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良久,夏流心中又是一動,忍不住看著那四腳方鼎,


    “既然這是梵天鼎,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你又是什麽人,怎麽魂魄會藏在這鼎中呢?”


    那聲音聞言,忽然又大哭了起來,


    “藏身在這鼎中,我是受人所害啊!”


    平複了下情緒,隻聽他接著道:


    “開天之處,梵天鼎確實就已存在這世間,輾轉落到了多人手中,最後,被魔道高手魔尊重樓所獲。重樓喜怒無常,喜愛見聞活人淒慘,驚恐,怨恨等神色,乃用焚天鼎活焚無數生人。”


    說到這裏,夏流點了點頭,


    “不錯,這段往事我也聽人說過。據說,那重樓在娶第九妾時,為討愛妾歡心,命人捉來九條真龍,活焚觀看,其心狠手辣,殘暴凶惡,當真令人指!”


    聽到這裏,那梵天鼎突然猛烈顫抖了起來,


    “不錯,這魔尊重樓,乃天下間最殘暴之人!被他活焚的那九龍心中有怨,怨氣過重導致靈魂不滅,恰好九龍歸一,成就無上靈魂,現在,你們應該猜出來了吧,這魂魄,就是我焱炎!”


    當他說出焱炎之名時,衝天的怨氣再次散在了這片空間中,令人忍不住心生同情。


    平靜了下激動的心情,焱炎接著道:


    “我因沒有身體,隻能任由焚天火將自己融進鼎身,焚天鼎本是開天之初天道至寶,混沌之初,生靈極少,我便成了它的器靈,怎奈何,多年以來,我身上怨氣太重,間接導致了焚天鼎傷人手段極其殘忍,後輩修真界一位大能者封印在了此地......”


    聽完他的講訴,夏流心中唏噓不已,忍不住長歎一聲,本要將其消滅的打算,如今蕩然無存。


    “也罷,你也是個可憐之人,今日我就放過你,你好自為之吧......”


    歎息一聲,夏流手臂一招,頓時,弑魔身體來到了他的麵前。


    “等等!”


    那焚天鼎突然就此一轉,擋在了兩人麵前。


    “怎麽,你當真要我滅了你不成?”


    夏流冷哼一聲,語氣冰冷無比。


    “不!這位上仙,請你不要誤會!我隻是想,隻是想留在你的身邊,連同這梵天鼎,做你的兵器!“


    “兵器?”


    夏流眉頭一皺,


    “似你這般,怎麽作為兵器?梵天鼎雖然乃上古聖物,但我們並無驅動之法,留在身邊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焱炎急忙道:


    “不,這麽多年來,我的魂魄附著在焚天鼎上,雖不能完全控製住它,但卻可將它幻化形態,而我,也可以作為一個器靈附著在其上,更添威力!”


    器靈,乃神器之上附著之靈魂,就像是刻骨銘心劍中的劍心一樣,焱炎的實力,自然要遠劍心了。


    夏流略一思索,轉身看了看弑魔,突然心中一動,繼而微笑著點了點頭,


    “也罷,既然你執意如此,我就成全你,不過,你的主人可不是我......”


    焱炎微微一愣,順著他的目光,梵天鼎詭異地對準了弑魔的方向,


    “莫非,大仙是想讓我作為他的兵器?哦,不,他隻是一個凡人,如何能催動得了梵天鼎呢!”


    弑魔也有些驚訝地看著夏流,後者又是微微一笑,


    “你放心吧,單論怨氣,恐他身上未必比你少半分!”


    說到這裏,目光轉而一冷,


    “從今以後,你就好好跟隨著他,如何敢耍半點心機的話,我定會讓你魂飛魄散!”


    焱炎聞言,不甘心地飛到了弑魔的麵前,注視著後者良久,焦急的語氣突然又響了起來,


    “大仙,果真如你所說,我的這位新主人身上的怨氣,竟絲毫不比我弱!而且,我還感覺在他麵前,竟有一種所不出的暢快之感,當真奇怪!”


    夏流微微一笑,饒有興致地看著它,


    “你想不想知道,他叫什麽?”


    梵天鼎在半空中晃了晃。


    “弑魔,他的名字叫弑魔......”


    “弑魔......”


    焱炎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股自心底的震顫。


    隨後,它的本體突然緩緩升空,在原地瘋狂地旋轉了起來,而後,一道璀璨的光芒由內而外散著,九道龍形虛影,在空中緩緩散開,頭部朝著中央,緩緩地吐著肉眼可見的光芒。


    最終,隨著九龍虛影散開來,處於最中央的那梵天鼎突然一閃,接著,一把黑色長刀緩緩懸在了那裏。


    九道龍形虛影齊齊嘶吼一聲,瞬間衝入了那黑色長刀之中,接著,那長刀在半空出一聲嗡嗡之聲,緩緩地飛入了弑魔手中。


    呆呆地看著這一切,很快,弑魔感覺到一股親切之感,從手中黑色長刀中散出來,緩緩流入到了他的體內。


    “盤膝坐下,這是焱炎給你的一場造化,不要辜負了他!”


    隨著夏流一聲輕語,弑魔依言緩緩坐了下來,接著,夏流又教了他一些運功的法門,開始為他護法起來。


    ......


    連雲宗,在昊天大殿上,此刻來了一名不之客,連雲宗眾人對她相當熟稔,此人,便是女媧閣最傑出的弟子沈冰潔。


    當連雲宗幾位主事之人都來了之後,沈冰潔開門見山,臉色沉重地看著眾人,


    “枯木掌教,各位連雲宗師叔師伯,我女媧閣,如今已不複存在了,師傅,師傅她老人家......”


    “什麽!”幾聲驚呼同時傳來,這個消息,就像是一道炸雷般,震得眾人麵色都已大變。


    “妙玉道友她怎麽了?”


    枯木道人仍不願相信。


    “師傅為了讓我們逃出來,強行催動了女媧淚,被其反噬之力所傷,已經......已經魂歸極樂了!”


    說到這裏,沈冰潔已是泣不成聲。


    沉默,無聲的沉默。這一刻,昊天殿中了無聲息,眾人一言不,都在強迫著自己接受這個可怕的消息。


    許久之後,還是枯木道人率先從悲痛中清醒過來,沉聲道: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難道偌大的女媧閣,就隻有......就隻有你一人逃了出來?”


    他的問題也是眾人所關心的,刹那間,數十道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沈冰潔幽幽一歎,一五一十將峨眉山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等他說完之後,枯木道人又是一聲長歎,


    “想不到,真想不到,在夏流的幫助之下,女媧閣仍舊被滅,邪魔外道,何其猖狂!難道我正道,真的無救了嗎,先是伏羲門,又是觀音禪院,如今,女媧閣也不複存在了,真真令人悲痛啊!”


    感受著他話語當中濃濃的悲傷,眾人誰也未說話,心中頓生無力之念。


    “對了,枯木掌教,還有一件事不可不防!”


    沈冰潔麵色一變,接著道:


    “本來,我和妙真師叔一起逃離的峨眉山,但在中途,我們救下了伏牛派一名重傷的弟子,聽他說,他乃是被魔道中人所傷,而且,魔道中人很快就要來進攻連雲宗了!”


    眾人聞言,頓時麵色再次大變,枯木道人目光一暗,遙望著殿外,心中五味雜陳。


    “哼!來就來吧,我倒想會會這些狗崽子們!讓他們看看,我連雲宗是否是如此好欺負的!”


    清脆的嗓門,囂張的語氣,不用問,此人正是連雲宗弟子秦昊。


    在昆侖妖境中幾番機緣巧合之下,如今秦昊的修為已是翻騰後期,儼然已是連雲宗修為最高的了。


    “你懂什麽!你修為高,能高得過夏流?還不快給我退下!“


    脾氣同樣火爆的火焱峰座,也就是秦昊的父親秦明大聲斥責著。


    秦昊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自己的老子秦明,吐了吐舌頭,退了回去。


    枯木道人又看了看沈冰潔,


    “沈姑娘,剛才你說你同妙真道友一起逃出峨眉山,如今她又去了何處呢?”


    沈冰潔當下把妙真散人前去尋找夏流之事,說了出來。


    枯木道人思索良久,最終歎息一聲,拿定了注意,


    “諸位,既然那些個邪魔外道想前來挑釁,我等就以逸待勞,定要挫一挫他們的銳氣!隻是,如今我們還需準備準備......”


    眾人躬身看著他,齊聲道:


    “謹奉掌教法旨!”


    枯木道人點了點頭,


    “妙真道友前去尋找夏流,但其中必有許多凶險,為保險起見,秦昊,由你和沈冰潔一起,前去尋找他們,盡可能快得回到連雲宗,不得有誤!”


    秦昊沈冰潔相互看了一眼,齊聲答應一聲,快步走出了殿外。


    “鍾馗,你也辛苦一下,貧道早年,曾與出塵四派中的逍遙門門主張無極有過一麵之緣,此人雖身在出塵四派,但為人卻極有正義,聽聞天下大亂,定不會什麽也不管,逍遙門在北冥山,希望你能請的動他,隻是,你一人有些勢單力薄了,誰還願意同鍾馗一起前往?”


    人群中,很快閃出一聲,來到了殿前,


    “弟子古雯,願同鍾師弟一起前往!”


    說著,目光微微一轉,放在鍾馗身上時,兩人四目一對,頓時齊齊移了開來。


    “好,就由你倆一同前往!記住,七天,最多隻有七天的時間,遲了的話,恐怕連雲宗,真的要大禍臨頭了!”


    鍾馗與古雯同時重重點了點頭,很快離開了昊天殿。


    “但願他們能有所收獲,即便晚了,我連雲宗仍有後人,終不至於全軍覆沒......”


    枯木道人喃喃自語幾聲,隨即目光又變得堅毅起來。


    身為一派之,即便再擔憂,也不能隨意表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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