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序沒有立即進城,而是在城外休養了一兩日,和楹花他們會合以後,一行人一起進城。


    期間,小滿偷偷溜回侯府一趟,打聽了一些事,沈懷序才得知沈溯又被皇帝老頭扔在家中思過。


    “人心隔肚皮,為何不能是工匠私下裏同北羌勾連?怎麽什麽事都能牽扯到侯爺身上?”當時的小滿憤憤道。


    沈懷序卻明白皇帝老頭還是信任爹爹的,隻是還需要她為這份信任加點籌碼。


    “小姐,奴婢還是第一次下江南,都說江南四季如春,沒想到冬日裏也這般冷,又濕又冷,真是難受的緊……”


    回家的路上,楹花和沈懷序同樣坐在馬車裏,陪她解悶,不出所料的,楹花的嘴幾乎沒有停過,沈懷序在她的嘮叨聲中難得放空思緒。


    放空著放空著,她又想起了什麽,囑咐窗外的小滿道:“回府後,把那個叫環兒的小丫鬟挪到我院裏做活。還有治凍傷和外傷的藥膏給立夏他們各拿一份。”


    小滿含笑應了聲,跟著小姐他們從來都不愁沒有藥使。要知道她家小姐做出來的藥膏在濟世堂賣的好的很呢!


    楹花不做聲了,她酸的很。


    小環兒都能去小姐的院裏做活,她為何到現在也沒有個準信?


    湊到沈懷序跟前,楹花厚著臉皮問:“小姐覺得楹花如何?”


    沈懷序揚揚唇,思忖了下,評價道:“還算得力。”


    “那,那,”楹花吞吞吐吐地說:“楹花也去小姐院裏做事如何?就算做個三等丫鬟楹花也樂意!”


    小滿聽見了,出聲調笑道:“那可不行,萬一哪一日有個長得好的姑娘或是公子把你心勾走了,賣了我們小姐該當如何?”


    楹花正欲反駁,身下的馬車忽地停了下來,而後她聽小滿嚴肅道:“小姐小心,有埋伏。”


    頭皮一下炸開,她想也沒想護在了沈懷序身前,竭力平複著微微顫抖的聲音,“小、小姐,楹花保護你,你放心……”


    這樣的情形她碰上過一回了,她不怕的。


    緊接著,一支箭矢穿透車壁,從她的脖頸側邊穿過,隻差一點點,楹花幾乎見到了自己已經過世八年的奶奶。


    沈懷序見她傻傻擋在自己麵前,也不動,氣笑了,伸手把她的身子往下壓,“等你能保護我,你得先死個八百回才能長記性。”


    緊接著,一支支箭矢射進車廂內,箭矢變少以後,外麵又傳來打鬥聲。


    沈懷序佝僂著身子走到車簾處,拉開往外瞧了瞧,“待著別下來。”


    丟下這句話,沈懷序跳下了車。


    楹花覺得不行,她是小姐的丫鬟,小姐在外麵打架,她在車裏坐著,成何體統?


    可她確實不會武功,下去也是負累。偷偷拉開車簾往外看去,她看見了驚心動魄的一幕,她大喊一聲——“身後!”


    小滿聽見了這一聲喊,手上長刀立即調轉方向向後刺去,這一下倒真刺死了一個蒙麵人。


    “不錯啊!”小滿讚道,“記你一功。”


    說著又投入到打鬥中,這一幕反倒讓楹花來了勁,看了一圈發覺馬車周圍都是自己人,她露出半個身子,看見哪個黑衣人想使陰招就出言提醒,盡管有時候會慢半拍,耐不住當事人忙的不亦樂乎。


    興致濃處,她直接人身攻擊起來,“看看你們,青天白日的穿一身黑,這副打扮一看就是壞人,當別人傻還是瞎?我掐指一算你們指定屬老鼠的,陰溝裏的老鼠,隻會埋伏偷襲見不得光!蒙麵是因為長得醜吧……”


    中間有黑衣人被她的碎碎念煩到,想直接把人弄死,卻被霜降攔住三兩下製住。


    最終在所有人的努力下,黑衣人大多被殺死,生擒兩個,還有幾個逃走了。


    兩個活口被抓到的一瞬間,立夏就動手卸了兩人的下巴。


    沈懷序拍拍手,“把人帶上,啟程回府。”


    回到侯府已是午後,一進府,沈懷序就看見沈溯站在不遠處等待著。


    “爹爹!”她笑著走上前,“這些時日日子過得可還清閑?”


    沈溯看著風塵仆仆,好似瘦了幾分的女兒,眼底劃過一抹疼惜,溫聲道:“是清閑了些,若有渺渺陪著爹爹就好了。”


    “嚴叔不是已經來京了嗎?不是有他陪您?怎麽沒見他?”


    “他每日忙的很,不管他,你先好好歇歇……”


    “已經歇過了,有些事還是盡早跟爹爹說得好。”


    父女二人很快來到書房,關上門後,沈懷序便說起了在北境的所見所聞,以及自己做過的事。


    不過她隱去了前往北羌王帳的事,不然路程和時間上說不清。


    “我的行蹤已經暴露,隻是他們應該猜不到我在北境究竟做了哪些事,反而因我出現在北境他們會更加做實您通敵叛國這一罪名。這趟北境之行,我沒查到什麽有用的消息。北羌人夜襲太過突然,北羌王隻能交給扶隱解決。


    燒了他們的糧草和火器,就能這麽輕鬆地避免一次大戰和那麽多人傷亡,渺渺很是滿意了。”


    沈溯沉默良久才說:“你所做之事太過驚險。這段時日爹爹也在京城查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若早早告知於你,好過你以身犯險。”


    聽出爹爹語氣裏的愧疚,沈懷序不由得心虛,她做的事自認為沒什麽,可旁人聽起來確實挺驚險的。


    她扯了扯沈溯的衣袖,聲音軟了幾分,“您也說這這些時日查出來的,寫在信上難免有暴露的風險,而且您也清楚我的脾氣,身在北境絕不可能什麽也不做,不過渺渺可以答應您,以後再也不會以身犯險,我發誓!”


    說著,她轉移話題,“對了爹爹,您知道北羌有什麽巫女之類的人物嗎?”


    沈溯一愣,“巫女?”


    沈懷序點頭,“我從孟覺那裏得來一封信,您看。”


    說著她手上出現一封信,遞給沈溯。


    沈溯對此早已見怪不怪,看完這封信,他英挺的眉頭緩緩皺起,“北羌沒有什麽巫女,南夏那邊才有,且巫女在南夏地位很高,對南夏皇室忠心不二。”


    沈懷序眼底閃過一抹玩味之色,看來她要抓的魚兒即將浮出水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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