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珊珊站在鏡子前麵轉了一圈,盯著裏麵自己完美的身材,滿意的左右側著身輪番看,“可不就半死不活了麽,據說,估計離死不遠了。”


    於珊珊話一出,易詩雨拔弄身旁衣服的動作驀然一頓,側頭看去,“怎麽這麽說?”


    “即使沒死也離死差不遠了,還不如死了來得痛快。”於珊珊笑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聽說,她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是因為腦子裏壓了塊血。可現在,那塊血,卻不是隨便敢取出來的,一個弄不好,就丟掉了性命。就算不丟命,也是半死不活的,要癱要傻,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易詩雨聞言,沉思的眸子立時轉了起來。


    “葉安楠住院的地方,被封鎖得連各蒼蠅都飛不出來,這麽重要的消息,你怎麽知道的?”為了掩飾自己的驚駭,她隨手拎起件衣服來,掩飾似的看了兩眼,嘴裏說得漫不經心,兩隻耳朵卻悄悄的豎了起來。


    “嗨,我一遠房親戚,是那家醫院的醫生。有些事情,外麵的人自然不可能知道,可與池逸辰這麽個發光體有關的事,哪怕是根雞毛碎,也會被人拿出來八個幾百遍,滿醫院上下,都知道了。”於珊珊說得不急不徐,說完後,美眸一轉,“哎,詩雨,你不是說,池逸辰和你分手的事,隻是做做樣子嗎?怎麽這麽重要的事情,他都沒跟你提?”


    易詩雨的心,正因這麽重大的消息而砰砰亂竄著,聞言她神色一僵,“他想提,也要看我願不願意知道啊。一個想盡辦法插足我們婚姻的賤人,我為什麽還要花精力去在乎她的死活?知道都顯晦氣。”


    她把衣服掛回衣架,冷哼一聲,拍著根本沒沾上半點灰的雙手,“好了,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咱們改天再約吧。”


    說著,她拎著包就向外麵走了去。


    於珊珊正興至勃勃的拎起件衣服,結果人家卻丟下她獨自走了。


    讓她傻傻的拎著衣服,愣在原地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走了!


    於珊珊讓易詩雨這自大的行為氣得不輕,一把將衣服丟身旁的沙發裏,鄙夷的罵道:“什麽玩意兒,還真當自己是顆蔥呢!”


    罵完,她朝一直看著她的服務員又吼道,“愣著做什麽,還不給我包起來,等著我請你們吃飯呐!”


    易詩雨甩掉於珊珊,在商場內找了個休息區,坐在那裏,暗自思索良久,才將一顆砰砰亂跳的心平定下來。


    如果於珊珊說的都是真的,那麽葉安楠現在對自己的危險已經不存在了。


    池逸辰冷情冷性,女人對他來說,娶誰都是一樣,沒了葉安楠,憑著他對自己的虧欠,自己再想嫁給他,簡直就輕而易舉。


    想通這一點,易詩雨那顆混亂的心,漸漸鎮定下來,隱隱竊喜漫上心頭。


    不對,除了葉安楠,還有個阻撓她的人,那就是他們的女兒糖糖。


    隻要她不接受自己,自己依然沒機會!


    易詩雨臉上的喜色漸漸凝成憂色,抓住包的手也無意識的收緊起來。


    看來,她還得想辦法將這個小賤人一起給除掉才行,沒了這對母女當絆腳石,池逸辰才會真正屬於自已!


    易詩雨腦海裏驀然想到一個人,何義,即然他已經成了棄子,何不再想辦法,利用得更徹底呢?!


    她打開包,從裏麵翻出張銀行卡來,想了想,當即起身,向商場附近的銀行走去。


    *


    夕陽的餘暉早早隱入雲層,蔚藍的天空漸漸被朦朧的光線遮擋,路燈璀璨,拉亮了城市夜空的景色。


    自打糖糖搬到池逸辰家裏之後,等待,就成了她每天必修的功課。


    以前是等爸爸和媽媽下班回家,現在是等爸爸回家。


    吃過飯,他們的遊泳功課也變成了前往醫院,去看媽媽。


    時間一到,糖糖就抱著雪白的小兔子玩偶,早早的坐在屋前台階上去等著爸爸歸來。


    她等啊等,等過了平日池逸辰回家的時間,等得天色逐漸暗沉下來,星光在已有涼意的夜風中閃爍登場,依舊沒能等回早該到家的爸爸。


    老太太好幾次從屋裏走出來,又回去,再出來,無論她怎麽勸說,糖糖都垂頭不言,就是不肯挪動分毫。


    她歎氣,吩咐陳嫂,“去給路尺打個電話,問問怎麽回事。”


    池逸辰要兼顧家裏,公司,還有醫院,成天忙得腳不沾地,壓力也大。


    不是很大的事情,老太太都不會直接打擾到他工作。


    陳嫂“哎”了聲,剛要進屋,池逸辰的車子就緩緩開進了家門。


    滿臉落寞的糖糖看著池逸辰從車上下來,沒像往常一樣,起身,撲過去。


    而是等著池逸辰走近,她才仰著小腦袋問,“爸爸,媽媽如果不醒來,你會不要我嗎?”


    糖糖聲間清悅稚氣,說出的話,卻帶著濃濃的不安與滄桑。


    “不會。”池逸辰蹲下,與女兒平視著,異常鄭重的道。


    糖糖聞言,沒有笑,而是低下了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懷裏的小兔子。


    池逸辰將女兒抱起來,拖在臂彎,低聲道歉,“是爸爸不好,爸爸回來晚了,讓糖糖不安了。”


    糖糖很低落,卻沒有哭。


    她搖頭,“媽媽肯定是累了,糖糖是她的拖油瓶,她怕糖糖傷心,所以她不說,隻是閉著眼睛睡,不想再看到糖糖。”


    孩子的話,總是能輕易勾動人心,讓人莫明難過。


    三歲大的小豆丁,在別人還說不是很利索話的時候,她已經懂得了不安,稚氣的話裏傳遞著濃濃的悲傷無助。


    “糖糖,你聽爸爸說,媽媽是最愛糖糖的,怎麽會不想看到糖糖,不要糖糖呢?爸爸會找全世界最好的醫生給媽媽治病,隻要媽媽病好了,她就會醒來,回到糖糖的身邊。”


    “真的嗎?”糖糖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害怕自己聽茬了,白高興一場。


    “真的!所以,糖糖一定要好好的,把身體養得壯壯的,等媽媽醒來,我們給媽媽一個大大的驚喜,要讓她認不出壯壯的糖糖好不好?”池逸辰滿臉柔色的誘哄著已經連續許久心緒不佳的女兒。


    糖糖看見爸爸柔和的臉上神色堅定,重重的點了點頭,大聲應了個“嗯”字,失落的小神情也終於緩緩鬆懈,露出微微上揚的弧度。


    淺淺的笑意,就像破土而出的小草,迎著朝露陽光,瞬間就舒展了卷曲的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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