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楚唯一的家人找到了學校,要求給楚唯一退學。


    秦菲雪正在給楚唯一講解新的解題思路時,突然一個老太闖了進來,伸手就給了楚唯一一巴掌。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都跟你說了別讀書了,趕緊退學跟我回去!女娃子讀這麽多書幹什麽,讀得心都野了。”


    “趕緊給我回家,彩禮都定好了,人家願意出三百呢!你表哥還等著你這錢娶媳婦呢!”


    秦菲雪就站在楚唯一的麵前,看到楚唯一看到老太的瞬間,渾身忍不住的顫抖,雙眸一眯。


    就在老太的手要狠狠的扇到楚唯一的時候,秦菲雪出手抓住了老太的手。


    料想到的痛感沒有傳來,楚唯一看著近在咫尺無法動彈的手,順著那隻抓著它的纖手看去,便看到秦菲雪抓住了奶奶的手。


    “老師……”


    這是第一次,有人在奶奶的麵前保護她。


    “你是什麽人!我打我自個的孫女用得著你管嗎?快給我放手!”


    溫祁和溫煜見狀,立即放下書衝進來將楚唯一拉起來護在身後。


    溫祁看向楚唯一,小聲問道。


    “這是誰?”


    “我……奶奶。”


    楚唯一感動兩兄弟和秦菲雪對自己的維護,低下頭苦澀道。


    “親的?”


    聽到楚唯一的話,溫煜錯愕地回頭問道。


    楚唯一點了點頭。


    溫煜抿嘴。


    有親奶奶會這樣打自己的孫女?


    這怕不是打仇人都沒敢這麽用力吧!剛剛那巴掌都帶掌風了。


    要是打在她的臉上,他肯定她的臉至少得腫上幾天都消不下去。


    “我是她的老師,現在是上課時間,我不管你找她有什麽事,都必須等到下課。”


    秦菲雪冷著臉,抓住老太的手微微一用力,老太臉色大變。


    “你你你……你放開我。”


    老太害怕了,秦菲雪淡漠地鬆開了手,老太逃亡似的跑出教室。


    “你給你等著,我找你們領導去!”


    老太跑到教室門口,覺得安全了,這才回頭對著秦菲雪威脅道。


    說罷狠狠地瞪了秦菲雪一眼,轉身跑了。


    “你奶奶身體挺好。”


    老當益壯。


    秦菲雪冷笑一聲。


    “對不起,秦老師,又給你添麻煩了。”


    楚唯一紅了眼眶走了出來,對著三人鞠躬道。


    “展開說說。”


    秦菲雪示意楚唯一好好講講,這老太是她的奶奶,她聽到了。


    重男輕女她也見過,但老太這下手,可不像是對待親孫女。


    再重男輕女,也不會往死裏下手。


    她經常幹活,力量真不算小,她剛剛扇楚唯一時,那力道可沒收力。


    “我……”


    楚唯一抹掉了眼淚,抬頭苦澀道。


    “我爸跟我說,如果我畢不出業,就要聽從他的安排,回村子嫁人。”


    楚唯一向著他們說了她與父親的對賭,條件就是她能成功跟上學業能畢業分配工作。


    她需要證明自己的價值,她能給家裏賺錢。


    這樣就不會被……賣掉。


    “所以你才會這麽努力想要跟上課程。”


    “原本你應該是跟不上的,你父親知道你讀書不行,所以他裝著當好人,等著你認命回家乖乖嫁人。”


    “但這段時間你突然變‘聰明’了,而且學得還非常不錯,偏離了他們的計劃,於是他們就急了。”


    “你爸肯定是扯不下臉來學校鬧事的,他是要臉麵的人,於是你的奶奶就出現了……”


    溫祁和溫煜看著楚唯一,你一句我一句,就把事情給分析出來了。


    楚唯一紅著眼睛,點了點頭。


    以她對奶奶和父親的了解,他們說的沒有錯。


    “你媽媽呢?”


    秦菲雪挑眉,問道。


    “……我媽……讓我認命。”


    提起母親,楚唯一雙眸一黯。


    “出嫁從夫,女人就應該嫁人,給丈夫生一個大胖小子,延續香火。”


    這是母親的信條,也是楚唯一的噩夢。


    從小母親就一直在教導她,以後她的作用就是嫁人,給自己的丈夫奉獻自己……


    “你是怎麽從這樣的環境逃出來的?”


    溫祁詫異的看向楚唯一,身邊都是這樣的人,楚唯一是怎麽到大學來上學的?


    要是按她這樣說的話,她應該連書都讀不了,應該被關在家裏才是。


    “我本來是上不了學的,直到我七歲,鄰居陳奶奶問我爸為什麽還不送我去上學,是不是送不起……我爸這人好麵子……”


    楚唯一最感激的人,就是以前住在隔壁的陳奶奶,要不是她一句嘲諷父親的話,父親也不會將她送去讀書。


    “所以他就送你上學了。”


    秦菲雪篤定道。


    楚唯一點了點頭。


    “我的老師是個好人,我讀了兩學期,我爸不想讓我讀了,她知道我家裏的情況,跟我父親說她願意帶著我,給我免了學費,我父親才同意我繼續讀。”


    “直到考上大學……父親聽說大學生的身份能值更高的彩禮,所以主動開口讓我讀大學。”


    “但是也和我約法三章,如果讀不出來,跟不上,就乖乖回家嫁人。”


    楚唯一全盤托出,包括自己與父親的賭約。


    要麽成功畢業分配工作,當然很有可能工作就會轉給表哥……


    要麽乖乖回家嫁人,得來的彩禮可以給表哥娶媳婦……


    溫祁和溫煜聽完都怒了。


    “這算是什麽家人呀!根本就是把你當貨品賣啊……”


    “這是什麽愚蠢的家人,人又不是物品,怎麽以錢來衡量。”


    兩兄弟聽到這樣的不公,太離譜了,現在都已經新時代了,怎麽會還有這樣的思想。


    “你準備怎麽辦?看你奶奶那樣子,有可能逼著學校同意你退學。”


    秦菲雪看向楚唯一,她想要知道她的想法。


    “我……”


    楚唯一黯然的低下頭,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但我不想認命。”


    “哪怕……哪怕我被趕出家門,流落街頭,我也不願意這麽隨便的嫁人。”


    楚唯一不想認命,她抗爭了二十年,好不容易迎來曙光。


    “楚唯一同學,校長讓你到辦公室。”


    一個學生跑了過來,在門口大喊。


    聽到奶奶真的去找校長,楚唯一臉色一白。


    秦菲雪和溫氏兄弟相視一眼。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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