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6越銘剛才幾乎是死裏逃生,又被毒氣熏了一下,尤其是洞剛炸過,此時洞中全是濁氣。此時他已經瀕臨崩潰,隻有憑著最後一口氣,什麽都不想,硬生生把自己一步一步的拉上土壁,爬到上麵之後,他又迫切的想倒下睡一覺,然而他知道不可以,這一倒下,恐怕以後就再站不起來了。於是他拚近最後一絲力氣,跌跌撞撞的向洞口跑了過去,一下子撞開用土草草封住的洞口。


    6越銘剛走出那個洞,自己就頭暈目眩,一頭栽倒在地上,然後順著山坡一路滾了下去,還沒等停下來,就已經失去了知覺。


    另一邊,武晉單人匹馬,一路奔著全寧衛走去,終於到了衛所門口,而從大寧衛那裏撤來的人也認出了他,連忙讓他走了進來。


    武晉一走來,就聽見有人喊他說:“小夥子,你來的正好,你媳婦兒也來了,她在裏麵呢,這些天她都急死了,天天就知道哭了。”武晉連忙跟他走到一間營房處,葉紅也剛收到消息,走出營房,這兩人一見麵就抱在了一起,葉紅開始是放聲大哭,但是被武晉抱得太緊,勒得都哭不出來了,武晉感到不對,連忙鬆了開來。


    葉紅則抽泣道:“我……真的差點見不到你了。”


    武晉笑道:“怕什麽,我的身手你還信不過麽?”


    葉紅道:“不是……我是說……我差點見不到你了。”


    武晉才突然反應過來,這衛所裏軍隊實在太多,確切說,是那些救來的邊民太少,武晉忙問是怎麽回事,葉紅哭哭啼啼道:“那姓白的是壞人,他們那些人勾結起來,把軍爺都殺了,然後我們這些人……也都殺了,幹糧全被他們占了,不是,女人都被他們搶去糟蹋了,賀姐姐是為了護著我,把這匹好馬給我,讓我先走了……”說著她又大哭起來。


    武晉心裏一沉,他早知道白仁和這人從來與一群不三不四的家夥湊在一起,欺壓其他邊民,哪想到如今他們居然如此凶惡,可憐自己那個師妹,在五子門的時候,他曾經幫助過這個師妹,所以她也一直感激自己,今日居然做出如此大的犧牲,隻怕已經是凶多吉少了,至於6越銘那個昔日的仇人,如今他也已經不再記恨了,心想他恐怕也凶多吉少,隻可惜他倆到死都沒在一起。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走來一個將官,那將官虎背熊腰,一臉橫肉,進來後便道:“你就是武晉?”


    武晉連忙答應,那將官道:“我就是這裏的千戶竇萬,聽說了你的事,你是個英雄,這次我倆要是能活,咱倆得喝個夠。”


    武晉施禮道:“竇將軍賞臉,草民一定奉陪。”


    竇萬道:“你也應該知道,元軍已經掃平了附近好幾個衛所,現在眼看他們就要來這裏了……”


    武晉忙道:“草民願與衛所共生死。”


    竇萬一擺手道:“不,我來這裏就是告訴你,你不準去。”武晉要說什麽,竇萬止住他道:“千軍萬馬,多你一個有什麽用?你是老百姓,用不著來。你陪你媳婦兒吧,這次要是頂得住,你倆就好好過日子。要是頂不住,起碼最後不至於分開。我姓竇的一輩子不是跟人動手就是殺生吃肉,也沒拜過什麽神佛。現在我搞不好要交代,你倆就算幫我個忙,給我攢點功德吧。”


    武晉與葉紅對視了一眼,雙雙向竇萬施禮道謝,竇萬也沒怎麽客套,轉身出去,走到衛所城牆上,看著遠處的草原。過了好一會兒,直到一個夜不收的兵士來報說,元軍已經撤了。


    竇萬大驚,忙抓住那個兵士,問了個仔細,也就在這時,又一個兵士來報,說晉王、燕王率領的大軍已經將至。


    竇萬當即給了他一巴掌,怒道:“怎麽這種事情,人家比你還先知道?你幹什麽吃的?”說罷對眾人大喊道:“弟兄們,你們別想割腦袋領功了,元人跑了。聽說朝廷大軍一來,他們都跑了。”這一喊,整個衛所都沸騰了,本來已經打算戰至最後一人,哪想敵軍終於撤退了。


    晚上草原寒冷刺骨,6越銘也終於醒了過來。多虧魯伯義那一掌,讓他體內熱氣翻騰,終於捱過一晚上,到了第二日夜晚才醒過來。然而也多虧了那個血參之力,使得他免於烈火自燃之苦。


    他花了好長時間才知道自己此時正在草原,不對啊,我在草原躺了這麽久,怎麽沒有被狼吃了?對了,他半睡半醒的時候,明明感覺有兩隻狼就在他身邊轉悠的,狼嘴幾乎都貼上自己耳朵了。他定定神,抬頭往前一看。這一看不要緊,眼前居然站著一個身高九尺,渾身是毛的人形怪物,怪物手裏還牽著一匹馬。


    這一下把他嚇得魂差點丟了,呆了片刻,忙猛地站起來,抽出大劍,與那東西對峙著。他仔細看了看,那怪物,就是他曾經遇到過的那個阿馬思毛人,至於是不是同一隻就不太肯定了。


    6越銘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不過獸類天生體力驚人,遠勝人類,這家夥又如此高大壯碩,肯定極其難以對付。不過人手中有無兵器,實力簡直就是天地之差。自己此時手裏有劍,對付這個空手的人形怪物,應該還是有戲的。


    6越銘用劍指著那個毛人,但是手不住的哆嗦,他定定神,大喊道:“你懂我說話麽?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麽?”


    那毛人茫然的看著6越銘,然後扔過去一個東西,6越銘小心翼翼的一邊眼睛看著毛人,劍不離地方,一邊用眼角餘光看著地上的東西,彎腰撿起來,放到眼前一看,正是一個小小的黑魚玉佩,是魚形的。他頓時大驚失色,這個玉佩他認得,那是賀婷玉的槍上的掛飾。


    6越銘的恐懼頓時全部轉化成憤怒,他對那個毛人大喝道:“你把她怎麽樣了?”


    那毛人嗚嗚叫了兩聲,6越銘又喝道:“你把她怎麽樣了?她要是活著,那麽我倆一切好說,你要是害了她,那現在就來跟我鬥吧,因為我饒不了你。”


    那毛人對他招了招手,他硬著頭皮向毛人那裏走了幾步,那毛人又向後走了幾步,然後又向他招手,6越銘心裏奇怪,你莫非把賀婷玉綁了,然後找我來要價?你要挾我作甚?莫非還要向我要錢不成?


    6越銘於是跟上去,毛人卻指了指6越銘身後的馬,6越銘頓時明白了它的意思,是要他騎馬去追它。於是他一邊盯著毛人,一邊走向那匹馬,並且騎了上去。6越銘突然現,周圍有幾句狼屍,看來這個毛人在自己昏迷的時候保護過自己來著。看來至少那個毛人是不想讓自己立刻就死。


    這兩位走了一段路,6越銘便知道這毛人實在是聰明,還給自己馬騎,這毛人的腳力異常的好,這匹馬居然還很難跟上去,而且他仔細辨認,這似乎是北元的好馬“逐風七駿”中的一匹。騎了一會兒,他開始感覺越來越暈眩,原來他剛才那麽折騰,身子幾乎被掏空,肚子已經是饑餓異常了。


    那毛人似乎知道了這個,回手扔過去一個東西,6越銘接住了一看,是一個生羊肝,上麵的血剛剛凝固。6越銘心想,這家夥看來比我還通人性,雖然請的這頓飯實在是不怎麽樣。但他本來就不挑食,尤其餓到這樣,急需補充體力,也不管別的,張嘴就大嚼起來。羊肝飽含水分,他吃著居然感覺又解餓又解渴。


    看來這個毛人還是個好的,他心裏這麽想到,這毛人應該不至於像人一樣那麽愛玩陰謀詭計,莫非是它救了賀婷玉,然後帶我去找她……又或者?賀婷玉已死,他是叫我去收屍的?想到這裏,他突然心口猛地一疼,真恨不得,這毛人和這胯下的馬快點跑,讓他快點去弄明白到底生了什麽。


    就這樣這兩位走了一整夜,直到天蒙蒙亮,他們到了一處山坡上,毛人趴了下來,6越銘也下馬如此照做,他倆跑到山坡上,隻見一群人聚在一起,把其中一個被綁著的人拖著走,6越銘看的清楚,正是賀婷玉,他又看了看那幾個人,頓時想清楚了。一定是白仁和跟他那些不三不四的同夥造了反,把賀婷玉綁了起來。


    他忙與那個毛人趴下來走回去幾步,站了起來,6越銘對那個毛人深施了一禮,道:“毛兄,多謝你了。剛才我錯怪了你,在此賠罪了。”


    毛人伸手指了指6越銘的胸口,6越銘愣了半天,突然想起了什麽,掏出那個從西方得來的,刻著景教移鼠天尊的十字掛飾,毛人點了點頭,於是6越銘扔給了那個毛人,毛人接過那個十字架,轉身就走,雖然草原極其開闊,但是毛人還是很快就沒了蹤跡。


    6越銘看著那個毛人遠去的方向,歎了一口氣,這一切實在是太過詭異,他也不敢肯定,這個毛人究竟隻是個野獸,還真的是那位蒙古老人的好兄弟變的呢?莫非冥冥之中有什麽安排麽?


    然而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賀婷玉還在敵人之手呢。這可怎麽辦,對方有一百多人,各個都是亡命徒。自己的武功雖然高,但也別想敵得過這麽多的人。但不管如何,這次,自己絕不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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