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李可一便問道:“王浩,你也不和楊欣打個招呼,多沒禮貌呀!”


    “我沒看到。”


    “咯,前麵不就是麽?”


    我沒有心情和李可一開玩笑,我沉默著從公文包裏拿出今天擬的工作計劃看了起來,李可一瞄了我一眼,看我麵色沉重,她便也沒有了奚落之情,啟動車子駛離了這是非之地。


    車子在高速公路上飛快的奔著,夜也慢慢降臨,大腦超負荷運轉了一天的我,十分疲倦,我累了,頭枕在椅背上昏睡了過去。


    ……


    我夢到了那塊初見李可一時的礁石,它的表麵已被歲月侵蝕的斑駁陸離,但仍挺立,我踏上礁石臨風而立!


    眺望茫茫大海,依舊好似染了顏料一般,灰蒙蒙一片,這樣的灰,在大海的潮起潮落中顯的是那麽的生硬,它本就不屬於海的顏色!


    “海的藍,你在哪兒?”我高聲呼喚。


    突然,遠方藍色的海水洶湧卷來,我心中大喜,海就要迎回它本真的色彩……


    洶湧而來的藍色海水,氣力越來越弱,它終於未能到達我的麵前,於是海一半灰、一半藍!


    海可以灰色、可以藍色,唯獨不可以一半灰、一半藍,可是這樣的畫麵卻終究在我的眼前定格了,我恐懼又壓抑,一掙紮人便也醒了過來。


    “王浩,你怎麽了?”李可一很關心的問我。


    我頓了一會,問李可一:“你說海可以一半灰、一半藍麽?”


    “你做夢了?”


    “嗯,我夢到了一半是灰色、一半是藍色的海?”我答道。


    “人可以一半虛偽、一半真實的活著,為什麽海就不能一半灰、一半藍呢?”


    李可一笑道。


    我沒有在說話,不管李可一說的正確與否,我都不想再做這樣的夢了,打開車窗點上一根煙,吸著熟悉的煙草味,情緒也漸漸安定下來。


    ……


    過了這條老路,再轉個彎便到達叔的家了,李可一將車速放慢,她問我:“王浩,吃完飯,我們要去海邊坐坐麽?”


    “要的。”


    “你就不怕海水一半灰、一半藍?”李可一和我開起了玩笑。


    我竟不知道怎麽去回答李可一的話,直直的看著她,李可一則“咯咯”的笑了起來,看到我茫然無助的樣子她似乎很開心!


    “妖孽,看我今晚不收了你!”我看著窗外撩人的夜色對李可一說道。


    李可一終於麵色一變,道:“王浩,你不許對我耍流氓!”


    我笑了笑,沒有吱聲……就這麽我將忐忑留給了李可一。


    ……


    達叔早早的便在路口迎著我們,下了車我便和達叔來了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老爹,可想死我了!”


    “你這臭小子,光顧著陪你小媳婦了,這麽久都不來看我!”達叔語氣帶著抱怨說道。


    我連連給達叔道歉,我是有很久沒有來看他了,甚至是年後也未能來一次。


    ……


    我從李可一手上接過買好的酒遞給了達叔,達叔沒有任何矯情的接了過去,送酒給達叔已然成為我的習慣。


    這一次達叔在他的飯店招待了我和李可一,我們一邊聊天、一邊恣意的喝酒,這種沒有負擔的生活,真是夢寐以求,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自己能夠常住海邊,每天與海為伴,與酒為伍,生活豈不快哉!


    酒足飯飽之後,我和李可一又陪達叔聊了一會兒天,之後我們不顧夜深又來到海邊。


    夜色中,借著遠處的燈塔我依然看清了,眼前的這片海是藍色的,這真不錯!


    因此我覺得現實要比夢境靠譜的多,隻是卻少了一些天馬行空。


    我和李可一在礁石上相擁而坐,帶著些許暖意的海風吹的我們頭發淩亂,除了潮起潮落聲,周圍在沒有其他聲音,夜十分靜謐。


    “抽煙麽?”我問李可一。


    李可一搖了搖頭,她又往我懷裏靠了靠,在海邊的她總是顯得那麽的溫柔和小鳥依人。


    一串火苗從火機中串起,我為夜謀得一絲光亮,煙隨著這一絲光亮散發出撩人的煙霧。


    閉上眼睛,深吸一口煙,心中前所未有的安靜,那些愁緒也就這麽消散不見。


    ……


    “你帶筆和紙了麽?”我問李可一。


    “我包包裏有,怎麽了?”李可一問我。


    “我們在紙上寫上最想對彼此說的話,然後放在這塊礁石的下麵,一年後我們再來看看當初對彼此說的是什麽?”我解釋道。


    李可一想了想,笑道:“好呀。”她從包裏拿出隨身帶著的筆和本子遞給我說道:“王浩,你先寫。”


    我接過本子沒有思考,在上麵流利的寫下了一行字,然後將紙撕了下來,又將本子遞給李可一說道:“該你了。”


    李可一接過本子,稍微思考之後也在本子上寫下一行字,她將寫好的那頁紙撕下來,疊好了交給我。


    我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拿光了裏麵的煙,將我和李可一寫好的字條塞了進去,又將煙盒上的那層透明的薄膜摘了下來,然後反過來套在煙盒上,封住了口。


    我拉著李可一的手,來到礁石的下方,尋了一個隱蔽的縫隙,將煙盒塞了進去,又找了一些碎石塊將縫隙堵住,確保萬無一失。


    “王浩,你寫的什麽?”李可一止不住好奇的問我。


    我有些無語地說道:“我要告訴你了,那寫這個還有意義嗎?”


    “也是哦,那我不問了。”


    突然李可一又想起什麽似的說道:“那要是一年後我們分手了怎麽辦?”


    我眉頭微皺,這是一個很棘手的問題,思考片刻我說道:“反正我們的約定已經定下了,到時候不管我們是否分手,都必須來完成今天的約定!”


    李可一輕輕的點了點頭,她從我的口袋裏掏出電話,在日曆上設置了一個提醒:“王浩,我們就以今天為起始,一年後的今天不管我們在哪兒都必須來完成這個約定。”說完她將設置好提醒的電話遞給了我,然後又將她的電話遞給了我說道:“我的提醒你來設置吧。”


    我接過了李可一的電話,在日曆上尋到一年後的今天,也在上麵設置了提示,然後將電話還給了李可一。


    李可一接過了電話,從這一刻開始,我們的一年之約開始正式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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