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寒回到醫院上班這半天，都不敢抬眼跟人對視。
總覺得對方對上自己的眼神，有種莫名的曖昧。
甚至午飯的時候，還有護士問她：“裴醫生，什麽時候把你男朋友帶來給我們見見啊？”
“你……你們在說什麽？”
“還瞞著我呢？”小護士碰了碰她的肩膀，擠眉弄眼道，“我都聽住你樓下的劉醫生說了，好像是個高個子的男人，穿得挺好的。星期天一早從你家裏出來，就是沒看清楚臉。”
裴若寒：“……”
“我實在是太好奇了，你眼光那麽高能看上什麽樣的男人？是不是特別帥啊？不會是那個葉威吧？”
麵對這些八卦小女生一連串的問題，裴若寒不知道怎麽回答。
最後端著自己的午餐，幾乎是落荒而逃回了辦公室。
哎，她覺得自己現在即使在錢沒存夠的情況下，也要考慮搬家了。
那個隔音巨差的宿舍，實在是讓人住不下去。
然而，這一波還未完，一波又起。
下午裴若寒出診的時候，遇到了麻煩。
她現在最怕的，就是宋帛在那晚之後又鬧出剪不斷理還亂的麻煩事波及到自己。
然而下午來找她麻煩的，卻不是宋帛，而是葉威。
這回，葉威帶了五六個打手小弟，大搖大擺地走進醫院。占據了本來就不夠寬敞的走廊，讓原本在那裏排隊等看診的病人，和路過的醫務人員都十分不方便。
被他們堵住路又不敢發作，看到那幫人凶神惡煞的嘴臉，一般人隻能繞道走。
這些人因為裴若寒來擾亂醫院秩序，以往也隻有裴若寒能勸得住他們。
可當今天，裴若寒對葉威說：“能不能管管你的人，別嚇到老人和孩子了。”
誰知，後者卻不屑道：“我的人怎麽了？我們也是來掛號看病的！嫌我給的錢不夠多嘛？那老子就再加五百的掛號費，總能插隊了吧？”
裴若寒：“……”
葉威還真從自己的錢包裏拿出五百塊，突然目光輕浮地對裴若寒笑道：“這有這錢還掛什麽號啊，都夠付你一夜的費用了吧？”
“葉威，你說什麽？”
“難道不是嗎？難不成你的價位不是五百，是一千？”
裴若寒明白了，葉威今天就是來找茬的。
那天早上看到宋帛從裴若寒的房間裏出來，傻子都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麽。
後來幾天，葉威沒有再在裴若寒麵前出現。
還以為他是知難而退了。
那個讓裴若寒不願意去回想的夜晚，要是能有幫她擺脫葉威的作用，也算是個安慰。
但是葉威回去之後，卻思來想去鬱悶得睡不著。
“老子他媽就是個傻子！以前還聽你的話，讓你吆來喝去的，以為你真的冰清玉潔！誰知道，原來不過是個男人就能上的貨色！”
葉威的聲音很大，讓周圍排隊的病患和醫生護士都聽見了。
或者說，他就是故意讓這些人聽見的。
畢竟他追了裴若寒這麽久，連口湯都沒喝到。現在眼睜睜看著別人吃肉，把他原本想要的女人給吃幹抹淨了，總要做點什麽才能消心頭之恨。
可是他又不敢對付宋帛。
雖然宋帛現在已經金盆洗手了，不過那個男人在江湖上的名聲還在，實力當然也還在。又有顧域那樣的兄弟，誰都知道得罪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思來想去，這股怒氣隻有發泄在裴若寒身上。
裴若寒不善於解釋，她眼睜睜看著麵前這個曾經追她的時候把她捧上高嶺的男人。
如今葉威看她的目光裏滿是鄙視，恨不得將她從高處拉下地獄，摔得粉身碎骨。再讓周圍的人都來踏上幾腳，最後讓他吐出幾口厭棄的唾沫。
不知道為什麽，裴若寒在這種時候居然想笑。
她覺得男人都挺可笑的。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得到了又不見得珍惜。
可是如果自己得不到的讓別人得到了，他就恨不得讓她落得一文不值，用世界上最肮髒汙穢的詞語來詆毀她、唾棄她。
全然忘了，自己也曾喜歡過！
男士風度這種東西，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雖然葉威跟宋帛過去都是屬於走在灰色地帶的人，但其實宋帛在裴若寒麵前，毛病和痞氣倒沒有這樣重。
當初裴若寒騙他，說自己第一次早就給初戀男友了，還故意在床上氣他。
宋帛雖然心裏不舒服，倒也從沒有拿女人撒過氣。
這到底是人與人之間的區別？
還是愛和喜歡的區別呢？
裴若寒也不知道自己在這種時候不忙著解釋，倒有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
不過麵對葉威，就算解釋也沒用。
裴若寒知道今天隻有讓這個人把氣撒足了，才能避免以後的麻煩。
葉威這一場，足足鬧了半個下午。
他還叫上人把裴若寒工作的地方給砸了，直到有醫院領導過來威脅要報警，那群人才收手。
在他們離開之後，裴若寒的病人也被趕得差不多了。
正好，她有空可以收拾自己被砸壞的辦公室。
有很多同事在門口看熱鬧，卻沒人敢進來幫她。
倒是十分鍾之後，院長來看了一下情況。
“小裴啊，你這……”
“領長，你放心，他們鬧過今天這場以後應該不會再來了。還有這些被砸壞的東西，我會負責賠償的。”
院長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看裴若寒忙著收拾。
他暫時忍住了，隻歎口氣道：“你說說你，怎麽惹上這樣的人。”
……
在葉威鬧過這場以後，醫院裏關於裴若寒的閑言碎語就傳開了。
“裴醫生，平常看著高冷，沒想到還挺開放的。”
“就是啊，聽說半夜有男人找她，她隨便就開門讓人進去。”
幾個護士跟醫生逮住閑暇時間，湊在一起聊八卦聊得聲情並茂：“折騰了一整晚，那動靜可大了，體力真不錯啊！”
“看她平常，真想象不出來！”
“所以我就說，平常看著越正經的女人，在床上往往越浪。何況裴醫生長得那麽漂亮，說她三年沒有男朋友，你信嗎？人家私下可滋潤著，表麵上卻要裝成一朵生人勿近的高嶺之花，吊著咱們醫院這些男醫生的胃口。要不說段位高呢？”
“有道理，如果她是正經人，怎麽可能會惹上葉威那種混黑道的？我早就覺得奇怪了。說不定裴醫生跟威少也早有一腿，結果那天晚上跟別的男人玩脫了。被捉奸在床，人家威少才會那麽生氣跑到醫院來鬧。”
“別說了別說了，她過來了！”
裴若寒路過的時候，所有人突然噤聲。
但是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她，帶著或探究或笑話或鄙視的目光。
就算沒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她也能猜到了。
本來裴若寒在醫院裏沒有交情特別深的朋友，別人怎麽說她可以不在意。
但是因為越傳越離譜的謠言，連找她看病的人都少了。
昨天晚上就有一個奶奶帶著孫女來看病，小孩子發燒需要緊急治療。可那位老奶奶偏偏要等到裴若寒跟另一個醫生換班之後才肯把孩子帶回來，不願意讓自己家孩子跟最近風言風語很多的醫生接觸，怕被教壞了。
無奈，裴若寒隻能緊急聯係另外一個醫生，請人家半夜來跑一趟，畢竟孩子的病情要緊。
不過要是這種沒人找她看診的情況發展下去，可能……她也在這個醫院待不長了吧。
***
不過謠言再多，也僅限工作環境，裴若寒生活的這一小片區域。
跟她如今已經不在同一個階層的宋帛，並不知情。
宋帛最近，也在忙著清理自己身邊的事。
那天跟顧域談過之後，他回去就跟淩雪甜提出分手了。
其實三年來，他們不算在一起過，一直處於將斷未斷的階段。
一個盡量疏離，另一個全力挽留。
宋帛和淩雪甜之間，隻有一條蠶絲般的細線作為連接，根本就不堪一擊。
而那條線就相當於是淩雪甜緊繃的神經，如今終於斷了。
其實，淩雪甜對此並不意外。
她在宋帛親口提出分手之前，其實已經知道這個男人跟別的女人睡過了。
女人對於這方麵的事，本來就很敏感，更何況淩雪甜緊繃的神經幾乎接近病態。
宋帛袖口上纏了一根女人的頭發，她都能發現。
那晚這男人徹夜未歸，盡管第二天洗了澡換了衣服。
淩雪甜還是在他身上發現了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能近宋帛身的女人，除了裴若寒，又還能有誰呢？
裴若寒那個賤女人，當初故作姿態地離開，現在又後悔了是吧？
淩雪甜又氣又惱，但是卻拿宋帛沒有辦法。
她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宋帛給的，她知道自己在那個男人心裏沒有分量，根本沒有底氣去鬧。怕一個不小心惹他惱怒，自己到頭來反而什麽都得不到。
比起嫉妒生氣，淩雪甜更多的是惶恐。
宋帛真的要跟她分手了，她以後要怎麽辦？
淩雪甜幾乎把自己整個青春最美好的階段都耗在這個男人身上，她傾盡所有壓的寶，怎麽能輸呢？
總覺得對方對上自己的眼神，有種莫名的曖昧。
甚至午飯的時候，還有護士問她：“裴醫生，什麽時候把你男朋友帶來給我們見見啊？”
“你……你們在說什麽？”
“還瞞著我呢？”小護士碰了碰她的肩膀，擠眉弄眼道，“我都聽住你樓下的劉醫生說了，好像是個高個子的男人，穿得挺好的。星期天一早從你家裏出來，就是沒看清楚臉。”
裴若寒：“……”
“我實在是太好奇了，你眼光那麽高能看上什麽樣的男人？是不是特別帥啊？不會是那個葉威吧？”
麵對這些八卦小女生一連串的問題，裴若寒不知道怎麽回答。
最後端著自己的午餐，幾乎是落荒而逃回了辦公室。
哎，她覺得自己現在即使在錢沒存夠的情況下，也要考慮搬家了。
那個隔音巨差的宿舍，實在是讓人住不下去。
然而，這一波還未完，一波又起。
下午裴若寒出診的時候，遇到了麻煩。
她現在最怕的，就是宋帛在那晚之後又鬧出剪不斷理還亂的麻煩事波及到自己。
然而下午來找她麻煩的，卻不是宋帛，而是葉威。
這回，葉威帶了五六個打手小弟，大搖大擺地走進醫院。占據了本來就不夠寬敞的走廊，讓原本在那裏排隊等看診的病人，和路過的醫務人員都十分不方便。
被他們堵住路又不敢發作，看到那幫人凶神惡煞的嘴臉，一般人隻能繞道走。
這些人因為裴若寒來擾亂醫院秩序，以往也隻有裴若寒能勸得住他們。
可當今天，裴若寒對葉威說：“能不能管管你的人，別嚇到老人和孩子了。”
誰知，後者卻不屑道：“我的人怎麽了？我們也是來掛號看病的！嫌我給的錢不夠多嘛？那老子就再加五百的掛號費，總能插隊了吧？”
裴若寒：“……”
葉威還真從自己的錢包裏拿出五百塊，突然目光輕浮地對裴若寒笑道：“這有這錢還掛什麽號啊，都夠付你一夜的費用了吧？”
“葉威，你說什麽？”
“難道不是嗎？難不成你的價位不是五百，是一千？”
裴若寒明白了，葉威今天就是來找茬的。
那天早上看到宋帛從裴若寒的房間裏出來，傻子都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麽。
後來幾天，葉威沒有再在裴若寒麵前出現。
還以為他是知難而退了。
那個讓裴若寒不願意去回想的夜晚，要是能有幫她擺脫葉威的作用，也算是個安慰。
但是葉威回去之後，卻思來想去鬱悶得睡不著。
“老子他媽就是個傻子！以前還聽你的話，讓你吆來喝去的，以為你真的冰清玉潔！誰知道，原來不過是個男人就能上的貨色！”
葉威的聲音很大，讓周圍排隊的病患和醫生護士都聽見了。
或者說，他就是故意讓這些人聽見的。
畢竟他追了裴若寒這麽久，連口湯都沒喝到。現在眼睜睜看著別人吃肉，把他原本想要的女人給吃幹抹淨了，總要做點什麽才能消心頭之恨。
可是他又不敢對付宋帛。
雖然宋帛現在已經金盆洗手了，不過那個男人在江湖上的名聲還在，實力當然也還在。又有顧域那樣的兄弟，誰都知道得罪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思來想去，這股怒氣隻有發泄在裴若寒身上。
裴若寒不善於解釋，她眼睜睜看著麵前這個曾經追她的時候把她捧上高嶺的男人。
如今葉威看她的目光裏滿是鄙視，恨不得將她從高處拉下地獄，摔得粉身碎骨。再讓周圍的人都來踏上幾腳，最後讓他吐出幾口厭棄的唾沫。
不知道為什麽，裴若寒在這種時候居然想笑。
她覺得男人都挺可笑的。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得到了又不見得珍惜。
可是如果自己得不到的讓別人得到了，他就恨不得讓她落得一文不值，用世界上最肮髒汙穢的詞語來詆毀她、唾棄她。
全然忘了，自己也曾喜歡過！
男士風度這種東西，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雖然葉威跟宋帛過去都是屬於走在灰色地帶的人，但其實宋帛在裴若寒麵前，毛病和痞氣倒沒有這樣重。
當初裴若寒騙他，說自己第一次早就給初戀男友了，還故意在床上氣他。
宋帛雖然心裏不舒服，倒也從沒有拿女人撒過氣。
這到底是人與人之間的區別？
還是愛和喜歡的區別呢？
裴若寒也不知道自己在這種時候不忙著解釋，倒有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
不過麵對葉威，就算解釋也沒用。
裴若寒知道今天隻有讓這個人把氣撒足了，才能避免以後的麻煩。
葉威這一場，足足鬧了半個下午。
他還叫上人把裴若寒工作的地方給砸了，直到有醫院領導過來威脅要報警，那群人才收手。
在他們離開之後，裴若寒的病人也被趕得差不多了。
正好，她有空可以收拾自己被砸壞的辦公室。
有很多同事在門口看熱鬧，卻沒人敢進來幫她。
倒是十分鍾之後，院長來看了一下情況。
“小裴啊，你這……”
“領長，你放心，他們鬧過今天這場以後應該不會再來了。還有這些被砸壞的東西，我會負責賠償的。”
院長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看裴若寒忙著收拾。
他暫時忍住了，隻歎口氣道：“你說說你，怎麽惹上這樣的人。”
……
在葉威鬧過這場以後，醫院裏關於裴若寒的閑言碎語就傳開了。
“裴醫生，平常看著高冷，沒想到還挺開放的。”
“就是啊，聽說半夜有男人找她，她隨便就開門讓人進去。”
幾個護士跟醫生逮住閑暇時間，湊在一起聊八卦聊得聲情並茂：“折騰了一整晚，那動靜可大了，體力真不錯啊！”
“看她平常，真想象不出來！”
“所以我就說，平常看著越正經的女人，在床上往往越浪。何況裴醫生長得那麽漂亮，說她三年沒有男朋友，你信嗎？人家私下可滋潤著，表麵上卻要裝成一朵生人勿近的高嶺之花，吊著咱們醫院這些男醫生的胃口。要不說段位高呢？”
“有道理，如果她是正經人，怎麽可能會惹上葉威那種混黑道的？我早就覺得奇怪了。說不定裴醫生跟威少也早有一腿，結果那天晚上跟別的男人玩脫了。被捉奸在床，人家威少才會那麽生氣跑到醫院來鬧。”
“別說了別說了，她過來了！”
裴若寒路過的時候，所有人突然噤聲。
但是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她，帶著或探究或笑話或鄙視的目光。
就算沒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她也能猜到了。
本來裴若寒在醫院裏沒有交情特別深的朋友，別人怎麽說她可以不在意。
但是因為越傳越離譜的謠言，連找她看病的人都少了。
昨天晚上就有一個奶奶帶著孫女來看病，小孩子發燒需要緊急治療。可那位老奶奶偏偏要等到裴若寒跟另一個醫生換班之後才肯把孩子帶回來，不願意讓自己家孩子跟最近風言風語很多的醫生接觸，怕被教壞了。
無奈，裴若寒隻能緊急聯係另外一個醫生，請人家半夜來跑一趟，畢竟孩子的病情要緊。
不過要是這種沒人找她看診的情況發展下去，可能……她也在這個醫院待不長了吧。
***
不過謠言再多，也僅限工作環境，裴若寒生活的這一小片區域。
跟她如今已經不在同一個階層的宋帛，並不知情。
宋帛最近，也在忙著清理自己身邊的事。
那天跟顧域談過之後，他回去就跟淩雪甜提出分手了。
其實三年來，他們不算在一起過，一直處於將斷未斷的階段。
一個盡量疏離，另一個全力挽留。
宋帛和淩雪甜之間，隻有一條蠶絲般的細線作為連接，根本就不堪一擊。
而那條線就相當於是淩雪甜緊繃的神經，如今終於斷了。
其實，淩雪甜對此並不意外。
她在宋帛親口提出分手之前，其實已經知道這個男人跟別的女人睡過了。
女人對於這方麵的事，本來就很敏感，更何況淩雪甜緊繃的神經幾乎接近病態。
宋帛袖口上纏了一根女人的頭發，她都能發現。
那晚這男人徹夜未歸，盡管第二天洗了澡換了衣服。
淩雪甜還是在他身上發現了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能近宋帛身的女人，除了裴若寒，又還能有誰呢？
裴若寒那個賤女人，當初故作姿態地離開，現在又後悔了是吧？
淩雪甜又氣又惱，但是卻拿宋帛沒有辦法。
她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宋帛給的，她知道自己在那個男人心裏沒有分量，根本沒有底氣去鬧。怕一個不小心惹他惱怒，自己到頭來反而什麽都得不到。
比起嫉妒生氣，淩雪甜更多的是惶恐。
宋帛真的要跟她分手了，她以後要怎麽辦？
淩雪甜幾乎把自己整個青春最美好的階段都耗在這個男人身上，她傾盡所有壓的寶，怎麽能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