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這一晚安樂莊的內堂上,正亮著燈。沈小姐自從目睹那少女詭異的自燃之事後,身體一直不太好,所以幹脆就在莊上修養了。如今身體已經複原,於是這一晚就在內堂,和沙莊主徹夜商討以後對付青雲寨的事。任風和於鳳娘兩人隨她坐在內堂,而6越銘等人則在外麵候著,雖然沒他們什麽事,但是回去睡覺總是不太好。


    在堂內,沙莊主談的累了,忍不住躺在椅子上,長歎了一口氣,沈小姐看著他一臉的疲憊,忍不住有些同情,於是道:“沙莊主這些日子也真是辛苦了。”


    那沙莊主道:“唉,我感覺我們兩個都不容易,這麽年輕,就擔起了這副重擔,現在越來越感覺自己經事太少,實在是力不從心。”


    沈小姐道:“是啊,我深有同感。”確實這兩人年齡相仿,所以談著有一種親切感。


    沙莊主歎道:“要是我姐姐還在,那該有多好,她從小就不簡單,現在有她幫忙,該多好啊。”


    沈小姐正想了解這方麵的事情,這時候忙施了個禮,問道:“莊主,恕在下冒昧,當年的那件事,如果方便的話,可否告知一二?”


    沙莊主低下頭,眼角似乎流出一點眼淚,片刻後道:“就是那五年前,當時那鍾離英還是個獨行大盜,屢犯大案。那時候,我們莊得到了一尊七寶觀音,於是那鍾離英就放下話說,某月某日定然要偷到這寶物。當時我們莊,也是日日嚴加防範,哪想到,還是讓那鍾離英抓住了破綻。其實我那姐姐真是天資聰慧,早早也現了我們布防上的漏洞,但是她太過托大,居然沒有告訴先父,而是自己在那一晚,獨身一人去抓那鍾離英,唉,我姐姐雖然在同輩中,武藝極強,但畢竟年幼,不敵那鍾離英,等我家長輩趕去時……就隻看見我姐姐躺在那裏……而那鍾離英已經不知去向。”


    沈小姐靜靜的聽著,那沙莊主頓了片刻,又道:“唉,我姐姐就是太自負,太胡來了。她想著自己抓住大盜鍾離英,能人前顯聖,但是那怎麽可能呢?真是糊塗啊。”


    沈小姐點點頭,歎道:“說來慚愧,當年我也是這樣,萬幸沒釀成大禍。”


    沙莊主道:“請千萬小心,如今我們擔著多少條人命,已經不可以有任何差池了。”


    而外麵,那沙莊主的叔叔沙興走過來,對6越銘等人道:“幾位,在這裏站著實在疲憊,不如隨我進後花園喝一杯酒如何?”


    6越銘心裏猶豫,想著不會這裏我們一走,身後內堂裏就有人摔杯為號了吧。然而譚學禮卻上前施禮道:“如此甚好,多謝了。”說罷招呼幾人跟著他。6越銘心想他都答應了,那應該沒問題,於是便隨眾人跟了上去。


    走著了幾步,那沙興對一個下人道:“你去拿兩壇陳年好酒來,送到後花園裏。”那下人應了聲,轉身就走,沙興忙叫住他,一指反方向,問道:“你上哪裏?酒窖不在那兒麽?”


    那下人道:“那酒窖裏不還關著狼麽?酒都搬那邊了。”


    沙興奇道:“什麽?那狼還沒餓死啊?”


    下人道:“這種山野畜生命硬著呢,前兩天還聽到有爪子刨的聲兒。”


    沙興不耐煩道:“好吧,等明天直接給弄死就得了吧。”


    等那下人走了,譚學禮忍不住問道:“酒窖裏怎麽還關著狼了?”


    沙興道:“唉,怪我們倒黴,前幾個月,我們莊的看門狗年歲都有些大了,所以就買了五個狗崽,想養大了接班。當時是從一個蒙古人手裏買的,說是他們那裏牧民養的大狗,一個都能打好幾個狼。我家那個下人也不懂,就買下來了。結果養大了才現,那哪是狗,那是真的狼。那蒙古人不知從哪弄的小狼崽,賣給咱們了。”


    譚學禮道:“那直接弄死不就得了?幹嘛關起來?”


    沙興道:“我們少莊主愛狗,這幾個都是他親手養大的,舍不得殺,就給一個酒窖清空了,給它們關裏麵讓它們自己餓死算了。”6越銘心說,你這倒反而更狠啊。


    於是幾人都進了後花園,坐在涼亭上喝酒,其間,馮大鵬忍不住一指院子中的一扇門,道:“那是什麽門?怎麽上了那麽多道鎖?”


    沙興看了,忙道:“那後院就是我們小姐的閨房,自從小姐去了之後,那房就一直鎖著。”


    馮大鵬笑道:“那至於上那麽多道鎖麽?不會是放著什麽貴重東西吧。”幾人忍不住心裏埋怨馮大鵬,不是放錢財的也罷,要是真的,這話讓你說出口,不是給別人找不自在麽?


    沙興道:“不是,是那裏經常鬧不幹淨的事,找了道士來,說是小姐的冤魂不散,不能讓人進去,不然……我也不懂,反正就是很不好,唉,隔些日子就要作法的。”


    馬彪忍不住道:“那小丫頭,也太莽撞了點,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


    6越銘聽著覺得他這話有些不好,於是忙道:“其實我們這些人,今天既然能在這裏認識,那麽哪個當年是安分的呢?隻是我們時運好,留著條命,能讓咱們知道深淺。”


    馬彪聽了後,道:“唉,說的也是。”


    然而這時候,馮大鵬卻忍不住看著地麵,甚至都站了起來。譚學禮對他道:“你幹什麽呢?不好好坐著?”


    馮大鵬沒理他,轉問沙興:“沙兄,請問你們道士說,作法要從這花園,穿了軟鞋,在牆上安了‘爬子’,架了‘仙繩’,踩著‘貓爪’偷偷翻牆進去作麽?”


    沙興臉色大變,問道:“此話怎講?”


    馮大鵬道:“你看,這裏有一大趟的足跡,估計六七個人,都是****這行的軟鞋。”說罷跟著那腳印走到鎖著的門的牆角,一指上麵道:“那上麵都是安了‘爬子’的,你看看,這牆上還有印的,人蹬著的,絕對是我同行。”


    沙興忙大喊來人,剛一喊,馮大鵬就急了:“你喊什麽?看這印兒,我那同行還在裏麵呢,你這一叫,就驚了。”


    沙興一聽,氣的直跺腳,然而這麽多道鎖,自己也一時備不齊鑰匙。這時李左琴走上前,問道:“現在很急麽?這門不值錢吧。”


    沙興道:“盡管弄開就行了,但是你怎麽弄。”


    李左琴一擺手,讓眾人退後,她自己掏出幾個小包來,安在門軸和鎖的位置,拉好引線,點上火,然後跳到後麵,隻見幾道火星走過去,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大門倒了下來。


    幾人忙衝了進去,隻見裏麵有一棟小樓,裏麵,幾個穿深藍色夜行衣的人正走出門來。見到有人來,當即四散奔到牆上已經架了繩子的地方,爬了上去,沙興一邊喊著抓賊,一邊帶著眾人要去攀繩子,哪想那些人走時輕輕一拉,那繩子立刻斷了下來。隻有馮大鵬順牆飛了上去,但是呆在牆頭就沒有動。


    那些來人異常熟悉地形,盡管仁義莊幾乎全部人馬出動,但還是讓他們跑了大半,唯一抓住兩個,還都是在打鬥中被殺掉,沒能留下活口。青雲寨做這種事向來非常擅長,如今大家也是見怪不怪了。等到眾人四處散去,那沙興埋怨馮大鵬:“你輕功那麽好,當時為什麽不追上去?”


    馮大鵬道:“他們那麽多人,我就一個,上去能有用麽?”


    沙興也不好說什麽,隻是接下來的話,暗中對沈小姐一行人有了諷刺之意,也讓6越銘等人心裏聽著窩火。而他們不知道,此時那個酒窖外麵,還有兩個穿夜行衣的人,正在撬鎖頭。其中一個手法異常高明,兩下就把鎖頭撬開,兩人打開酒窖,閃身鑽了進去,其中一個還不忘用她特殊的手法,把外麵弄的不像是已經打開的樣子。


    那兩人,正是那萬花夫人以及賀婷玉,剛才她們被追的緊,一時沒能逃走,於是躲在了這裏。賀婷玉還不忘把地窖門從裏麵鎖上,而那萬花夫人則又命令賀婷玉:“你把火點起來,我好看到那密道在哪。”


    賀婷玉答應了一聲,低頭擺弄起火折子來,那萬花夫人看著四周,她感覺不對,這地窖裏,一股濃濃的臭味,這到底是裝了什麽……突然,她看到前麵,有三對閃著綠光的眼睛。


    萬花夫人忍不住大叫起來,賀婷玉忙一手捂住她嘴,一手把剛點起的火折子往前一照,雖然火光微弱,但也能看見,那是三頭大狼,腦袋都能高到人的腰部。地上還有兩具狼屍,已經被吃的除了頭以外,其他地方全是白骨了。


    那三頭狼看見來了人,紛紛咧開嘴,露出嚇人的尖牙。就在這時,隻聽見一聲巨響,那地窖門也“轟隆”一聲,砸到地上。那三頭狼聽見這巨響,嚇得轉過頭,在地窖裏亂轉。


    隻聽見上麵,一個人喊道:“下麵的,快束手就擒,保證留你一條命。”原來剛才那萬花夫人的尖叫,把上麵的人引了來,李左琴照例炸開地窖門,然而由於怕遭暗算,上麵的人一時也不敢下去。


    那萬花夫人卻好像突然來了力氣,猛地飛奔出去,對著牆上的一塊磚按了一下,隻聽一聲石頭摩擦的聲音,一麵牆嘩啦一聲碎了開來,留下一個可以供一人鑽入的洞,那萬花夫人剛要往裏鑽,後麵賀婷玉就把她猛地撲倒,隻感到三陣勁風劃過,原來那三隻狼感官異常敏銳,立刻感到有出口,先人一步鑽了進去。


    而這時,上麵的沙興一聽聲音,罵道:“壞了,他們怎麽知道那裏有路?”也顧不得危險,帶著眾人就下了地窖,結果正現那兩人要鑽進洞去,沙興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6越銘因為感覺自己一行人剛受了氣,也忍不住想爭一下,加上站的比較靠前,這一衝,居然和沙興並肩,等衝到洞口,沙興突然停頓了一下,6越銘知道是讓著自己先進去,為了不影響大家的度,隻有硬著頭皮打頭陣,然而就在這時,他看到那一個被追的人,手似乎在牆上又動了一下。


    就在這時,他就感到頭頂一陣金屬摩擦聲,然後後腦似乎被什麽擦過了,接著就是後背,他本能的腳步往前一躥,終於避過了那東西,同時就聽見後麵一聲大叫,他回頭一看,原來剛才一道鐵柵欄砸了下來,他躲了過去,後麵幾乎貼著自己的沙興則中了招,柵欄底下的尖刺正卡在那沙興的後脖子上,把沙興壓到地上,腦袋則徹底被柵欄夾住。


    6越銘剛要開口,那沙興就叫道:“別管我,去追人要緊。”


    在他後麵的譚學禮也道:“6兄弟,盡量抓活的。”


    6越銘心想,罷了罷了,今天就拚一下吧,為了沈小姐的臉麵,想到這裏,加緊步子往前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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