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身上所有的現金全部變成了酒和煙,我在茶幾上放了一包煙,一瓶酒,我在廚房放了一包煙一瓶酒,我在餐桌上放了一包煙一瓶酒,我在自己的房間裏放了一包煙一瓶酒,甚至進門的鞋架上也放了一包煙一瓶酒。


    擺好了所有的煙和酒,我告訴自己別痛了,滿屋都是治愈情傷的藥,它們觸手可及,你該慶幸,該開心,有了煙有了酒,就該開心!


    ……


    我不願去上班,不願見任何人,我把自己鎖在房間裏,隻願自己陪著自己。


    清晨到天黑、天黑又清晨,世界並沒有因為我的傷痛停止運轉,聽說它依舊是那麽的精彩,但和我有關係嗎?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自己仍在痛苦中糾結、沉淪。


    ……


    李可一已經離開三天了,這三天我活的很痛苦,可如果我的痛苦能換來她的幸福我便滿足了,對於她我心懷歉疚,真心希望她能找到一個可以一心一意給她完整幸福的男人。


    至於我,我還有我嗎?一切不過是咎由自取而已,能苟且的活著,就該感謝上天憐憫!


    ……


    夜晚又一次來臨,屋內一片黑暗,我已經記不起要開燈,我縮在角落裏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


    模模糊糊中我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原來這個世界還有人記得我。


    電話那頭楊欣未語淚先下。


    “有事嗎,我沒耐心聽你哭。”


    “我想見見你。”


    “沒見的必要了,你就當我死了。”


    “王浩,不要這樣,我保證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


    ……


    我和楊欣走在那條我們走過無數遍的路上,今夜,月光皎潔,但它依舊是那麽的不快樂。


    沉默許久之後,楊欣終於和我說道:“我要走了。”


    “嗯。”


    “我答應了康文,我們會搬到蘇州,你知道嗎,很久以前康文就想搬家去蘇州,可是我一直沒同意,經曆了這麽多事情,我也想開了,我真的該走了。”


    ……


    “王浩,你不對我說些什麽嗎?”楊欣突然停了下來看著我說道。


    “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好好的過日子。”


    楊欣點了點頭,她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愧疚:“對不起。”


    “我的痛苦不就是你的快樂嗎?現在你如願了。”


    楊欣搖了搖頭,她哭了:“從小到大我隻任性過兩次,一次是和你上了同一所大學,一次是和別人結婚後要和你複合,這兩次的任性換來的都是最壞的結果,王浩,對不起,你不要恨我好不好?第一次的任性我不後悔,但是第二次的任性我真的很後悔,我沒有想到會造成這麽壞的結果。”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曾經年少輕狂,不懂得珍惜。”


    ……


    我和楊欣走的有點累了,我們在路邊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康文還好嗎?”我問道。


    “他已經出院了。”


    我點了點頭,道:“好好珍惜康文吧,如果不珍惜,那你和以前的我又有什麽區別。”


    楊欣點了點頭,她的眼裏依舊噙著淚水。


    我伸出手,輕輕的幫她擦拭掉淚水:“別哭了,難看死了。”


    “你還和以前一樣,總是嫌棄我這兒,嫌棄我那兒的。”楊欣終於破涕為笑。


    我也笑了笑,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到蘇州好好生活,開心點活著不比什麽都好?”


    楊欣點了點頭,道:“你也是,別抽那麽多煙了,酒也少喝一點,你胃不好。”


    我點了點頭,從石凳上站了起來向楊欣擺了擺手,說道:“我回去了。”


    我轉過身一步步向前走去,我知道這可能是我和楊欣這輩子最後一次見麵,她將從我的生命中徹底消失。


    “哥!”


    楊欣的聲音不大,我的身子卻在一瞬間僵直,這是分手後她第二次這麽叫我。


    我轉過了身子,假裝著用最輕鬆的語氣問道:“有事嗎?”


    “我們還會見麵嗎?”


    我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我們將最美好的東西藏在心裏吧)我揮了揮手,轉過身,這一次我不會再回頭。


    “別了,楊欣,希望你做回那個最天真爛漫的女孩兒,對,就是女孩兒!”


    ……


    回到家後,我又把自己變成了酒鬼,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無休無止的喝酒,難道僅僅是因為痛苦嗎?


    不,還有恐慌,說不出的恐慌,我隻是可笑的想在酒精裏尋找到一絲寄托,我糟蹋掉了我的生活。


    ……


    門被敲響,我晃晃悠悠的打開了門,來人是蘇穎。


    滿屋的酒精味和煙味讓蘇穎極不適應,剛走進屋她就被地上的酒瓶絆了一下。


    “王浩,這就是你失戀後的生活?”蘇穎皺著眉問我。


    “挺好的生活啊,有酒、有煙、有煩惱。”我說著在沙發上挪了一個地方,示意蘇穎坐下。


    “你已經好幾天沒去上班了。”


    我沒有回答蘇穎的話,我拿起桌上的啤酒,往嘴裏倒著,卻倒不出一滴酒,我又去冰箱裏拿了一罐啤酒,撕開,大口、大口的喝著。


    “你別喝了。”蘇穎從我手中奪過啤酒罐。


    我沒有和蘇穎爭執,我又給自己點上一根煙,煙味又開始彌漫,我覺得蘇穎此時能在這樣的環境待下去,沒有表現出來厭惡,她真是我的朋友。


    “你清醒一點好不好?”蘇穎又將我手中的煙奪了過去,她恨恨的將煙掐滅在煙灰缸中。


    我愣愣的看著她,沒有了煙酒,我的世界也在一瞬間變的不存在,這一刻我覺得自己活著的意義,隻是為了與煙酒為伴。


    “如果你那麽痛苦,為什麽不去追回李可一,如果你那麽痛苦,為什麽不去挽留楊欣?”


    我痛苦的抱著自己的腦袋,失聲痛哭,所有壓抑的情緒突然爆發了出來。


    “走到這、一步、放手。也是一種愛。”我泣不成聲,我從未哭的如此的不管不顧。


    ……


    我趴在蘇穎的肩膀上,蘇穎輕輕的拍著我的後背:“不要難過了,不管怎樣我都會陪著你的,希望你早點振作起來,在我心中你是最棒的男人。”


    ……


    蘇穎打開了屋內所有的燈,又打開窗戶,燈光下,我茫然的看著已經被煙熏得焦黃的指尖發呆。


    蘇穎幫我打掃起了房間,她扔掉了所有的啤酒罐和煙盒,一陣風從窗外湧了進來,終於讓我感覺到一絲活著的氣息。


    “吳總明天就要離開了,我們去為他送行吧。”蘇穎一邊打掃一邊對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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