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說北平,在燕王府內,此時燕王朱棣正打開身邊的一個長匣子,裏麵現出一把大劍,那劍劍鞘極寬,通體黑色,上麵用金絲繪著網格,劍擋則是金色獅子頭的形狀,栩栩如生,劍柄也雕著細細的花紋,整把劍造型極其精致華美,而且細看起來,和6越銘那把大劍還真有些相像,隻是劍身短了一尺,劍柄也短了一手,僅能單手握持。燕王朱棣緩緩抽出這把劍,一邊打量,一邊道:“不錯,那烏斯藏的鐵匠還真有手藝。”


    旁邊的馬和道:“烏斯藏信佛家密宗,佛家講究獅子,殿下喜歡獅子,所以還是請他來做最好。”


    此時門外又有一太監進來,施了大禮,然後道:“啟稟殿下,那寫書的帶到了。”朱棣示意帶人進來,那太監便引了一個布衣打扮的人走了進來。那人進來後,見到燕王,先扣下行禮,道:“草民姚少勇叩見燕王千歲。”整個神情語氣,都是不卑不亢


    朱棣打量了一下,拿出一本書,書上寫著四個大字“堂陣總要”。朱棣把這書拿到他麵前,問道:“這本書是你寫的?”


    姚少勇看了看,道:“正是。”


    朱棣問道:“你覺得你的書,說的到底如何?”


    姚少勇道:“這是草民日夜研讀史學兵書,所得的一些見解,草民自以為無有不妥。”


    朱棣又問:“那你是做什麽的?家裏有過從軍的麽?”


    姚少勇答道:“無有從軍,草民世代以打鐵為生。”


    朱棣看著那本書,道:“既然如此,那這本書,你一個平頭百姓,怎麽能把兵家之事,寫得這麽精妙?”


    姚少勇道:“唯有多讀,多思而已,能得燕王金口讚譽,不勝榮幸。”


    朱棣笑道:“我聽說你平時和旁人爭論兵法,總是把人說的啞口無言,然而你至今卻未掌一兵。韓信與趙括,都是和你這樣,你到底是哪一個,我倒很想看看,正好最近北元犯境,聖上下旨命我出征,明日便要征,你回去收拾一下吧,今晚我叫人給王府騰出地方來。”


    姚少勇忙扣頭道:“謝燕王千歲恩典,草民定然肝腦塗地,以報大德。”


    回說蒙古草原,6越銘也早知道賀婷玉跟這個大師姐平時不對付,而且總是處於下風,此時心裏忍不住冷笑,心想你剛才非要和稀泥,現在你遇上對頭了,我看你怎麽以和為貴。


    海蘭先是笑道:“師妹你果然沒死,隻是洗手了。”又打量一下6越銘,道:“還找到主兒了。”


    賀婷玉冷冷道:“師姐你怎麽像那長舌婦了。”


    海蘭笑道:“嘴還是跟以前那樣欠,可惜這裏沒有樹,不然再給你掛起來。”


    賀婷玉道:“我現在與五子門已無瓜葛,師姐你還想執行門規麽?”


    海蘭沉下臉道:“要說按照門規,你這洗手可洗的太容易了。”她這話一出,賀婷玉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而武晉似乎也把目光轉了過去。6越銘也忍不住緊張,手往腰間的劍上湊近了些,如果這海蘭此時要執行門規,自己要旁觀不甘心,要卷進去,還真討不到好。


    海蘭又道:“再說了,在五子門的時候,你也從來沒服過我這個大師姐。”


    賀婷玉皮笑肉不笑的施了個禮,道:“哪裏哪裏,師姐布綱治紀、執事有製、治而無眚,師妹我一向是深深佩服的。”


    海蘭冷笑道:“聽著實在不像好話。”


    賀婷玉壞笑道:“哪裏,這不都是誇人的麽?”


    海蘭瞟了一眼6越銘,道:“是有人教你的吧。”6越銘則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還是武晉打破了僵局:“行了,師姐,你說去找水,到底找到沒有?”


    海蘭道:“水沒找到,不過我倒看見遠處有個蒙古包,孤零零的就一個,我們可以去借宿一下。”


    其實雖然此時明元互有交戰,然而雙方的平民百姓倒也並不是互相視如寇仇,因此這幾人想了想,覺得去借宿一晚應該沒什麽問題,於是便動了身。


    等走到那個孤零零的蒙古包的時候,天已經完全變黑,那個蒙古包顯得十分詭異,然而這幾人不得不在此留宿。等走到蒙古包時,現裏麵隻有一個老人,長得枯瘦,皺紋多的嚇人,也不知是年紀實在太大,還是草原上的風霜所致,葉紅的家庭當年是元朝官宦人家,她自小也學會了蒙古語,於是上前與那老人說明來意,那老人聽後,一臉熱情的把幾人請入帳中,四下忙東忙西,很快就備好了晚飯。


    幾人早已看出,這戶人家極其貧窮,蒙古包外隻有幾隻瘦羊而已,這一頓飯也是很簡陋,幾乎就是些奶酪一類,加上兩塊幹肉,然而可以看出這餐飯也花了這個老人不少的積蓄,讓幾人都感覺過意不去。隻是海蘭似乎不怎麽在乎,吃過以後,倒頭就睡,而且擺著一個大字,鼾聲如雷,十分的豪放。


    那蒙古老者非常健談,也不管語言通不通,隻是愛開口說話,這可苦了不愛言談的葉紅,一邊要和那老人說話,一邊還得給其他人當翻譯,過了好久,老人才收了興致,安然就寢。這幾人也各自找了個位置,和衣而臥,葉紅則想盡辦法靠到了一個角落,使得她旁邊隻有武晉一人。


    其他幾人經了這番折騰,又想到近日北元已經全麵集結軍隊,打算進犯中原,此時的草原已經是是非之地,凶險異常,這前途實在未卜,所以一時難以入睡,賀婷玉自己睡不著,於是捅了一下6越銘,道:“喂,你說我倆要是被抓住了,腦殼兒會不會被切下來做成酒碗?”


    6越銘道:“我的肯定得被做成酒碗,你嘛,好容易抓到個女的,做酒碗多浪費。”


    賀婷玉咬牙道:“他敢?不看我是從哪裏出來的,到時候我讓他做不成男人。你也別美,你知不知道有一種男的,專門好那口兒的?”


    6越銘笑道:“我要是抓了你的將官,那我就先哢嚓了,這樣雖然用不長,但起碼用的放心。”


    賀婷玉道:“別說,這天兒這麽冷,倒未必用不長。”


    這兩人越扯越邪乎,角落裏的葉紅聽得是麵紅耳赤,想方設法的把耳朵堵上,又推了武晉一下,示意他讓兩人住嘴。


    武晉其實聽著心裏也覺得有趣,但還是對那兩人道:“行了,你倆滿腦殼髒東西,還做什麽酒碗,直接耳朵割了拿去領功,屍體丟草原上喂狼吧。”


    賀婷玉奇道:“什麽?割耳朵?”


    6越銘道:“聽說有那種辦法,把耳朵一割就可以了,算軍功的。”


    賀婷玉問道:“那怎麽看是哪來的耳朵?不是找個女人的也算麽?”


    6越銘道:“所以就有殺良冒功這麽一說唄。”


    賀婷玉道:“為啥不割腦袋?那樣起碼老人孩子,還有女人的就沒法糊弄過去了。”


    6越銘道:“腦袋占地方,還容易爛麽。”


    賀婷玉想了想,突然壞笑道:“對了,那就割男人的那玩意兒唄?至少女人小孩的是沒法充數了。”


    6越銘猥瑣的笑道:“這是個辦法。”


    賀婷玉又推了一下武晉,道:“師兄啊,你說這樣好不好?”


    武晉冷冷道:“可是有那為了爭軍功,出現械鬥的。到時一群打男人為了一個那東西打起來…”


    賀婷玉噗嗤一下樂了,邊笑邊道:“那太有意思了,一群男人……為了一個……”


    6越銘繪聲繪色,手舞足蹈:“然後一個人被眾人逼到牆角,他大喊一聲:‘我得不著的,你們也別想得著。’說罷他張開嘴,一手拿著那玩意兒……啊嗚。”


    賀婷玉噗的一聲噴了,另一旁武晉也忍耐不住,兩人爬起身,按著6越銘就是一頓錘打。無意間,武晉和6越銘的關係也有改善了。


    另一邊葉紅實在無法忍受,低聲道:“我要小解,你們別跟著。”說罷起身走出帳外,其他幾人也感覺到自己做的有些過分,都沒了聲音。


    武晉歎了口氣,心想外麵很冷,葉紅老在外麵帶著也不是個事兒,哪想就在這時,突然聽見葉紅的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叫,這叫聲已經不似人出來的,那是極端的恐懼下才會出現的聲音。


    武晉頓時如電一般的起身,衝了出去,6越銘也跟著,他剛走到帳篷口,就聽見叮當一聲,然後是一個不知什麽動物的叫聲,還有撲騰聲音。他走出帳外,隻見葉紅癱在地上,另一邊武晉已經站在她身前,而武晉的對麵,則站著一個“人”影。


    在月光下,隱約可以看清楚,對麵站著的那個,五短身材,但是異常健壯,沒有穿衣服,而且通體全是長毛,那東西也瞪著武晉,片刻後轉身跑開,隻見它健步如飛,很快就消失在夜幕裏。


    而那個蒙古老者也跑了出來,大怒著,嘴裏罵著什麽,一副幾乎要和武晉拚命的樣子,6越銘忙上去打圓場,說著這可能是誤會,這東西嚇到了朋友的妻子,朋友一時心急,同時手舞足蹈的想辦法幫助對方理解,兩人互用對方聽不懂的話說了半天,終於蒙古老者平穩了下來,而賀婷玉則跑去武晉那裏安撫了一陣兒,終於兩方都暫時冷靜了下來。那老人撿起地上的一個東西,歎了口氣,走回帳篷裏。


    武晉則道:“那個東西,是那個東西身上掉下來的。”他手一指遠處,6越銘與賀婷玉兩人也知道他說的各是哪個東西了。


    幾人也回到了蒙古包裏,那老人點起一盞油燈,氣呼呼的坐著,手裏拿著那個撿起來的東西,似乎是一個銀掛飾,而其他人也沒法跟那老人說話,唯一懂蒙古語的葉紅此時正趴在武晉懷裏哭的梨花帶雨,根本沒辦法幫人翻譯。


    6越銘仔細想了想,他沒事愛看些誌怪書籍,記得其中有記載說,蒙古草原上有一種無衣毛人,似乎叫做阿馬思,或許就是今天見到的那個吧,那蒙古老人嘴裏說的那些話,經常有一個詞音類似於“安達”,他知道那是蒙古語兄弟的意思,莫非那個阿馬思毛人是他養的?是他兄弟送給他的信物?


    就這樣僵了好久,武晉才終於把葉紅勸住,托她幫忙跟那蒙古老者溝通,葉紅也換過來,楚楚可憐的向那老者說了幾句蒙古語,同時又指了指其他幾人,那老者看那小姑娘被嚇得這麽可憐,神態也有緩和,歎了一口氣,柔聲的會了幾句。


    然後葉紅轉過頭,對幾個人道:“他說……那個怪物……是他的兄弟。”這話一出,眾人都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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