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光之劍從噬櫻身上掠過,頓時一條鮮明的血痕綻放在她的左肩。她下意識後退了半步,伸手一摸傷口,手心裏全是血,肩膀上傳來錐心的疼痛。“居然敢傷我?”被疼痛刺激到神經的噬櫻再也壓抑不住爆發的怒火,“jian人,去si吧!”


    “哦喲,有好戲看了。”虛弱少年在角落裏撐著下巴饒有興致地說。


    咒語靈力瞬間增加了幾倍,噬櫻順手一帶發絲,落微手裏的光之劍居然被發絲纏了飛了出去,在空中繞了幾圈,落到噬櫻手裏。見同伴拿到對方的兵器,令曜和雪青喜形於色地圍攏,三個人合力準備給落微致命一擊。


    沒有了劍的落微站在三人的包圍圈裏,她回身望了我一眼,眼神裏沒有絲毫害怕。忽然,一抹陰鬱不削的笑意從她的嘴角蔓延開來,漸漸濃鬱。


    那樣寓意莫測、讓人毛骨悚然的笑。


    “你,你笑什麽?”噬櫻被她看得渾身發毛,哆嗦地問。話音未落,門外傳來一陣奇異的響聲,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在一步一步地靠近。她終於明白落微為什麽能夠那樣神色自若、輕蔑地嘲笑他們了。


    大門被一隻爪子赫然揭起,狠狠扔出九霄雲外。屋外的異物猛力撞牆,才不過一下,牆壁就像積木一般嘩啦啦地坍塌。房間裏人人屏息靜氣朝那個方向看去,隻見一條青綠色的巨龍昂然挺立在院子裏,朝手無寸鐵的落微低下高貴的頭。


    “主人。”


    “你……你居然……”令曜三人頓時知道不妙,想逃已經來不及,青龍揮爪將三人齊齊壓在腳下,暗暗發力,不一會兒三人就沒了聲息,化成一陣虛無縹緲的煙塵。


    “這雙手果然不能再殺人了。”落微撫摩右手,“上次受傷後就一直不能將手臂抬到肩膀以上。原來以為養一段日子就會複原,今天交戰才明白原來實力已經失去了九分。龍,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她憂慮的神色,讓青龍的眼裏浮出一整片的惻隱。


    “這兩人無聊的家夥,把人殺光了,爺我還玩什麽?”一直躲在角落裏觀看戲碼的虛弱少年忿忿地咒罵,清秀的臉上漸漸升騰起若有若無的陰鬱。沒等我回過神,他一手扼住我的脖子,一手在胸前劃十字,念念有詞地默誦謎咒。


    “誰?!”察覺到角落裏有人,青龍和落微同時回頭往這邊看。可是遲了,太遲了。少年手腕上的銀鐲發出黯紅、金橙、碧綠、幽藍、銀白五道炫目的光芒穿透屋頂直往蒼穹而去。不一會兒,所有光芒照耀的地方紛紛燃起蒼白的火焰。


    這是來自地獄的焚魂之火,神佛都無法幸免,遇火即亡。被少年扼住脖子的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火焰無聲無息地攀上落微的腳踝,迅疾地蔓延到小腿、膝蓋、腰肢、肩膀、臉龐……直到最後一絲發梢灰飛煙滅。


    眼見落微的身影消失在蒼白的火焰裏,青龍也燒化成一枚祖母綠寶石。虛弱的少年鬆手將我放下來,興奮地撫摩手鐲:“原來焚魂鐲真這麽厲害。哈哈。下次再玩玩看。”說到這裏他看了看再無其他人的房間,“真沒意思,沒過幾招,人就都死光了。不好玩。”


    他站起來,抖了抖袍子上的灰塵。瘦小羸弱的身形和吹彈可破的嬌嫩皮膚讓他看起來像極了一個破璃做成的小人偶。


    精致又殘忍。


    “她……他們……死了?”我不敢相信落微就這麽死在那一片火焰裏,可火焰於霧氣消失後,大堂裏空空如也,死一般的寂靜。


    少年得意地炫耀:“你沒有聽說過焚魂之火嗎?當然是燒得他們魂飛魄散嘍!哈哈哈……”


    魂飛魄散?


    如果上一次在人間,落微因為不是人類得以繞幸逃脫,那麽這次……她是真的,真的死了?我的心冷若寒冰,頹廢地跌坐在地上,喃喃地說:“你殺了他們,你這個殺人凶手……”


    少年殺人的快意被我的憤怒打斷,他緩緩地轉過頭來,凝望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也想試一試那火焰的滋味?”


    他抬起我的下巴:“不,我不會讓你這麽快死。你叫上官星見?能讓她和青龍同時出現在這裏的人,想也不是尋常之輩。上官星見,說不定以後用得上你呢,先留著你的命,下次見,哈哈。”


    東方露出朦朧的天光。


    “呃,肚子好餓,吃飯去。”他扔下我躍上窗子,灰色的長袍在風裏像羽毛一般沒有重量地漂浮,剛要離開,想了想又回頭鄭重地告誡我,“喂,我真的走啦。最後提醒你一句,你信任的那個女人,她不叫落微。”


    說完,少年像玻璃上抬手就可以抹去的水珠,杳然消失在空氣裏。


    他一走,喧囂了一夜的小棧立刻變得陰森蕭瑟,空落落的房間裏隻剩下我一個人站在破敗的殘垣斷壁中。外衣還殘留落微給的溫度,可她的人已經葬身火海了。在達斯藍裏,恐怕隻有她一個人可以幫我找到siva,如今連她也死了,我該怎麽辦?


    迷蒙的晨光刺破朝霞一絲一縷漏進屋裏,一想到落微的離開,更覺得晨霧寒意襲人。我抱著肩膀四下打量這件小棧。


    臨街的那一麵牆完全被青龍破壞,地板和桌椅上到處是燒焦的痕跡,杯碟碎片散落滿地,看來1樓是完全沒有辦法複原了。1樓盡頭有一座小小的旋梯。順著旋梯上2樓,版麵是落微的閨房,半麵是臨街的露台,景致開闊,梅裏雪山聖潔的光芒近在眼前,透過雪山甚至能看到對麵人類世界的馬路上間或有火車和驢友的車來往,像一隻隻玩具甲殼蟲在路麵上緩慢地爬。香港遙遠得像是在世界的那一頭,一切恍然如夢,分不清什麽是虛幻什麽是現實。


    僅僅是一山之隔,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地心的人們一早就明白有人類的存在,人類卻一直活在被他們偷窺的境地裏。


    想來也是,在發明顯微鏡之前,有幾個人會相信世界上存在著細菌這個龐大的世界?所有不確定、不屑的、不相信的,不過是因為自己對與真相的不了解。


    落微的房間整潔雅致,沒有一般女生的飾物和玩偶。桃木梳妝桌,倚牆而立的書架、鑲嵌貝殼雕塑的精致木床和一個質樸的衣櫃,就是全部了。


    樓下大街的吆喝聲不絕於耳。落微說達斯藍文明還停留在人類18世紀時的狀態,想必天亮後早市的時間也到了。


    不能等了,siva和瑾年他們都下落不明,我得出去找找線索。


    想到這裏我心裏一緊,拉開衣櫥,裏麵寥寥地掛著幾件外套,實在不像是一個女生的衣櫥。衣服材質在羽毛和絲綢之間,級輕極軟,捧在手裏像極了一卷薄紗,比anna·sui最靡麗的裙子的色澤還要溫暖明麗。披上它,屬於落微的氣息撲麵而來。


    “不記得我了嗎?我是落微,落微啊。”墜入江水後,在鳶尾花田遇到她的那一刻,我以為那是一段冒險的開始,這段冒險由她帶領我去完成。


    誰知不過是一夜光景,在地心唯一認識的落微就被那個少年殺死了。他臨行前還特意叮囑我“落微”不是她的真名。可那個少年到底是敵是友呢?他說的話可不可信?


    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siva來地心的目的就是複活落微吧,可是我覺得落微跟他口中的那個“怕貓怕狗”的膽小女生不一樣。或許她有什麽不能說的秘密,刻意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和性格。如今落微一死,所有的謎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解開啊。我越來越覺得這趟達斯藍之行不是那麽容易全身而退的,也不知道瑾年他們現在怎麽樣,大家在香港習慣了安逸的生活,突然被扔到這種不可思議的世界裏,大腦細胞簡直要死掉70%。


    我在無人的後院裏為落微挖了一座小小的衣冠塚,把之前她借我的羽衣悉心理好。即使隻相處了一天,我們之間還是有一些情誼在,不能忘懷。


    做完這一切,天色已經大亮,門外街市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我站在鏡子前看自己,全然一身地心世界的打扮,隻要不開口說話,應該不會被認出是人類吧。


    跨過門檻時腳底被硌到,低頭一看,原來是青龍被燒死後化成的祖母綠寶石,安靜地躺在門邊。我將它拾起來。躺在手心裏的它溫潤可人,仿佛可以通靈。


    我想了想,將它收進放短刀的小包裏,頭也不回地出門了。街上跟人類世界一樣熱鬧,捕魂者、暗驥和琉璃使們來來往往……從落微房間裏的地圖及釋要來看,地心世界的版圖大致分為東、南、西、北四麵。


    最南麵是阻礙人類通行的梅裏雪山可及時進入了梅裏雪山的密道來到地心後也不能馬上進入到它的版圖內另一座更加巍峨險峻的達斯蘭雪山將地心南麵與其它三麵橫街開來隻有越過這座高山才能進入更加繁華的地心世界找到通往達斯藍帝都的路


    東麵由暗驥一簇鎮守他們是先皇手下的氣勢後裔英勇善戰好殺戮尤其工於近身搏鬥掌握著地心大部分的兵權是相當有權勢的一族鎮守西麵的琉璃族人是暗驥的死對頭自語高貴典雅的他們個個生的姿容華貴壽命與智慧都很長擅長各種魔法天生華貴的容貌也氣質讓他們看上去超凡脫俗實際上琉璃族人野心勃勃噬櫻、雪青和令曜三個不足掛齒的琉璃使就已經盛氣淩人更何況其他地位更高的琉璃族人。


    在所有地心種族中,行神算是個異類,“孩子氣+靈巧敏捷+神奇天賦”是貼在他們身上最明顯的標簽。缺少關愛靈魂就會消亡的行神們像一個個嗜好殺戮的孩子,憎惡他人的同時又渴求著他人的關愛,可以輕易偷學到任何一個種族的奇門異術卻沒有權欲上的野心,隻想過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曆代國王都無法阻擋他們對自由的向往。正是因為他們對權欲無所求,老國王才放心地將帝都定在地心的最北麵,與形神們毗鄰。


    日頭漸漸升高,這裏的“太陽”是一顆受咒語控製的曜目石,12小時發光,12小時熄滅,於是這裏也有了地麵世界的晝夜輪回。雖然沒有四季輪回,但在皇室卓然的靈力控製下每天都是春暖花開。街邊薔薇花怒放,熙熙攘攘地填滿路人的視線,兩旁頗有洛可可風格的建築讓我恍然回到了18世紀路易十五統治的年代,可行人和路邊賣食物的小販一個個身著的羽衣又有一份中國式的縹緲動人。這裏停留在一個美感濃烈的年代,與喧囂蒼白的人類世界相比簡直是天堂與地獄之別······我有在懷念起香港,那座靡麗之城雖然充斥著寂寞和食欲,可它是個法治社會,可以保證我的安全。


    扯過羽衣遮擋住半麵臉頰的我,一路上竟沒被任何捕魂者認出是人類,不知不覺走過了大半條街。嗯,走過這條街看看有沒有路可以繞過達斯藍雪山去帝都——心裏正盤算著,冷不防右手猛然往下一沉,被人一把拽住了衣袖。


    長袍襤褸的老婆婆麵容上滿是歲月留下的溝壑,她似乎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攥住我寬大的衣袖,半邊身子匍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乞求:“3天沒吃過東西了,姑娘,賞點東西吃吧……”那張被貧窮困窘折磨得命懸一線的臉真是可憐得讓人無法拒絕,隻是我這個異鄉人又能幫助她什麽呢?


    為難地在羽衣口袋裏上下翻找一番,居然尋出幾個銀光閃閃的錢幣來,我想都沒想全數放到她手心裏:“也不知道這是多少錢,婆婆,你拿去買點吃的吧。”


    真是防不勝防,僅僅是這無意識說的一句話,讓她嗅到了我身上的人類氣味。不知是從哪兒冒出的一股力量,老婆婆豁出性命死死拖住我,一邊衝街尾正在巡邏的捕魂者們大喊:“捕魂者大人,她是人類!這裏有人類!!!快過來抓住她啊!”一邊興奮地念叨,“太走運了,抓到一個人類獻給三王子殿下,就有好多賞金呢,今天真是太走運了……”


    人類?


    剛剛車水馬龍各自忙活的大街刷地安靜了,所有往來如梭的捕魂者、在小店吃早點飲茶的琉璃使、忙著添置新戰衣的暗驥們像是被下了靜止的魔咒一般都停下了手裏正忙的活······


    人類?有傳言說,三王子殿下又在研究新的法術,需要大量的人類當試驗品。殺一個人類貢獻上去就能得到豐厚的賞金,要能捉到活的人類,賞賜更是多到讓你做夢都能笑醒呢。


    所有人在表情經曆了“驚詫”、“竊笑”後……忽然都意識到“隻有一個人類,這麽多人爭,就算爭不到活的也要殺了帶回去”。他們眼神中寒光一閃,殺戮的氣息從街道的每一個角落湧來。琉璃使們幽暗華美的長發比章魚的觸角還要讓人不寒而栗,颼颼地直撲而來……刷刷,隻見刀光一閃,金發被暗驥的銀刀砍斷。斬斷金發的暗驥還沒來得及躍到我身旁,捕魂者寬大的灰袍已經完全將我包住,死亡的氣息再一次逼近……


    被最先趕到的捕魂者抓到的我,隻覺得脖子上的皮膚一緊,咽喉已被對方死死扼住。


    “說,你是什麽進到地心的?”比起在樓道裏第一次遇到的那位捕魂者,這一位要冷血得多。他想獵豹在咬死羚羊後欣賞慘死的獵物似的,微微俯身,腐朽的臉逼近了我。從那雙蒼白的眼瞳裏我看到了自己驚懼的倒影,像一隻被敵人捏在手心裏,撲閃著翅膀怎麽也逃脫不出的囚鳥。


    “快說!”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幾乎要捏碎我的喉嚨,“你到底是怎麽進來的?新王馬上要加冕,四方警衛森嚴,你一個小小的人類,怎麽能進入到我們神聖的達斯藍?”


    喉骨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恐懼隨著死亡的逼近反而消失了。


    掐住我喉嚨的那雙手忽然被放鬆,麵前的捕魂者被人從後麵狠狠地捅了一刀,身體猛地下沉癱軟在地上化成一灘腥臭的血水。另外一雙神秘的臂膀攔腰擒住我,嗖嗖地在街上飛奔起來,不一會兒就把剛剛想抓住我的那一幫人遠遠地拋在了腦後。看不清神秘人麵目的我隻聽到耳邊風聲颯颯,還沒回過神來,對方突然停止了腳步,大概是覺得安全了,他把手中一直死死攥著的我忽的扔在了地板上。


    咳咳,我趴在地上不住地咳出血絲,抬頭四下打量,原來又回到了落薇的小棧。


    “沒有她在你身邊還到處亂跑的話,你會比誰都死得快。”救下我的神秘人摘下掩臉的深灰色長袍帽,陰冷的神情下是一張與落薇極為相似的臉,更有同樣華貴的銀色長發。屋外車水馬龍的街道繁華依舊,並沒有人注意到街邊這間平常的小棧裏的一切。


    我略略寬下心,還好,那群人沒有追到這裏來。可是這個神秘人又為什麽要救我?


    “你認識落薇?”我站起來拍幹淨羽衣上的灰塵。他點點頭,又靠近窗戶從縫隙裏看屋外是否有人偷聽,十分小心謹慎,似乎在執行某項不可告人的任務。


    想起昨夜那血腥的場麵,我歎息地告訴他:“如果你是來找她的話,那麽遲了。落薇她死了。”


    “死了?!”他震驚地回過頭來,斬釘截鐵的說,“絕對不可能!”


    “我親眼見到的。她和那條青色的龍都被一個戴著奇怪鐲子的小男生燒死了。”


    “鐲子······”他傾過身子,小心翼翼試探地問,“焚魂鐲?”


    我撓撓頭:“好像聽到他這麽叫它。”


    “那麽昨天晚上出現的真的是他?”神秘人走到屋裏僅剩的一張桃木椅上坐下來,撐著腮凝思,“為什麽他會來這裏?難道……”他把目光轉移到我身上。被看得發毛的我,心裏也有千般萬般疑問。神秘人拿定主意站起來,神情明顯比剛剛柔和許多,他扶著我的肩膀把我按到椅子上坐下。


    “上官星見,我要你幫我辦一件事情。”


    心裏一驚,我並沒有說過自己的名字,他怎麽會知道?輕易就讀出了我的疑惑,對方陰冷的笑了笑:“你認為達斯藍帝國堂堂三王子aim殿下,連有誰闖進了自己的國度都不清楚嗎?”


    被他這麽一說,我的臉頰有些發燙。的確,我是不請自來闖進這裏的。


    “原來你就是那個喜歡抓走人類當試驗品的三王子?我隻是個小小的人類,又能幫你什麽呢”


    這次換aim驚訝了,“果然是那家夥欣賞的人,聽到我的身份竟然一點也不覺得驚訝。以往有人聽到我是三王子,巴結都來不及。”他幹脆利落地說,“昨天用焚魂鐲燒死青龍的人,就是新一任形神族繼承人,四大祭祀之一——形神漠漠。他觸犯帝律闖下彌天大禍,現在皇室正在秘密地捉拿他。”


    聽aim這麽一說,連想起昨晚那場燒盡一切的大火和殺戮後漠漠臉上莫名快意的微笑,我不禁有些後怕。漠漠既然是個以殺人為樂的玻璃人兒,那他為什麽不殺我,還保護我免遭琉璃族人的毒手呢?更何況他在今早臨走時還特意提醒我要提防落薇。


    孰是孰非。


    善惡在這一刻變得很模糊。


    “我最驚訝的就是這個,遇神殺神、遇佛斬佛的摸摸竟然不殺你,還主動保護你。星見,我發誓讓你找到想找得人,幾個人一起平安地回到香港。”


    讀心術爐火純青的aim拿出一卷羊皮地圖攤在我麵前,他指著最背麵的那個小金點:“看到沒?這裏就是達斯藍帝都,你的朋友siva、蘇瑾年和rihanna都被關在地宮水獄裏。隻要你能平安到帝都與我會和,我一定能救出他們。”


    讀心術爐火純青的aim拿出一卷羊皮地圖攤在我麵前,他指著最北麵那個金色的小點:“看到沒?這裏就是達斯藍帝都,你的朋友siva、蘇瑾年和rihanna都被關在地宮水獄裏。隻要你能平安到帝都與我會合,我一定能救出他們。”


    讀心術爐火純青的aim拿出一卷羊皮地圖攤在我麵前,他指著最北麵那個金色的小點:“看到沒?這裏就是達斯藍帝都,你的朋友siva、蘇瑾年和rihanna都被關在地宮水獄裏。隻要你能平安到帝都與我會合,我一定能救出他們。”


    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好天氣,卻不知從哪兒湧進了一股徹骨的寒風,直刺到我心裏。我拿起那卷羊皮地圖細細看,這裏是達斯藍的最南麵,帝都在最北麵,一路要翻過達斯藍雪山,跋涉魔孽叢生的幽靈森林,曆經無數艱難。


    我放下地圖:“這麽遠的路途,路上要耽誤很多時間。既然你貴為三王子殿下,為什麽不直接帶我去帝都,反倒要費這麽大的周折?還有,我又怎麽能幫你抓到漠漠?”


    他笑:“上官星見,你不明白內情,人類身體有天然的磁場能屏蔽我們的一部分靈力,所以我沒有辦法帶你去帝都,就算是靈力強大的漠漠也沒辦法。我隻能告訴你方向怎麽走,在必要的時候出手幫你。你放心,幫你的不隻是我,漠漠那家夥在這裏救過你,說明他對你有好感,隻要你有事他一定會在出現。等他出現的時候……”


    aim從長袍中拿出一小瓶幽藍的藥水放在我的手心裏,“趁他不防備將這藥水滴一滴在他身上,我就能生擒他了。”他抬頭望望窗外正當晌午的天空,“事不宜遲,你馬上準備動身去地都,記住要夜晚行路,白天躲起來,以免你的人類身份被發現。”


    僅見多一麵的落微被大火燒死;


    燒死落微的行神漠漠要我別相信落微;


    如今又冒出一個三王子aim說漠漠是殺人成性被懸賞捉拿的魔頭。


    ——連親眼所見的都不一定是事實,那麽誰說的才是真話?


    那瓶小藥水在手心裏發著幽藍神秘的光,我掂量了一下,抬頭發現眼前的aim像水霧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破敗不堪的小棧愈加寥落空寂,仿佛每一個角落裏都躲藏著冤死的幽魂。我踩著咿咿呀呀的木樓梯上到2樓,重新推開了落微的房間,屬於她的氣息有迎麵而來。


    落微……


    盡管與她的相處不過一瞬;


    盡管漠漠說她的真名不是落微;


    盡管有那麼一刻她眼裏流露出的權欲和殺心讓我覺得陌生可怕……可在最柔軟的心底,我仍然覺得她親切。因為她是siva愛過的人,他們的感情溫暖真實不會有假。


    我抱著“睡一會兒,天黑起來趕路”的念頭迷迷糊糊不知眯了多久,忽然被人一陣猛搖給弄醒了。該死的,誰啊?揉著眼睛一看,眼前的人竟然是漠漠。


    仿佛玻璃做成柔弱少年。


    他拽下遮住眼的長袍,將一個包裹嚴實、還冒著熱氣的紙包遞到我手裏。見我愣愣傻傻的樣子,他沒好氣地問:“喂!看什麽看啊,半天不見就不認識我了?白癡”


    “你……”我下意識地摸了摸羽毛口袋,aim剛給的藥水就放在那裏,他說隻要在漠漠身上滴上一滴……


    “你怎麽又回來了?”


    “真是個囉嗦的女人。”


    漠漠完全沒注意到我心裏的疑惑,他細心地剝開紙包,一陣誘人的香味撲鼻而來:“這是我剛在街上買的香芋餅。你一天沒吃東西。肯定餓了吧,先吃一個。”其實不過是萍水相逢,他走了後擔心我會餓著,買了吃的又送回來。


    這是來達斯藍以後第一次有人這麽體貼關心我,我鼻子一酸,接過那餅舉著,一時間竟舍不得要下去了。他急了,不停地催:“怎麽了?吃啊。”


    “不,我隻是……”對他的感動有懷疑有愧疚。


    五味雜陳竟說不清楚。


    他看著我遲疑的樣子,忽然明白了什麽,一把奪過紙包大聲嚷:“你是怕有毒?”


    “不。”眼眶裏的淚呼地落下來,順著臉頰往下流,“不是怕有毒,隻是感動所以有點發愣了。漠漠,謝謝你……”


    “呃,別哭。”他笨手笨腳地湊過來,慌慌張張地著過灰袍的一角幫我擦眼淚,“所以我說嘛,女生就是麻煩,吃個餅也哭……”


    毒舌的他,眼神卻是溫柔的。


    香芋餅很好吃,咬一口沒嚼透又想要下一口。坐在床邊傻傻啃香芋餅的我,和蹲在一旁幫我擦嘴角餅屑的漠漠,看起來像一對又傻又幸福的姐弟。


    “咦?”他撿起滾落在床沿的藍色小藥瓶,捏在手裏對著光芒翻過來倒過去地看,“這是什麽?”看了半晌沒看出個名堂,終於忍不住想要擰開瓶蓋倒出來瞧瞧……


    “等等!別打開!”我心急地一把沒夠著,這家夥身體輕巧敏捷,一閃身撚著小瓶躲開了我的手。原本隻是好奇,經我這麽一阻止,他更是非看不可了。


    “不就是個小藥瓶嗎,這麽緊張啊?”他邊擰開瓶蓋變調侃,“等爺玩你了陪你一個就是啦。”沒等瓶蓋完全擰開,一股甜膩的藍莓香氣迫不及待地往上湧,迅疾地吞噬了原本清新的空氣。香味隨著鼻息潛進血液裏,四肢軟綿綿的,連思維和呼吸都一點點地變得遲緩。


    “這是……”小藥瓶被狠狠砸碎在地上,幽藍的液滴飛濺到我臉上。


    一陣鑽心的疼痛。


    “混蛋!”他氣憤地搖著我的肩,有一把推開,厭惡的嗤笑一聲,“這種迷香隻有aim才有,是他給你的?可惡,你為什麽要聽他的話來害我?是擔心我害你?”他受傷地喃喃自語,“上官星見,我要是想害你,不用親手動手你也粉身碎骨了,何必等到現在?”


    站在原地的我看著他受傷的神情,仿佛心電感應一般也感覺到了他的心痛。


    安慰?


    解釋?


    辯駁?


    推卸?


    ……又有什麽用呢?事實是當時的我六神無主,不知道相信誰,於是收下了aim遞到手心裏的藥水。卻是有那麽一刻,我曾卑鄙地盤算如果aim如願以償地抓到了他想要的人,就會幫我救回siva、瑾年和rihanna。


    當時的我,怎麽會想到漠漠是真心為我好的人?


    “你們人類每一個好人!”漠漠呼地跳到窗欞上,像隻差點掉進獵人陷阱裏的小動物,滿臉都是“再也不相信你了”的受傷神情,一手攀住窗沿,扭頭忿忿地說,“上官星見,我討厭你,討厭你!”


    不知道為什麽,他說討厭我的那個瞬間,我竟然絲毫感覺不到他的恨意。


    隻是心疼,心疼他神色裏的哀傷。


    他孩子氣地跳下窗沿,“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還聲聲不絕地傳來。


    “漠漠!”我跑過去趴在窗沿張望,不見了,四下都不見他的蹤影,剛剛他幫我擦眼淚的溫馨一幕還曆曆在目,如今眼前隻有滿地香芋餅末和碎掉的小藥瓶。


    我拾起藥瓶,久久地坐在床沿,恍然覺得一切都是夢境,似乎自己還住在下暴雨的香港,還在大學裏念書,和siva、瑾年、瑾尚在遊樂園裏喝奶茶。


    不過是短短幾天,所有的一切都被顛覆。“媽媽……”我脆弱地將臉埋進掌心,眼淚又流了下來。我想回家,回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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