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奈給喻安安打了一個電話過去,是那個男人接的。


    他把電話按了擴音,才放到身下的女人耳邊。


    “喂,我是林奈,你之前給我打電話有事嗎?”


    聽到電話那頭林奈的聲音,喻安安仿佛見到了親人,要不是她現在眼睛看不見,手也被綁住了,簡直要抱著電話跳起來。


    “林奈,嗚嗚……”


    “怎麽了?是不是有人威脅你了?”林奈猜測道。


    喻安安想點頭說是,但這時那個男人突然伸手在她腰際輕輕掐了一把。


    “嘶……”喻安安輕呼一聲,臨時改了口,“沒有!”


    “那你找我做什麽?”


    “沒什麽。”


    “真的?”


    “嗯,我之前就是一個人逛街無聊了給你打的電話。但現在我已經碰到了另一個朋友陪我逛街,就沒事找你了。”


    “這樣啊,我之前在酒吧喝醉了,還以為錯過你找我的急事呢。”


    “就是錯過啊,所以你為什麽要喝酒?!!!”喻安安簡直在心底裏咆哮。


    但是表麵還得克製著,事情已經晚了一步,發展成現在這樣了,她告訴林奈也沒用。


    喻安安隻希望不要有任何人知道今天晚上發生的事,交易完畢她把照片拿回來燒掉,就可以當成是什麽都沒發生過。


    然而她還是太天真,身上的男人並不打算繼續沉默配合她假裝無事發生,而是突然抬高了她的腿……


    “啊!”喻安安尖叫一聲。


    這動靜引起了電話那頭林奈的注意:“你怎麽了?”


    “沒……沒事,我不小心扭到了腳。”喻安安簡直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連呼吸都不敢大聲,胸口卻在激烈地起伏著。


    那個男人太壞了,他居然趁著這個時候對她……


    喻安安用稍顯怪異壓抑的聲音給林奈說了個‘就這樣吧,我睡了’,然後迅速把電話從自己耳邊撞開。


    手機被她撞到了床下,摔在地毯上,直接關了機。


    她身上的男人輕笑一聲:“背著你老公跟其他男人開房,還被閨蜜打電話撞上,刺激吧?”


    “刺激……你妹!”喻安安咬牙切齒,恨不得此刻變成一隻貓,衝上去撓死這個壞男人。


    但她的爪子被綁住了,身子剛抬起頭又被按下去,緊接著是一陣她承受不了的衝擊。


    “小野貓還想咬我?今天晚上我得好好治治你!”


    第二天——


    喻安安醒過來的時候,房間內就剩下她一個人。


    床上淩亂不堪,還縈繞著某種讓人臉紅羞恥的味道。


    她睜開眼睛先是被窗外的陽光刺激了一下,然後是被自己身上的痕跡給刺激到了。


    “混蛋!王八蛋!大色鬼!豬八戒……”


    她洗澡的時候,簡直是把自己所有能想到罵人的話全部罵了一遍。


    洗完澡穿上衣服,她就讓不堪的記憶和洗澡水一起通通重新下水道。


    那個男人並沒有在房間內留下任何關於他自己的痕跡,這個作案手段倒是挺謹慎,看來不是第一次了。


    他唯一留下的,是一張擺在床頭的照片,還有昨天晚上蒙過她眼睛的那條手絹。


    喻安安從酒店走出來,感覺兩條腿都好像不是她自己的腿一樣。


    好奇怪,昨天晚上明明隻是躺著,怎麽感覺比以前她上學的時候跑完八百米還要累?


    不是說好不想昨天晚上的事了嗎?她趕緊打住,搖搖頭拋開那些不好的回憶。


    就當做夢被鬼壓了吧,喻安安一點路都不願意多走,就在最近的街口伸手攔車。


    她現在隻想趕緊回家,飛奔到臥室好好倒頭睡一覺。


    然而剛攔到車,手機就響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他爸助理打來的。


    “喂,小飛哥,有什麽事嗎?”


    “安安,趕快來醫院一趟,喻總住院了。”


    “什麽?我爸怎麽了?”


    “喻總今天早上剛到公司就突然昏倒,電話裏說不清楚,你先來醫院再說。”


    “哦哦。”


    就這樣,喻安安讓出租車換了個方向,轉而把她送到醫院。


    她在醫院門口見到了石正飛,也就是她爸的助理。


    “小飛哥,我爸怎麽樣了?”


    “喻總剛被從急救室送到病房,現在人醒了,我帶你上去看看吧。”


    石正飛領著喻安安上了電梯,路上忍不住問她:“安安,你電話之前怎麽打不通啊?昨天晚上去哪兒了?”


    就在這時,準備合上的電梯門突然打開,喻安安見到了站在門口的靳希存,頓時心頭一跳。


    她低著頭,心虛地不敢回答剛才那個問題。


    靳希存進來之後關上門,按下跟他們目標一致的樓層,然後就揣著兜站在最前麵,也沒跟先來的兩個人打招呼。


    喻安安挪著步子上前,站到那個男人旁邊去,主動問他:“你怎麽也來醫院了?”


    “你爸讓我來的。”男人回答的時候也是目視前方,都懶得看她一眼。


    他話裏用詞是‘你爸’,口氣盡顯疏離。


    喻安安都習慣了,知道自己說話總惹他煩,就安安靜靜站在旁邊,貪戀著能在這樣狹窄的空間內呼吸到他身上的煙草味也好。


    電梯到了樓層,靳希存首先邁著長腿出去。


    喻安安跟他本來身高就存在較大差距,想要跟上靳希存就必須小跑,可她忘了自己腿酸這事,踏出一步差點抽到筋。


    “哎喲。”


    喻安安尖叫一聲,前麵的靳希存也沒回頭,倒是石正飛扶住了她。


    隨即後者對著靳希存的背影道:“靳少,你等等喻小姐。”


    “沒事沒事,不用等我。”喻安安朝他擺擺手,“我沒關係的。”


    “真的沒事嗎?”石正飛看她不太好。


    “嗯,剛才隻是不小心跑太急。別讓他等我,不然他又要嫌棄我了。”


    看她時刻都注意揣度著靳希存的心思,一個千金大小姐在自己老公麵前活得這麽小心翼翼,石正飛神色不禁有些心疼,心疼之餘又摻雜著複雜的情愫。


    不過神經大條的喻安安並沒有發現,她目光早跟著靳希存非走了,一瘸一拐快步跟上那個男人的背影。


    走進病房,喻安安一下就撲到喻父的床邊,緊張地問道:“爸,你感覺身體怎麽樣了?”


    喻文強支著身子靠在病床上,麵前放著個果盤,他一看喻安安撲過來趕緊護著寶貝女兒的臉,別磕著了。


    “冒冒失失的,小心弄傷了自己,爸沒事。”


    “就是啊安安,你這麽突然衝進來,你爸本來沒病也要給你嚇出病了。”


    說話的這個人坐在喻父床頭邊,正在拿著小刀削蘋果,是個漂亮的年輕女人。


    按輩分來算,這個女人應該算是喻安安的小媽。


    但是由於她太年輕了,甚至比喻安安都還要小半歲,叫‘小媽’實在是叫不出口。


    好在喻父目前沒把這個女人明媒正娶進門,也就不勉強讓她們之間按輩分相處。


    喻安安抬起腦袋來靠在喻父肩頭,又伸手去探了探她爸的額頭,仍然覺得不太放心:“爸,我聽小飛哥說你剛才被從急救室送出來,真的沒事嗎?到底得了什麽病啊?”


    “沒事,一點小感冒頭暈而已。正飛是緊張過頭,嚇唬到你了。”


    “可你身體不是一向挺好的嗎?怎麽得個小感冒還能突然昏倒呢?”


    “人嘛,一旦老了身體肯定不如從前。”喻父跟她解釋道。


    “哪有,你一點都不老!”喻安安噘著嘴辯駁。


    喻父攬著她的肩膀笑道:“爸都六十了,半隻腳快踏進棺材,怎麽不老啊?”


    喻安安算是喻父的老來女,年近四十才得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從小就當掌上明珠嬌寵著。要什麽買什麽,她就是想要星星月亮也得給她摘下來。


    喻安安也因為被嬌寵得太過,思慮總不成熟。


    她也是到現在才發現,原來她爸頭上已經有這麽多白頭發了。


    “安安,爸年歲越來越大了,很多事會逐漸力不從心,我想從開始把公司交給你。”


    “啊?”喻安安被她爸這個突然的決定嚇了一跳,“可是我不會管理公司啊!爸,要不你把公司交給希存打理吧,他很能幹的。”


    聞言,喻父看了一眼靳希存。


    那個男人從剛才進病房開始就一言未發,隻恭恭敬敬站在床尾的地方。


    聽到喻安安極力推薦自己管理公司,也沒抬頭。


    “希存,米雅,還有正飛你們先出去一下,我跟安安單獨說兩句話。”


    聞言,其他人都出去了。


    喻安安跟喻父單獨留在病房內,喻父問她:“安安,希存最近對你怎麽樣?”


    “挺好的呀。”


    “你可別騙我,他要是對你不好,就趕緊跟他離婚,爸再給你另外找一個好的。”


    “爸,你說什麽,我才不要跟他離婚呢!而且他最近對我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喻安安在感情上就是個死心眼,她覺得跟靳希存結婚之後他們倆就是一體的。


    哪怕那個男人再不好,在爸爸麵前她也會護著他。


    喻父突然長歎一聲,摸摸她的腦袋:“安安呐。”


    “嗯?”


    “以後爸不在了,希存欺負你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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