我們的感情還會恢複到以前那樣嗎?是不是在完美傀儡眼中,主人比家人更重要?”心理鬥爭了良久,沐傾城開口問道。


    “很遺憾,隻要是完美傀儡,他的第一位效忠的對象就是我。這個雖然我也很想幫你,但這就是遊戲規則。”信天實話實說。


    “好吧!”沐傾城終於下定決心,整個人反而放鬆下來,“隻要能一家團圓,這個代價我願意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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