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奶奶歎了口氣,臨老有事了,生了兒子有屁用,兒子什麽時候管過她。


    “養兒防老,都是屁話。”


    “村子裏有了媳婦就忘了娘的不在少數,老了還不是靠著自己。”


    說起這個,秦奶奶重重一哼,她生了兩個兒子,大兒子有出息,在村子裏能幹事。


    可那小兒子一進了城,居然連媽都不要了。


    “奶奶這是深有感觸啊?”


    秦菲雪看著秦奶奶這氣得,鼻孔都冒氣了。


    “可不是深有感觸嘛?你有兩個姑姑和一個叔叔這事我跟你說過吧?”


    秦奶奶說起來都生氣,但還是準備把這事告訴秦菲雪。


    秦菲雪點了點頭。


    “聽你說起過。”


    “你爸在村子裏,兢兢業業的幹活,然後念著情,把你叔叔給送到了城裏,還花錢給找了一份工作!”


    “你兩個姑姑,也是你爸托人介紹,給她們在城裏找了兩個好人家,當時送嫁,你爸把男方給的彩禮,都給你兩個姑姑還回去了,還自己掏腰包,給添了不少東西。”


    “這事做的,夠好了吧?”


    秦奶奶說起大兒子,心裏那叫一個滿意。


    大兒子重情,對兩個妹妹和弟弟都很好。


    結婚男方給的東西,都讓女方給帶回去了。


    就這事,村子裏就沒人敢說不好的。


    她都覺得兒子給太多了。


    “爸爸真不錯!”


    秦菲雪讚同地點了點頭,這事換到當時,絕對是可以的。


    “可就這樣,她們還不知足。”


    “這幾年原本也沒什麽事,日子都各過各的,直到你爸出了事,他們的臉就變了!”


    秦奶奶說起這事,心到現在都涼的。


    “你爸出了事,我讓他們回來處理,他們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盯上了家裏的田地。”


    “當時施行政策,分田到戶,各家各戶都能分到田,可是村子裏有些人怕自己交不起糧,就領得少,那田就多了出來,後來沒辦法,多出來的田,你爸直接全包了。”


    “這也是我們家為什麽比別人家田多的原因。”


    “他們惦記上家裏的田了?”


    秦菲雪好奇地問道。


    “他們何止了惦記上了田地,還惦記上了家裏的一切。”


    秦奶奶重重地歎了口氣。


    她當媽的,白發人送黑發人就已經夠傷心了,沒想到還有讓她更傷心的。


    “你兩個姑姑帶著姑爺回來,說他們可以幫著種地,讓我把地分給他們些。”


    “你叔叔直接就問我要所有的地,家裏就他一個男丁,他大哥沒了,理應都是他的。”


    “你兩個姑姑當然不肯,三個人就吵起來了,就在你爸的靈堂前,打了起來……”


    秦奶奶當時那個心,涼得不能再涼了。


    “奶奶一定很傷心吧?”


    秦菲雪一想到那個畫麵,光是想想,血壓都高了。


    要換作是她,直接把三個逆子全揍一頓。


    什麽玩意。


    “最傷心的不是我,是你媽!”


    “也是我不好,當時我要是多看著她一些,你媽也不會……”


    秦奶奶氣紅了眼,當時她要是多把注意力放在兒媳婦身上,她也不會抓住機會……


    當她察覺到不對的時候就已經晚了,帶著人破開房子的時候,她人已經沒了。


    “奶奶,都過去了!”


    秦菲雪看著秦奶奶,其實最痛苦的人,是秦奶奶才是。


    白發人送黑發人,送走了最有出息的兒子,兒媳婦也跟著沒了,身邊的三個兒女還在爭搶兒子的家產,還有一個攪事精秦悠悠。


    那段時間秦奶奶該有多難。


    秦奶奶拍了拍秦菲雪的手。


    “雪丫頭,你沒嫌棄我這個老骨頭的拖累你,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秦奶奶這輩子,經曆了戰火,挨過了饑荒,見證了華國的成立,甚至連最黑暗的那幾年,她都熬過來了。


    她覺得自己值了。


    “我怎麽會嫌棄,你還要等著享我的福呢!等我把地裏的菜都賣了,我就帶你出去看看現在的華國!看看外麵的繁華,你那才叫值了呢。”


    “你以前隻是吃了苦,沒有享過福!”


    “我就是上天派來讓你享福的!”


    秦菲雪的話哄得秦奶奶笑得合不攏嘴。


    “好好好,奶奶享你的福。”


    突然,一道尖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打破了秦菲雪與秦奶奶的好氣氛。


    “小孫呐!小孫你在哪?姓秦的,你把我家小寶還給我!”


    “哼!還真有臉來!”


    秦奶奶輕哼一聲,秦菲雪扶著秦奶奶走到門口 ,秦奶奶鬆開秦菲雪的手,示意她不要出現,自己則是打開了門。


    “喲,這是哪個不要臉的,大早上敲人家的門呐,以前年輕的時候不懂事,怎麽幾十歲的人了,還是這麽不懂事。”


    秦奶奶直接火力全開,對著門外的李老太噴道。


    “姓秦的,你把我孫子還回來!否則我跟你沒完!”


    李老太拄著拐杖,對著秦奶奶凶惡道。


    “哎喲,你家小孫子,是那個專門喜歡在村子裏偷雞摸狗的小混子嗎?不是我說你,你不是說你小寶以後會多厲害,賺大錢嗎?”


    “這都從三歲一直說到二十三歲了吧?還真是厲害,翻我家的牆,偷我家的東西。”


    “被抓到了,還有你這個老娘皮跑過來倚老賣老,過來要人?可以,五十塊,賠錢!”


    秦奶奶對著李老太冷笑道,一句句話懟得李老太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五十塊錢,你搶錢啊!沒天理啊,你家那些東西又沒壞,你憑什麽抓著我家小寶不放!”


    李老太往地上一坐,就嚎了起來。


    “不給也行啊!送到公安那,你那孫子以後就打上了小偷的名號,我看還有誰家的媳婦敢嫁你們家去!”


    秦奶奶十分清楚李老太的死穴,一捏一個準。


    果然秦奶奶話一出,李老太臉色大變。


    “你不準送我家小寶去公安局!”


    “你讓我別送就不送啊?你在我這能算得上什麽?”


    “我兒子以前可是村長,你兒子是個什麽東西?”


    秦奶奶叉著腰,不屑地看著李老太。


    “你那一套一哭二鬧三上吊,也就嚇唬嚇唬那些個小輩,在我的麵前,喝呸,論輩份,你都得叫我一聲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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