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的事她完全可以交給立夏他們去做,事關喬蔓,她還真不敢輕舉妄動。


    這般想著,沈懷序從空間裏拿出從仇燁身上搜來的玉佩,舉起放在距離自己一臂遠的地方細細觀賞。


    也許是之前鶴令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看到這枚玉佩她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不久之前前朝餘孽鬧出來的亂子。


    碧色玉佩上的鶴身獨腳站立,姿態高傲,同之前看過的鶴令並無相似之處,許是她多想了。


    就在她剛想把玉佩收起來之時,腦海裏突然想起扶隱的聲音。


    “沈懷序。”


    【嗯?】沈懷序從床上坐起身,下意識往門口看了一眼,生怕小滿和霜降突然出現。


    “你到南夏了?情況如何?”扶隱的聲音略微有些嘶啞。


    【一來就被人盯上了,不過還好。你那邊怎麽樣?】


    扶隱如今身在淮安府的欽州軍營,聽聞欽州大營的大 將軍秦烈手下的岐山軍是鎮守西南的一大利器。


    逃荒時南夏發起的小規模戰爭就是岐山軍平息的,秦烈的名字聽起來像個暴脾氣,卻是實打實出身世家的儒將。


    正因為這一點,欽州的士兵和百姓都對秦烈十分信服,想要在他手下占有一席之地,對於扶隱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知道他剛到欽州軍務繁忙,沈懷序隻寫了小紙條告知他自己已經抵達南夏。


    “秦烈此人還算正派,不過他有個侄兒,和我不大對付,總使絆子就是了。不算什麽大問題。”


    沈懷序沉默了一瞬,【你······看起來似乎不大好。】


    空間裏的扶隱麵沉如水,連福寶都不怎麽敢靠近,眼睛裏的紅血絲十分明顯,顯然是在強撐。


    扶隱薄唇微抿,說出的話聽著並無波瀾,卻又能叫人聽出一絲委屈,“他讓人灌我酒。”


    昨夜是扶隱第一次喝醉,醉意未消時進了空間一趟,卻發現沈懷序正在熟睡,他又默默出了空間,早晨醒來時頭痛欲裂,便找了個機會又進了一次空間,看見醒著的沈懷序才覺得頭痛減輕了些。


    沈懷序眼底劃過一抹笑意,無論是福團還是扶隱的確都不曾喝過酒,第一次喝醉想來不太好受。


    【你出來,我給你紮幾針。】


    說著沈懷序下床去翻自己的針灸包。


    扶隱幾乎是立刻就出現在了沈懷序麵前,大爺似的往剛才沈懷序躺過的地方一橫,看著沈懷序忙碌的身影眼底的喜色藏也藏不住。


    一切準備好以後,沈懷序卻想起一個問題,搖頭道:“不對,你太特殊了,針灸對你不一定有效,要不你吃幾片葉子試試吧。”


    雙手攤開打算讓沈懷序任意施為的扶隱停頓半晌,擠出三個字:“······有道理。”


    說完他又飛速道:“不過,我願意為你的醫學事業獻身,不如你試試看,說不定我也有十二經十五絡。”


    沈懷序偏頭看他,深以為然地點頭,學他說話:“有道理,不過醫學事業也不急於這一時,你還是啃葉子吧。”


    “前宿主,你好狠的心。”扶隱抬手捏了捏眉心,他不能在這裏逗留太久,“你想做什麽提前告訴我,別一個人行動,喬蔓手上還不知道有多少用來對付你的東西。”


    沈懷序順勢說道:“我想去南夏皇宮一趟。”


    “晚上等我。”


    說完這句話,扶隱便從房間消失了。


    沈懷序看著空蕩蕩的床鋪,彎了彎眼睛。


    她打開房門,來到小滿和霜降休息的屋子,“該走了,咱們去爹爹提過的那個酒樓躲躲。”


    不多時,三人帶著不多的行李從菡萏客棧翻牆離開。


    珞吟湖上青岫正高聲對著空氣調笑,間或呻吟兩聲,惹得一隻雀鳥落於窗邊,似是被屋內的春光吸引。


    門口有人敲門,“仇爺,咱們該啟程回城了。”


    “仇爺說了,晌午過後再回城,都先下去吧。”


    門外的人沒有立即回話,惹得青岫的心髒咚咚直跳,一邊緊張一邊還不忘在心裏罵昨晚那小丫鬟,仇爺手下的人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會被她拖住這麽久?


    吃下的毒藥也不知何時發作,她又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冒險,隻得按她說的話做。


    思及此她又想到若是仇爺平安歸來,怕也不會饒了她,這可如何是好?


    左思右想,心中也沒個決斷,門外又響起了聲音,“青岫姑娘可否讓仇爺說句話?我等也好放心。”


    青岫被逼紅了眼,心一橫,咿咿呀呀哭出了聲,“嗚嗚嗚救命——仇爺他被人挾持走了,快去救仇爺!”


    單薄的門被人猛地撞開,領頭人一身管事打扮,眉間一顆黑痣,一雙小眼睛在看清楚床上女子的情況時,臉色驟然陰沉下來。


    “到底發生了何事?還請青岫姑娘從頭道來。”


    青岫隻得把昨夜發生的事全都說了出來,為了摘清自己,改口說自己被歹人迷暈,方才一時糊塗才聽從了歹人的話,最後道:“我看到過那女子的相貌······”


    黑痣男人一臉不耐地抬手示意她閉嘴,對身後的小廝說:“去把劉老三給我找來。”


    又問青岫,“那女子有沒有說過讓你去哪裏取解藥?”


    “菡萏客棧,就是城裏最大的那個客棧!”青岫忙不迭答道,“那小蹄子估計就藏身在那家客棧裏!王管事若能把人抓住,可別忘記給我弄來解藥。”


    她眼中含淚向王管事拋去一個媚眼,“奴家的性命可就握在您的手上了。”


    被王管事派去菡萏客棧的人自然是撲了個空,他並沒有盡數聽信青岫的話,還派了人在珞吟湖附近搜尋,最終臨近傍晚時在一泉水邊找到了昏厥過去的仇燁。


    仇燁醒來第一件事便叫囂著全城搜捕沈懷序和她的兩個屬下,甚至不惜懸賞追殺。


    被私下通緝的沈懷序藏身於酒樓地下,不僅被人好吃好喝伺候著,時不時活躍一下仇燁體內的螭蟲給他添點亂子,還從酒樓掌櫃的口中得到不少南夏的情報。


    這一處酒樓於國無關,隻是有人專門在南夏設立的小型情報組織,類似話本中的‘百曉生’,他背後的主家沈懷序追問沈溯無果,隻知是大晉中人。


    能藏身於此,也是因為她出了足夠多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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