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逸辰會議結束,回到辦公室,就見葉安楠趴在他的辦公桌上專心的繪著圖。


    以至於連他進來她都沒有發現。


    他走近,來到她身旁,看著她在圖紙上勾勾畫畫,那是份室內的裝修裝置圖,溫馨又喜慶的風格,一看就是為婚禮設計的。


    池逸辰突然伸手,將她筆下的圖紙抽了出來,“畫的是我們房間?”


    房間的格局,與現在他們住的房間格局一樣,顯然是比著他們的房間而來。


    葉安楠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手裏的筆都掉在了桌子上。


    她抬頭,看著不知何時來的池逸辰,半晌沒說出話來。


    “怎麽了?”池逸辰的目光從圖紙上移開,看向了葉安楠。


    葉安楠搖搖頭,“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我都不知道。”


    “好一會兒了,你在為我們結婚時的新房畫圖?”


    葉安楠一愣,趕緊起身,將他手時的圖紙搶了過來,唰唰兩下,就把那張圖紙撕了。


    “不是,閑著無聊隨便畫畫,太長時間不怎麽動筆,手都生疏了。”


    說完後,她還笑了下,才把圖紙丟進了垃圾桶。


    他們結婚的新房,老太太早就選定了三樓,不但重新裝修過,所有的東西都換了新。


    那是老人家對他們的心意,不該拒絕。


    並且,她畫這個,真不是不喜老太太裝修的新房,而是剛才她在想事情,想得入神了,不知不覺,就在紙上胡亂勾勒了一通。


    池逸辰的視線隨著那份圖紙移到了垃圾桶裏,眸子沉了沉,最終沒再說什麽。


    “等久了吧,等我忙完後,晚上帶你去吃東西。”


    “好。”葉安楠笑著應,淺淺的弧度在唇角綻得燦爛,卻未達眼底。


    她身後,繞出位置往旁邊讓了讓,要給池逸辰騰坐。


    池逸辰見狀,眉頭微蹙,她有心事。


    他按住她的肩膀,“你坐吧。”


    葉安楠搖頭,“你開了一下午的會也累了,我給你去泡杯咖啡。”


    池逸辰原本是想拒絕的,可一想到她現在多疑的性子,隻怕又要多想,邃點頭同意。


    葉安楠一轉身,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斂殆盡,眉目間,盡是掩不住的疲憊。


    池逸辰卻在她離開後,迅速按下內線,把nico叫了進來。


    “池總,您找我有事?”


    池逸辰開門見山的問:“我開會這段時間,都有誰來過?”


    nico見老板這麽問,就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她微震,想了想道:“除了葉小姐,沒人進過您的辦公室。不過您剛離開沒多久,楚氏集團的千金過來送了請柬,邀請您參加他們公司舉辦的慈善年會。”


    池逸辰聞言,清冷淡漠的眸子瞬間淩厲起來,“她見過葉小姐了?”


    nico趕緊搖頭,“沒有,您不在,我收下請柬就打發她離開了。”


    說到這裏,nico驀然又想起來,楚夢婕剛走,葉安楠也跟著出去說透透氣。


    她當時並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事,不過現在看,估計就是這個環節出了問題。


    她趕緊補充道:“不過,楚小姐剛走,葉小姐說悶了,要出來透透氣。葉小姐隻在公司裏走走,我便沒有幹涉。”


    池逸辰知道問題出在了哪,冷翳的神色醞釀著風暴,看得nico膽顫心驚。


    好半晌,才見他揮了揮手,示意nico出去。


    nico鬆了口氣,忐忑的離開,池逸辰當即拿起電話,拔給了楚夢婕。


    楚夢婕接到池逸辰電話時,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不待他問,便倒豆子似的,劈裏啪啦的說了起來,“葉小姐在電梯裏攔下了我,問我上次的話是什麽意思,可我什麽都沒說。”


    那件事後,池逸辰便知道葉安楠遲早會找到楚夢婕的,於是在他放過楚氏的時候,就交待過她,如果再敢在葉安楠麵前透露丁點信息,他們楚家這輩子,就別想在漳城呆下去。


    楚夢婕知道池逸辰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主,哪裏有膽子再敢亂說。


    隻是她沒說的是,當時葉安楠問她時,她沒有否認,而是直接拒絕說出真相而已。


    葉安楠現在多敏感啊,楚夢婕言辭激烈的拒絕於她而言,更像是定心針,確實了她是知道的,但卻因為池逸辰而不敢說!


    池逸辰沒再追問下去,如果楚夢婕說她隻是嫉妒不甘什麽的,才胡言亂語咒罵了一通,估計葉安楠還信,偏她蠢得什麽都沒說,這才是最糟糕的。


    “別讓我在漳城再見到你!”他留下一句冰冷的話,直接掛了電話。


    池逸辰丟下電話,頭疼的捏了捏眉心,有些事情,他得提前作安排了。


    葉安楠循著記憶,在儲物櫃裏找到了咖啡豆。


    池逸辰工作強度大,有喝咖啡提神的習慣。


    她拿著袋子倒了一半,才發現,咖啡豆已經換了牌子,是藍山。


    葉安楠看著袋子微微出神,池逸辰原來隻喝墨西哥東南方產的antigua咖啡豆磨的咖啡,其它的咖啡一律不沾。


    什麽時候起,他也開始喝藍山了?


    是自己忘了,還是根本就不曾了解過?


    看來在見肖朋飛的時候,還得讓他先把自己的過往都查查再行。


    她思索著,心不在焉的守著已經出了焦香味的咖啡。


    葉安楠端著兩杯現磨的咖啡回到辦公室時,池逸辰已經在辦公了。


    她放了杯在他麵前,自己則端著另一杯往一旁的休息區走去。


    池逸辰在文件上簽下字,抬頭,正巧看到葉安楠將手裏的咖啡往嘴裏送。


    “你在喝咖啡?!”他驀然出聲,語調冷清,帶著怒意。


    葉安楠被他突然冒出的聲音嚇得手一顫,咖啡都差點濺了出來。


    她回頭,正巧看到池逸辰緊擰著眉頭呼的站起來,一個大步上前,將葉安楠手裏的咖啡奪了過來。


    他動作生硬帶著怒意,葉安楠毫不設防,現磨的滾燙的咖啡像被海風掀起的風暴似的,濺在了她胸前白色的毛衣上。


    漳城的冬天很冷,卻冷不過葉安楠此刻的心。


    不知是什麽地方傳來絲絲抽痛,痛得讓她忍不住哆嗦了下。


    氣氛一時凝結。


    葉安楠定定的望他半晌,目光從他手下移,落在被他重重擱在辦公桌上的咖啡上,眸光清冷而複雜。


    “我為什麽不能喝咖啡?”她輕輕問。


    聲音很淡,卻隱匿著磅礴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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