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楠的聲音很嫵媚,語音有點點嬌滴,很平淡的一句話,經她的嘴一說,平白多了幾分旖旎的風情。


    房間裏池逸辰之前抽了太多的煙,淡淡的霧氣繚繞,伴著嗆人的味道,她聞得明明很想作嘔,難受得要命,臉上的嬌笑的如花兒般妖豔,讓人失神。


    沈竹韻看著兩人親昵的偎在一起,有片刻失神,而後淡淡一笑,笑容同樣優雅而大方。


    “其實談不談,也不打緊的。我給糖糖介紹了一位血液病的方麵的專家,明天就來島上,他提前把治療方案給了我,我拿來讓逸辰看看而已。”


    葉安楠含笑的眸光,瞥了眼桌上的酒瓶,“那正好,我順道也聽聽,美酒伴正事,沈醫生要麽也給我講解講解,做為糖糖的媽媽,我不聽聽,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啊。”


    書房裏的壁鍾正好在這時,不輕不重的發出鐺的一聲,那是整點報時。


    房間裏幾人,都隨著聲音望去,深夜十一點整,未婚男女,談工作,可真是諷刺。


    沈竹韻笑得溫婉,“時間不早了,葉小姐真想聽,明天吧。”


    說完,她淺笑著,朝池逸辰微微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一直緊提著心的路尺在沈竹韻走出去那刻,竟下意識的鬆了口氣。


    他悄悄打量了依然“濃情蜜意”依偎在一起的葉安楠兩人,也順著牆根,悄沒聲息的退了出去。


    房間“哢嚓”關上,鎖扣合上的聲音很輕,但在落針可聞的書房裏,卻有著雷霆之勢,震人心神。


    葉安楠掛在池逸辰脖子上的手,漸漸滑了下去,臉上的笑意,也一點點消散,顯出落寞與疲憊來。


    她回到書桌前,拿起自己帶來的那瓶紅酒,取出隻杯子,走到書房裏備用的待客區坐下,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略帶苦與澀的紅酒被她當水似的咕嚕咕嚕一口氣喝盡。


    辛辣的灼燒感順著喉嚨一直燃燒到胃裏,燒得她幹澀的眼眶終於有了幾分濕潤,燒得她蒼白的麵色,也有了幾分紅潤。


    她輕笑一聲,澀聲問道:“池逸辰,糖糖的媽媽是誰?”


    他們認識七年了,葉安楠從來沒有連名帶姓的叫過他池逸辰。


    剛認識的時候,她是帶點怯意的叫他辰哥哥,久了之後,她叫他逸辰,再往後,兩人確定了戀愛關係,她嘟著嘴抗議,叫你逸辰的人太多,我要專屬於我的稱呼,不如叫你阿辰吧。


    池逸辰至今都記得,他當時寵溺的點了點她嬌氣的鼻頭,說她沒大沒小。


    是的,沒大沒小!


    池逸辰比葉安楠大四歲。


    他認識她的時候,她十五歲,他十九歲。


    他們確定戀愛關係的時候她十八歲,他二十三歲。


    那天是葉安楠的生日,他們倆的第一次。


    有些早便已經模糊的記憶卻在這一瞬,像潮水般湧來,又開始清晰。


    “是你!”池逸辰低低的,暗啞的,帶點性感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書房裏略顯飄忽,卻極具震撼。


    剛才沈竹韻問他,不擔心她麽?


    他想了許久,如果換作二十三歲時,他們感情最好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告訴沈竹韻,他不擔心。


    因為沒有擔心她的情緒的必要。


    可剛才那刻,他猶豫了,撇開糖糖的關心,他猶豫了……


    擔心的原由,池逸辰竟然不敢去深究。


    葉安楠震驚的瞪大了紅紅的眼眸,驀然回頭,聲音有著不可思議的顫抖,“你剛……說什麽?”


    話題一旦開了頭,就沒有回頭的可能。


    池逸辰抬眸,定定的望著她的眼睛一定一頓道:“生下糖糖的人是你,葉安楠!”


    葉安楠有種五雷轟頂的荒謬感,震駭程度,足以讓她忘了呼吸。


    他是在說笑話麽?


    她現在才22歲,大學剛畢業半年,糖糖卻已經三歲了。


    照他這個推論,她18歲的時候就該生下了糖糖,不可笑麽?!


    葉安楠笑了,笑得失望而諷刺。


    她想起了沈竹韻,池逸辰是多冷的人啊,竟然會將她納入懷裏。


    當初易詩雨那麽纏他倒貼他,他看她都跟病毒似的,唯恐避之不及,可他卻接納了沈竹韻。


    葉安楠亂糟糟的腦子,天馬行空的想著許多令她顫栗的想法。


    比如,池逸辰會不會拿她頂缸,其實孩子是沈竹韻的?


    或者,他在外麵一夜情留下的孩子,實在不好向孩子和她交待了,隨口就推到她身上了?


    葉安楠越想,越覺駭然,唇角譏諷的笑意漸漸變得蒼白,在池逸辰一眨不眨,深不見底的眸光裏,漸漸失了鎮定。


    池逸辰似乎知道她在些什麽。


    他說:“安楠,你不是昏倒,而是受了傷,傷到了神經,昏迷兩個月是事實,做了手術後,你醒了過來,但卻忘掉了最近六年的記憶。沈竹韻說,你神經受創,如果受到刺激,可能會因神智錯亂而瘋掉。所以沒人敢在你麵前提及你忘掉的一切。”


    他又說:“糖糖是你二十五歲的時候,剖腹產生下的孩子,你難道沒發現,你肚子上有一條橫切的傷口嗎?傷口已經呈褐色偏淺,顯然已經愈合許多年了,根本不是近半年內的傷。我騙你說,那是割闌尾留下的。一個小小的闌尾手術,哪需要那麽大一個橫切口。你難道就沒有懷疑過嗎?”


    葉安楠聽著,哆嗦著手去拿酒瓶,差點因為錯失準頭而碰倒了酒瓶。


    池逸辰沒再多說,就那麽看著她,見她倒了滿滿一大杯酒,晃悠悠的端起,猩紅的酒液從杯口蕩出不少,順著她光潔的手指滑向手腕,沿著手臂再往下,有承不住重量的液體邊滑邊往下滴,落在腳下白色的波絲純手工地毯上,刺目,紮眼。


    葉安楠被嗆著了,嗆得淚水汩汩而下,咳了許久,支離破碎的聲音在從她顫抖的牙縫裏擠出,“我……我不信。”


    池逸辰就這麽站在幾米開外,看著無助,措亂的她渾身都在顫抖,卻沒有動,也沒有勸慰。


    在她說出不信的話時,他隻道:“知道為什麽,你一醒來,我就跟你說,我們要個孩子嗎?”


    葉安楠不敢接話,池逸辰想要孩子的想法,一度讓她矛盾又嫉妒。


    她一直以為,他知道自己在懷疑糖糖的出身,後以用孩子在穩住自己。


    所以她十分排斥這件事,排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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