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薑老頭的目光掃向眾人,見沒人說什麽,心下滿意。


    薑三郎和薑薇偷偷把薑懷序拉到一邊,低聲道:“幺妹,那個誰在咱們家的時候你就跟著我,她要是敢打你,我就······我就擋你前邊!”


    “對對對!”薑三郎連聲附和,“我們三個打她一個,指定把她打得落花流水!”


    薑懷序扭頭看向角落裏的柳婆子,恰好和柳婆子畏懼的目光相撞,她惡劣地露出一個笑,看向薑三郎和薑薇,“不用三哥和姐姐出手,我一人頂仨。”


    “吹牛!”


    柳婆子心裏憋著一股氣,出不來也咽不下。


    本以為自己博同情進入薑家能給薑家人添堵,可薑家人該吃吃該喝喝,這不,正擺桌子要吃早食呢。


    那個小啞巴如今也厲害的緊,像換了個人似的······隻這麽一想,柳婆子身上就有些打顫,她摸了摸剛被綁好的腿,不敢再想下去。


    反正有老頭子在,她就不信那小雜種還敢對她做啥。


    又一想兒子昨晚跟自己說的事,柳婆子忽然覺得沒啥不行的,她兒也是薑老頭的種,憑啥他們大房一家吃香的喝辣的,她兒卻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就在柳婆子心裏各種憤憤不平和嫉恨的情緒悄然升起的時候,薑家人已經在吃早食了。


    薑芙和薑蓉聞著食物的香氣,眼珠子恨不得粘在飯桌上。


    年齡較小的薑蓉忍不住哭了起來,“娘,餓······”


    她一哭,薑芙也忍不住抽泣,一家子和樂的氣氛被破壞個幹淨。


    趙氏手忙腳亂地哄著兩個女兒,她拿出昨晚剩下的糙麵餅子,遞給兩個女兒,誰知兩人哭得更大聲。


    她們又不傻,油煎過的好麵餅餅和幹巴巴硬邦邦的糙麵餅餅哪個好,她們能不知道嗎?


    柳婆子被煩的不行,一手一巴掌拍在倆孫女的頭上,“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一個個的賠錢貨,當自己是什麽金貴命呐?有口吃的就不錯了,不吃就別吃,餓你們一天,我看你們還有力氣哭?!”


    她一把奪過趙氏手上的糙麵餅子,自己啃了一口。


    薑芙和薑蓉顯然是被打習慣了,隻縮在趙氏的懷裏默默抽噎,不敢再出聲。


    趙氏也是個麵團捏的性子,不敢跟婆母對著幹,隻一個人默默垂淚。


    錢秀珠看見這一家人心裏就堵得慌,可看見公爹同樣鐵青的臉,又不覺得堵了。


    吃完早食,薑懷序找到薑二郎,把門和窗仔細關好之後,從空間裏拿出買好的帳篷。


    “這是何物?”


    薑懷序不耐煩解釋,隻是問:“二哥,你會做針線活嗎?”


    “······不會。”


    在他的認知裏,針線這些東西都和女子有關,從沒聽說有男子會做針線活的。


    薑懷序指著地上的帳篷解釋道:“這個帳篷外人看起來太過顯眼,我想把油布縫在上麵。”


    薑二郎已經蹲下身研究起帳篷。


    薑懷序買的是能裝下三人的帳篷,她讓薑二郎打下手,不一會兒就在屋子裏把帳篷支了起來。


    之後又從空間裏拿出剛從錢秀珠房裏順出來的油布和針線,拍了拍手看向薑二郎。


    盡管已經看過幾次,薑二郎依舊會因薑懷序憑空變物而感到驚歎。


    心裏正驚歎著,卻發現薑懷序沒了聲音。


    他一扭頭和一雙明亮中帶點希冀的眼睛對上。


    “······我試試?”鬼使神差地,薑二郎說出了這句話。


    薑懷序半點不吝嗇地誇獎道:“二哥,你簡直能文能武,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心思細膩還英俊不凡,以後的二嫂必定喜歡非常······”


    薑二郎被誇得臉紅到了耳朵根,他低下頭,隻說了句‘貧嘴’,就笨手笨腳地拿起針線縫製起來。


    比起薑二郎,薑懷序仗著原主的記憶還是有點女紅基礎的,所以她在裁好油布之後,也笨拙地縫製起來。


    期間手指被針紮了好幾次,一看薑二郎也時不時被紮,她心理平衡了。


    三頂帳篷在兩人的通力合作下,花費了一個半時辰。


    薑懷序沒有把他們收進空間,隻讓薑二郎暫時保管,等有了合適的時機再拿出來。


    薑二郎把心底的疑問問了出來,“我們會有用上帳篷的一日?”


    “防患於未然,這個天,不能不讓人操心啊。”


    兩人簡單聊了兩句,薑懷序給薑二郎留下一本書當做獎勵,便離開了。


    薑二郎看著書桌上很厚的一本書有些呆住,他眨了眨眼睛,翻開這本名為《三國演義》的書,隻看到個開頭就被深深吸引。


    這一天,‘好學生’薑二郎沉迷於‘雜書’,無法自拔。


    薑叔儉是在薑家人吃過晚食後回來的。


    趙氏一見到薑叔儉就像找到了主心骨,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她眼眶紅紅地剛想跟夫君訴衷腸,卻礙於薑叔儉滿是泥濘的衣服而沒有迎上去。


    柳婆子卻是一瘸一拐地撲上去——


    “我的兒呀!!”


    哭聲震天響。


    薑家除了薑老頭滿眼心疼地看著母子二人,其他人該做啥做啥,一點目光都不給。


    “你不是去買糧了?咋弄成這樣?”薑老頭忍不住問道。


    “爹,爹······”薑叔儉快走幾步‘撲通’一聲跪在了薑老頭的麵前,臉上也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反正嚎得響。


    “世道怕是要亂了啊,聽人說今早我們隔壁縣發洪水了,淹死了不少人,我今日回來的路上還遇到搶劫的,買的糧食和剩下的銀錢······全被他們搶去了!”


    站在廚房門口看熱鬧的薑懷序上下打量著薑叔儉,一時也分辨不清楚他這話是真是假。


    “隔壁縣是哪個縣?”


    “就是梧桐縣,縣城境內的塢沱河決堤了。”


    薑老頭眉頭皺得死緊,塢沱河也穿過他們淮陽縣,離十裏村不遠,要是繼續下雨,說不定他們村子也會被淹。


    念頭一起,就壓不下去了。


    “讓你娘給你做些吃食,我出去一趟。”


    說著就急匆匆披上蓑衣,走入滂沱大雨中。


    “欸?爹!爹!”


    薑叔儉有些傻眼,他還有話想跟老父親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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