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風看了一眼於鳳娘,又問齊巍:“師兄你剛才怎麽去了那麽久?”


    齊巍擺擺手,道:“恩,我有些頭疼……你先說說剛才你們怎麽了吧。★”


    任風一陣扭捏:“這個……不太好說……”


    齊巍道:“那等你好說了,我再說吧。咱先說說這丫頭怎麽辦。我覺得吧,留咱這兒不方便,給送回去吧,用咱那個推車推去,也免得說閑話。越銘你陪他去。”


    6越銘忙道:“那齊大哥你……”齊巍趕緊給他使個眼色,他不說話了。


    其實兩人剛走一段路,任風就不放心齊巍的身體,讓6越銘偷偷回去盯著齊巍,確定他是不是安全回家了。整段路都是他一個人送於鳳娘回家的。


    至於鬥酒時那一段到底生了什麽,任風把這個秘密永遠埋在心裏了,以後跟於鳳娘也沒有提起。


    那時於鳳娘喝倒了,臉正把桌旁蠟燭打翻在地,正在她臉旁邊,他上前一看沒燒到於鳳娘,於是拿起蠟燭,並打算在她耳邊奚落幾句,突然他現在蠟燭的光下,於鳳娘臉上紋的花路有些奇怪,仔細一看,那龍紋下有幾道線與背景顏色不同,再細看下去,原來是一行字,隱約能看到“賤人……李……母狗……之女……”的字樣,他本來準備的幾句奚落話立刻咽下肚了。他以前和齊巍還有6越銘一樣,對於這個在臉上紋龍的凶悍少女感覺很異樣甚至是鄙視,但現在終於知道了她紋身的真正原因。至於這字背後到底有什麽故事,就不得而知了,他也不願意去深究。隻是這時候,他對於這個少女,心裏隻有很深的同情。


    接下來的事,就是於鳳娘隱隱感覺到他在仔細看自己臉上的圖案,立刻大驚,給了任風一巴掌,而任風也實在生不起氣來,隻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不止是現在,在以後,這兩人的一生中,都沒有再次提起過這個。


    之後兩人的關係立刻變得好了起來,經常一起碰麵談心,終於一次縱情之後,兩人訂了終身。齊巍本來對這個來路不甚太明的少女有戒心,但木已成舟,加上師弟一向很倔,也隻好答應了。


    兩人在月底成婚,就在齊家班的住處,齊家班一時張燈結彩、十分熱鬧,禮堂上,穿的一身大紅的任風忍不住抱怨:“你弟弟究竟忙什麽,這日子居然還不來,真沒他這麽做……”


    話沒說完,還戴著蓋頭的於鳳娘便狠踢了他一腳。


    任風道:“這也不許說?”


    於鳳娘咬牙道:“不許。”


    齊巍這時道:“好了,時候不早了,應該開始拜堂了吧。”


    突然這時候外麵一個人敲門,待人開了門後便走了進來,正是於鳳娘的弟弟於惠。於鳳娘立刻掀了頭蓋,驚道:“小……小弟?你這麽忙還過來?”說著就衝了上去,走到於惠跟前。


    於惠笑道:“你的終生大事,我一定要來啊,還來的太晚了,對不住啊。”


    於鳳娘眼睛有些濕了,道:“小……你對我實在太好了,太……”說著膝蓋似乎彎了些。


    齊巍隱隱覺得不對,這姐弟倆的感情實在有些不太對勁,但是想到這裏,突然頭開始劇疼起來,這痛感立刻衝昏了他的神智,接下來的事就不清楚了。”


    等他醒來時,他現自己躺在床上,穿著喜袍的任風和於鳳娘坐在他旁邊,再遠處是6越銘等戲班的人。


    齊巍虛弱的道:“師弟,太對不住,在你大喜的日子,師兄我……”


    任風吼道:“說這個幹嘛?”伸手抓住齊巍的衣服,叫道:“你身子到底怎麽了,今天快給我說清楚,必須說清楚。”


    齊巍歎一口氣,道:“你還記得我爹,就是你師傅,最後的那段日子麽?”


    任風帶著哭腔道:“這個病還帶傳代的麽?”


    齊巍苦笑一聲道:“哈哈,看來我們家祖傳曹公的病啊。”


    任風臉扭曲著,眼淚開始往下淌,半天才道:“不一定吧,再說,沒準有辦法的啊。”


    這時於惠走了上前,問道:“齊大哥患的可是風涎?在下卻是認識一個大夫,或許能治。”


    任風趕緊抓住他手,於惠一時下意識躲了一下。任風道:“真的麽?在哪裏?”


    於惠道:“他這人雲遊不定,現在聽說在濟南一帶活動,我現在便去。麻煩齊大哥等待些日子。”說罷又和於鳳娘交待兩句,就轉身出門了。


    這兩天,齊巍一直處於異常嗜睡的狀態,而齊家班也大大減少了咱出,雖然說照顧齊巍用不著那麽多人,但是大家都打不起興致來。第三天晚上,戲台那裏,6越銘和戲班的幾個人演出結束,開始收拾戲台。突然遠處就聽有人吆喝道:“唱戲的別收工,咱公子要聽戲。”


    幾人一看,臉色就變了,6越銘雖然不認識對方,但看大家的臉色,也能猜到來者不善。


    來的是四個人,三個青黑色短衣的男子簇擁著中間一個少爺模樣,醉醺醺的人,那人穿的是典型的花花公子一般的豔麗長袍,但是長袍裏麵卻是有一層鐵片鎧甲,總體看來,一副十分不搭配的樣子。


    來的是當地何家門的人,中間那個公子相貌的,是何家門門主何鐵公的長子何文全,這何家祖上本是南宋時期的武將,宋亡以後,何家退隱市井,把軍中武學同自身領悟結合,創出了一套武功,由於學自軍隊,這武功的設計,便是配合南宋步兵的步人甲以才能揮。自古民間禁鎧甲,於是這武功何家隻有暗地裏學習。到了何鐵公這一代,卻攤上了天大的幸事,太祖皇帝朱元璋當年落難在此,正好追殺太祖皇帝的賊人於何鐵公也有私怨,於是何鐵公穿上祖傳的五十斤步人甲,手持兩杆金瓜錘,殺退賊人,救了朱元璋。朱元璋作了皇帝以後,為了報答這救命之恩,下詔何家人從此允許著甲,何鐵公的金瓜錘打死人不償命。從此這何家在江湖上混得風生水起,還自創了何家門,在當地無人敢惹。


    由於突然過上了好日子,何鐵公一時得意忘形起來,對於兒子何文全也是嬌慣的不行,人有了錢就喜歡附庸風雅,於是何文全則整天打扮成富家公子的形象,但配上這鐵甲,用顯得不倫不類,平時也是整天吃喝嫖賭,尤其在色上,完全把持不住自己。這天他鬧得實在太不像話,何鐵公一氣之下重責了他一通。這嬌慣習慣了的人突然受了這個,很容易走極端,於是今天何文全上街到處酗酒鬧事,而現在這一找茬,找到了齊家班。


    於是齊家班的人一邊小心伺候著這個瘟神,一邊專門為他開演。


    演到斬竇娥那一場,6越銘就演那劊子手,拿了鬼頭刀,剛要舉起來,突然何文全喝了一聲:“且慢。”眾人心裏都一沉,心想這瘟神又想整哪樣了。


    隻見那何文全搖晃著走上台道:“今天我改一改這出戲,英雄救美人。”說罷一拳把6越銘打翻在地,伸手把趴著待斬的'竇娥'拉起來,拿著竇娥的臉仔細看了一下,怒罵道:“這怎麽是個男的?”


    原來齊家班的人都知道他好色,於是戲班裏一向擅長演竇娥的李秀芳這次躲在戲台後不敢出來,讓另一個長得挺清秀的人來演了。


    何文全於是拿躺在地上的6越銘出氣,提起他衣服又打了兩拳,這下後台的李秀芳嚇壞了,忍不住叫出聲來。


    這下何文全趕忙向後台趕過去,幾個敲鑼拉弦的師傅上去阻攔,結果領頭的孫師傅被一拳打倒,其他幾位仍然攔著,等何文全的手下衝上來,幫著他把幾個師傅都打跑,再去後台一看,李秀芳已經跑沒影了。


    6越銘這時剛爬起來,看到幾位奏樂師傅都倒在地上,尤其孫師傅仰麵朝天,身體不斷抽搐,而撲了空的何文全,正眼紅著走回來,掏出了他隨身帶的金瓜錘。


    6越銘這時候也顧不了對方什麽背景了,趕忙撿起演戲時那把鬼頭刀,那刀其實不是銀洋蠟作的道路,是任風家傳的,他家祖上曾經幹過劊子手一行。6越銘來的時候,經常用這把刀練刀法,這種行刑的大刀對於實戰來說重了些,但是6越銘在城隍島上就練功刻苦,實戰是差,不過完全看刻苦的功力方麵,他底子卻非常好,加上吃了鬼參以後功力增加,這刀舞起來完全不費力,而且其力道也可以彌補一些靈活上的不足。


    何文全一錘從上到下砸了過來,6越銘持刀,一個力近乎完美的招架,何文全被反彈力道打的向後退了一步。而6越銘也手臂一轉,一刀橫劈過去,動作和力依然近乎完美,可惜慢了半拍,而且預動太大。何文全已經拿錘一擋,而且連擋帶卸,然後錘尾順勢磕在6越銘臉上。6越銘差點沒栽到地上,暈眩中看到何文全拿錘要出下一招,趕緊轉身跑開,跳下戲台,靠住戲台架子上。


    這是何文全也跳了下來,又是一錘攻過來,6越銘已經計劃好了,不管什麽招數,一個低身一竄,跳到何文全身後,轉身一劈,力道之大,把何文全打得後背貼在架子上。


    這下正合6越銘的意,如此何文全實在是不方便機動了,於是他刀往後收,使出全力刺出去。何文全一格沒格開,結結實實被刺到了胸骨以下,雖然有盔甲保護的,但這衝擊力也讓他疼的錘脫手。


    這時6越銘犯了一個大錯,他的刀居然一直沒收回來,何文全反應過來,一拳打飛他的刀,再一拳打在他臉上。多虧這何文全嫌不舒服,沒有把手甲也戴上,不然這下6越銘肯定得暈過去半天。


    6越銘定了一下心神,他心裏已經清楚什麽戰術好使了。他迅腦子裏計劃好一個進攻組合。不管對方用什麽招式,自己都得用這個。


    這時何文全的手下要衝上來幫忙,而何文全一擺手,止住他們,他們也知道這少爺脾氣,一時不敢上來。


    何文全一掌打過來,6越銘沒反應,硬吃了這一下,何文全接下來就是另一掌打來,這下6越銘一伸手,把他進攻手給叼住了。何文全另一手立刻使足了力氣一拳打在6越銘頭上,哪想6越銘雖然被打得眼睛一花,但咬住牙扛著,計劃好的動作一點沒影響,先是一腳踩到何文全腿上,把他踹得一個踉蹌,然後那腿向前搶進一步,同側的手一掌打了出去,又是動作標準,力完美的一招。


    何文全低頭想躲,但仍然打在腦門上,被打的猛的退後一步,後腦猛撞在戲台架子上,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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