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這聲音明明跟跟她隔著很遠,卻像每次那個男人在她耳邊輕聲呢喃一樣,弄得喻安安臉頰發燙。


    “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電話那頭的男人沒有問她要幫什麽忙,反而先道:“給我一個理由。”


    喻安安似乎是習慣了對方這麽不按常理出牌,她捏了捏自己身下的床單,鼓起勇氣道:“我懷了你的孩子,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聞言,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


    短暫的幾秒鍾內,喻安安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對方的呼吸聲。


    正當她沉不住氣想要再說話時,對方終於開了口:“那你想好了,要跟我嗎?”


    “……嗯。”


    “我可沒你老公有錢有勢,給不了你千金大小姐的生活。”


    “沒關係的。”


    喻安安想得很簡單,就是無論如何,不會比她現在的處境更差了。


    也不會有人,比靳希存對她更壞!


    她知道自己這麽跟靳希存耗下去沒用,也不會做可以憑自己的力量扳倒那個男人的美夢。


    頭腦簡單也有頭腦簡單的好處,她不奢求太多,現在隻想好好保住自己,還有肚子裏的孩子。


    要是喻父能看到她現在的處境,肯定也希望自己女兒先擺脫那個魔鬼。


    “我現在人不在帝都。這樣吧,我給你發一個地址,那裏會有人接應你。”電話那頭的男人道。


    “是什麽人啊?”


    “你既然做了這個決定,就不要猶疑。擔心我會坑你,還跟著我幹嘛?”


    喻安安:“……”


    ***


    靳希存開完會才知道喻安安發燒的事,他從公司趕到醫院,發現王媽他們已經亂了套。


    看他們那個六神無主的樣子,靳希存心裏已經有了猜測。


    他推開病房門,果然沒看到喻安安。


    “人呢?”靳希存問。


    “不……不知道。我們也覺得納悶呢,明明人前一秒還在病床上躺著休息,誰知道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王媽他們怕靳希存怪罪自己沒看住人,特意用誇張的口氣,想把這件事推給靈異事件。


    靳希存沒空怪罪他們,男人去調了醫院的監控,發現喻安安在十分鍾之前從醫院溜出來,打了輛車離開。


    這女人真是直到現在都沒學乖,不知道帝都現在是風水朝哪邊了嗎?


    靳希存直接把這個車牌號和消息放出去,用不了十分,就有人給他提供了確切地址。


    喻安安此刻正坐在計程車上,心裏想著剛才在電話裏跟人約好的。


    他說隻要到了那裏,他肯定能保自己,帶自己離開。


    這可行嗎?


    喻安安連那個男人的麵都沒見過,卻連他的孩子都懷上了,這本來就是一件很荒誕的事。


    她在不了解對方的前提下就想跟他走,這個決定於她……仿佛溺水的人奮力掙紮抓住一根草。


    不管值不值得托付,她都把自己全身的重量放上去了。


    希望,結果是好的吧。


    喻安安看著窗外的車流,突然沒來由的緊張,將雙手合十。


    可惜,上天並沒有聽到她內心的祈禱。


    在過了前麵這個路口之後,她就被堵住了。


    喻安安認得,堵在自己麵前帶頭的那輛車,是靳希存。


    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追來得這麽快。


    喻安安著急對身邊的司機道:“師傅,掉個頭,我們從後麵那條路走。”


    然而聞言司機沒有聽她的,反而將車在前麵停了下來。


    “師傅,這時候不能停車啊!前麵那人是我仇人,不能讓他抓到我們。”


    聽到喻安安這麽說,計程車司機為難地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這個生意我做不了了,那可是靳少。”


    喻安安在今天之前,一直以為靳希存是依附著他們家生活的。


    卻沒想過,這個男人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已經發展了多大的勢力。


    喻安安越想越覺得可怕,靳希存究竟還有多少瞞著她的秘密?


    靳希存下車朝她走近,敲了敲副駕駛的車窗,用命令口吻對喻安安道:“下來。”


    “……”


    “喻安安,別讓我說第二遍。現在惹怒我的後果你承受不起!”男人的臉色和口氣都頗為不好看。


    他剛得到公司,本來那邊有很多事值得他忙,誰知道這女人三天兩頭地給自己惹事?


    靳希存從來沒花多少心思在喻安安身上,最近她的一係列表現,顯然已經將他能分給她的精力透支了。


    “你敢背著我逃跑就要做好準備,今晚回家應該怎麽被我懲罰……”


    靳希存這句警告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麵前的車突然發動了。


    出租車上的司機,早在停車之後就十分識趣地主動下車。


    所以現在開車的……是從副駕駛移到駕駛座的喻安安。


    眼看著她準備倒車逃跑,靳希存頓時皺緊眉頭。


    喻安安一直過著千金小姐的生活,從前走到哪兒都有專門的司機接送。


    就像她說的,喻父根本不讓她自己開車上路。


    她手上的駕照,也是托關係才拿到手的。不然以她的智商,怎麽可能一次就過?


    “喻安安,你是不是找死?”


    那不怕死的小女人把窗戶關了,應該聽不到他這句警告。


    靳希存也快步回身上了自己的車,追上去。


    他本來想打個電話警告喻安安趕緊停下來,但又想起自己把她的手機收了。


    現在這情況他們之間沒辦法交流,靳希存隻好用力踩下了油門。


    誰知道他加速她也加速,喻安安這笨蛋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開這麽快她一會兒怎麽收得住?


    靳希存追了她十分鍾,最後選擇抄了近路,從隔壁一條街穿過去正好攔住喻安安要開出的街口。本來想逼她停車,然而那女人眼看著前麵的路被擋了,居然全然不顧交通規則地打了方向盤,又退回去。


    還好那時她身後沒車,不然就要釀出大禍來了。


    靳希存被她這個操作弄得又驚又氣:“喻安安,最好別被我抓到,不然今晚有你受的!”


    靳希存突然也不著急了,他不緊不慢地跟在前麵那輛計程車之後,同時打電話多叫了幾輛車來。


    男人打算用這種方式教訓她,陪她玩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用幾輛車圍追堵截的方式,將老鼠玩得筋疲力盡,然後再拎回去繼續折磨。


    他留喻安安在身邊,不就是為了折磨她嗎?


    反正,靳希存是在心裏這麽告訴自己的。


    從小被精心保護養在城堡裏的小公主,一朝失去庇護,冷漠又殘忍的現實就這麽赤果果地擺在她麵前,靳希存發現自己很喜歡看她露出絕望表情的樣子。


    她如今的樣子,不是很像小時候的自己嗎?


    喻文強那個老狐狸,死得太容易了。


    本來靳希存是希望他看著自己怎麽一步一步毀掉喻氏,卻不想米雅居然偷偷給喻文強下藥,提前動了手,還落下了不幹不淨的把柄。


    靳希存這段時間把喻安安關在家裏,不讓她去查這件事,倒也不是為了包庇米雅。


    隻是他覺得,喻文強沒資格讓誰去替他伸冤。


    最近靳希存晚上總是做夢,他的父母在夢裏控訴他怎麽沒有報仇?


    如今喻文強已經死了,如果他們仍然不滿意,那麽靳希存就隻有讓喻安安多吃點苦頭。


    畢竟老狐狸為人狡詐,性情陰險,唯一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女兒。


    隻要看到喻安安受苦,他怕是死都不得安寧。


    靳希存想到這裏,嘴角就勾起一抹笑意。


    那笑不太像他,顯得有幾分被仇恨籠罩的可怖。


    但又確實是他,是牢牢記著當年殺父辱母恩怨的他。


    天知道靳希存一開始見到喻安安的時候,心裏生了多少個想要掐死她的念頭。


    每次當仇恨的火焰升起,他都要費很大一番力氣才能壓製下去。


    或者靠跟其他女人的親近,折磨得喻安安抓心撓肝、咬牙切齒,他心裏反而有種暢快的得意。


    不過這一次,卻不是靠那些誅心的方式。


    隨著一聲巨響,靳希存眼中的恨意頓時消散,漸漸從驚愕,轉為了不可置信。


    “靳……靳總,太太的車掉進江裏了。”手下在對講機那頭驚慌的聲音傳來。


    靳希存也看到了!


    他看到喻安安的車被逼到橋上,橋那頭已經被他的人攔住,後麵也有幾輛車在追。


    原本以為老鼠應該已經心態崩裂,無路可走,等著自己去抓。


    誰知道在這時,喻安安的車居然撞開了橋上的護欄,徑直墜進江裏。


    當時靳希存前麵恰好有一輛車擋住視線,他也沒看清喻安安究竟是出了意外,還是自己作死。


    反正他在沒有視線障礙之後,正好就看到那輛出租車墜落親吻江麵的場景。


    整個意外就發生幾秒之間,太快了!


    以至於讓靳希存沒理清自己的反應,他是不是想攔來著?


    可就算想攔,也攔不住。


    ……


    那天晚上,靳希存做夢夢見了喻安安。


    夢裏小女人一身濕漉,頭發淩亂,仿佛剛從江底爬上來的水鬼。


    ‘水鬼’對他說:“希存,你一直怪我害死了田思雅,不管我怎麽解釋都不相信我。現在我把命還給她,你滿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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