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碎睜大眼睛,拉了拉林若錦的袖子道:“大姐姐,你被告狀了?”


    鳩崖起身恭敬回禮,“仙者,若有不周還請您海涵,若小錦有錯應在課上糾正,課下再提又有何意?”


    “大師姐,別那麽認真啦!”雪碎起身過去拉住璧如月,“都下課了,閑暇時間聚聚才有意思嘛!”


    兩個人都在幫自己說話,林若錦心口一暖。


    然而……


    林若錦偷摸看向仍坐著的柏無廂,眸色一暗。


    這人,還說喜歡自己呢,結果一句好話都不幫自己講!


    壁如月不著痕跡的抽回自己的衣袖,“雪碎!你應該和你姐姐青烏學學,整日插科打諢,你是忘了你那天偷摸下山差點被……”


    即使後麵的話不說,也成功讓雪碎白了臉。


    璧如月性子直,處事古板到不近人情,雪碎被說的委屈起來,眼眶紅的仿佛她再多說一句就要淚灑當場。


    就在愉快的氣氛快被毀壞殆盡時,柏無廂默默放下茶杯,抬手指向一旁的竹林。


    下一秒,綠光閃爍,竹幹浮起慢慢匯聚成型,一把翠竹椅子穩穩落在桌子旁。


    “我等誠心邀請,還請大師姐賞臉。” 柏無廂也慢悠悠起身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壁如月心跳的厲害,也不知道是不是修煉時亂了氣息,下意識就點頭同意了。


    林若錦見她怒意平息,又看向璧如月走近拉過那把柏無廂為她準備的翠竹椅子,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她又不是感情白癡,相反,她對感情有著極高的敏感度。


    為什麽壁如月會突然喜歡柏無廂?那自己現在是不是要遠離他……


    落座之後,璧如月便不再說林若錦的事了,可即使這樣,剛才的氛圍都回不去了。


    “大師姐你的生辰是不是要到了?我們到時候大辦一場生辰宴吧!


    “再辦也太過麻煩了….. ”璧如月看著一旁搭在桌邊的驚鴻劍,抿著嘴不再言語。


    “不會不會!”雪碎推了推林若錦和鴆崖, “大哥哥,大姐姐,你們不知道!大師姐每次的生辰掌門都會來哦!一般的弟子隻能自己和相處好的師兄弟過,隻有大師姐的生辰是大操大辦!所有人都會來!”


    “不愧是掌門首徒!那大師姐我那天也可以去嗎?”林若錦笑了笑,接著推了推一旁的柏無廂, “你也來吧!”


    柏無廂麵無表情許久的臉終於在此刻有了笑意。


    明明是一張極為普通,普通到毫不起眼的容貌,在此刻似也俊朗起來,配上他矜貴的氣質和慵懶恣意的做派,顯得格外器宇軒昂,雍容華貴。


    在他們沒注意的時候,璧如月這才鼓足勇氣偷偷望了一眼她朝思暮想的人,而此時的他正溫柔的為另一個女人整理長發。


    林若錦雖不願,但連翻推拒下也不見他有一絲不滿。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悲,為什麽明明與他近在咫尺卻隻能隱藏自己的心意,為什麽這個樣樣不如自己的女人卻可以和他如此親近?


    林若錦她還不知道身邊的人真實身份,已為人婦卻和他人親近,何其…何其……


    ‘何其放蕩啊~’


    突然一道女聲在耳畔劃過,如一條吐著信子,散發森森寒氣的毒蛇。


    雖不過一瞬,但璧如月還是發覺到了。


    那聲音幽幽怨怨無比熟悉,那是她自己的聲音!


    她難掩驚恐,猛地起身。


    “大師姐,怎麽了嗎?”林若錦看向她。


    “沒什麽,我先回去了!林若錦記得要和你的師者道歉。”


    回去的路不過兩盞茶的功夫,卻讓璧如月覺得十分漫長,等到了自己的臥房,她卸了力一樣癱坐在地上。


    屋外的暖陽透過窗根灑在房間的每個角落,屋內的桌角還燃著出門時點的檀香,還未燃盡就說明她的修煉不僅沒有上升反而下降了。


    她的心無法平靜如水,因為那人,她無法潛心修煉。


    璧如月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僵直著身子坐在床上盤腿運氣。


    然而下一秒,


    她竟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床邊,驚鴻仍靠在那裏,劍身冷硬,即使沐浴在陽光下,也未沾上一絲溫度。


    此時,


    遠在大殿的帝酃師似平察覺到了什麽,他黑沉著臉,猛地將手裏的毛筆按在桌上。


    “怎麽了,大師兄? ”蘊顏正看著手裏的弟子考核記錄,被這聲音嚇了一跳。


    “無事。”


    “…無事,眉頭皺成這樣,這種謊話大師兄你還真敢說。”


    “什麽都瞞不過你這丫頭,我出去轉轉,這些門內各峰的賬本你來看。”


    說罷,帝酃師一個閃身,便離開了大殿。


    蘊顏還是第一次接手掌門所負責的職務,心裏高興得不行,趕忙將帝酃師桌上的一堆賬本捧到自己的桌子上細細翻看起來。


    帝酃師出現在壁如月房門前的時候,璧如月正打開門準備出去,瞧見自己的師尊就站在自己房前,心下一驚,趕忙上前行禮。


    帝酃師沒有像以往一樣攔住她,隻是默默凝視著她,似乎要在她身上有出些什麽。


    “師尊?您找徒兒有何吩咐?”


    帝酃師坐到一旁的涼亭裏的石凳上,不緊不慢道:“太虛劍第八層,淩波無影。給為師演示一二。”


    璧如月怔愣些許,直到帝酃師一個冷淡的眼神撇過來,她才收斂心神躬身行禮,隨後喚出驚鴻劍……


    太虛劍第八層,接近頂峰。


    劍招名喚淩波無影,字表其意就是講究一個快字。


    快到如光,如影,招招不留痕。


    配合著壁如月如今的修為,應該是驚為天人,有破竹之勢,有瞬塵之能。


    眼看璧如月提劍收式,帝酃師的眉頭緊緊皺起來,他目光落在驚鴻劍泛著寒光的劍身,半晌在璧如月不安的目光中開口:“如月,你覺得自己的表現如何。”


    “徒兒覺得,仍需加以練習。


    “為師覺得,太虛劍法招招伶俐,配合的劍刃也該如此,才能更好地發揮其劍意……”


    璧如月猛地握緊手中的劍柄,她的聲音不自覺緊張起來。


    “師尊,是徒兒無能,和驚鴻是沒有關係的!”


    “如月,你若無能,為師當年不會從你父母手中救下你並收你為徒。多年教導下,你不僅修為遠超常人達到化神期,更能在天水樓的試煉大會奪得魁首,你該明白你的任務是什麽,你的未來是什麽!”


    璧如月羞愧地低下頭,一番話說的她胸口發悶,似乎有股熱氣梗在喉嚨那裏。


    “靈氣紊亂到如此程度,想瞞為師到走火入魔的地步,等為師清理門戶嗎?”帝酃師走上前來,看著身前低垂著頭的她,沉沉的歎了一口氣,“現在,把驚鴻交給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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