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驍雋那裏有玄醫可以救媚雲,本來把媚雲送到冥界,讓鬼醫來醫治是最合適的,可情況不允許,還有立場問題,慕雲宸不可能為了媚雲而專程去冥界。


    慕雲宸接過媚雲,保證道:“你放心,我會親自把她交給尚驍雋。”


    “謝謝!”我望著慕雲宸,明顯地感覺到我們之間的疏離。


    慕雲宸沒有接受我的道謝,眸色一暗,低聲說,“對不起。”


    我知道他為什麽說對不起,無非是因為不能為了幫我,和各門派對立。


    “別這麽說,你幫我夠多了,我都沒能報答你。”


    慕雲宸幫了我很多次,就算隻是幫我把媚雲送到尚驍雋那裏,也是天大的忙,畢竟是當著各門派的人的麵,一個不慎,他也會身敗名裂。


    “談什麽報答。”慕雲宸搖頭。


    有人看不下去了,“慕家主,我勸你還是和這妖女劃清界限的好。”


    “對啊,鬼王的女人豈是好招惹的?你可別和尚府主一樣犯渾。”


    “慕家主,還是把狐妖處理了吧。”


    眾人一人一句地勸慕雲宸,生怕他像尚驍雋一般維護我。


    慕雲宸無動於衷,我也沒有辯解,更沒有說找到了龍昊的屍骨可以代替我投身餓鬼道。


    因為屍骨在媚雲的隨身空間裏,而她還昏迷不醒,要是這些人知道了,肯定不會讓慕雲宸帶走她。


    她的傷不僅會因此耽擱了,沒準這些人會使出什麽卑鄙的手段破開她的隨身空間。


    總之,為了媚雲,就算被扔入餓鬼道,我也認了。


    我一點都不了解現在的慕雲宸,很怕他會被說動交出媚雲,就催促說,“慕大哥,你快帶她走吧。”


    慕雲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裏現出掙紮之色,最後仿佛下了重大的決心,重重地點頭。


    然後,他抱著媚雲,不顧眾人的勸阻,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隻剩下我獨自麵對各大門派的人,不管他們說了什麽,我都沒有任何反應。


    “算了,先把她捆起來。”那個滿頭華發的老人說道。


    他頓了一會,又說,“明晚是月圓之時,正好把她投入餓鬼道。”


    事後,我才知道月圓之時,會激發餓鬼的鬼性,為免餓鬼大肆傷人,他們在這裏紮營,以便攔堵餓鬼。


    在餓鬼鬼性大發的時候,把我投入餓鬼道,封閉餓鬼道的成功率就大大提高了,而我會死得更慘。


    我被捆綁了起來,有人端了一碗符灰水過來,毛沛說,“給她灌下去!”


    看到符灰水,我臉色驚變,“這是什麽?”


    毛沛好像巴不得有人問起,得意道:“是我研製的軟骨符,鬼一旦被貼中,魂體綿軟無力,人喝了這符灰水,道行再高都隻有等死的份。”


    原來是怕我逃了,我諷笑,“你這算是歪門邪道吧?”


    這些正道人士最忌諱和歪門邪道沾上邊,被我這麽一說,毛沛頓時暴跳如雷,“臭丫頭,你說什麽?有膽再說一遍!”


    “你耳聾了?說多少遍都一樣!”我撇嘴。


    “可惡!”毛沛氣得半死,揚起手想給我一個耳光。


    “掌門,不可!”他的一個弟子不動聲色地擋在我麵前,低聲道。


    當眾掌人耳光的舉動由一派掌門做出來,有失體麵。


    被弟子一勸,毛沛當即意識到自己行為不妥,不自在道:“把符水灌下去!”


    我無法反抗,被強行灌了符灰水,沒多久,就渾身發軟,一點力氣都沒有。


    被押著經過那個華發老人身邊的時候,老人以僅有我們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姑娘,別怪我們狠心,要怪隻怪你是純陰之體。”


    我冷冷地瞪著他,“這麽說,是我的錯了?”


    老人搖頭後,又點頭說,“你錯不該生在這世道。”


    ……


    怕我逃跑,他們沒將我關在帳篷內,而是將我關在一個山洞裏,每個門派各派一些弟子看守。


    山洞內外貼了不少符紙,這是為了防止夜澈天或其鬼來救我,要知道鬼有穿牆隱身的本事。


    這山洞本來就陰涼,我有傷在身,還躺在冰冷的地上,很快就著涼了。


    而且,他們不給我水和食物,我又冷又餓,還渴得要命,難受得不行。


    這時候,我有點想夜澈天,他知不知道我被捉了,會不會來救我?


    但一天快過去了,夜澈天還是沒有出現,我不相信這山洞裏的符紙阻擋得了他。


    現在我已經虛弱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難道真的要等死?


    已經半夜了,我依舊睜著眼睛,希望夜澈天能來救我。


    突然,碰碰碰……外麵傳來好幾聲肉體落地的悶響。


    夜澈天來了?我忍不住激動了起來,然而,出現在洞口的黑衣人並不是夜澈天。


    離得有些遠,我無法從身形判斷出來人是誰,但第一反應就想到巫宗組織的人。


    這下慘了,沒等到夜澈天,倒把巫宗組織的人等來了。


    來人扛著一個很大的編織袋,向我跑來,“樓瑩!”


    聽出是慕雲宸的聲音,我有些吃驚,“慕大哥,是你?”


    慕雲宸放下編織袋,拉下臉上的蒙麵布,“我來救你了。”


    “你不是——”


    我本想說慕雲宸不是不能救我嗎,想想還是沒說出口。


    目光移向慕雲宸帶來的編織袋,我不解地問,“慕大哥,裏麵裝的是什麽?”


    “用來代替你的人!”慕雲宸說著,打開了編織袋,露出了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我嚇了好大一跳,“慕大哥,她是誰,為什麽這麽像我,你從哪裏找來的?”


    “她真容不像你,是我讓人給她易了容。”慕雲宸解釋道。


    我詫異不已,“易容?這年頭居然有易容術,還這麽逼真。”


    慕雲宸說,“自然是有的,隻不過會的人很少,我好不容易才請動這位易容高手。”


    “為什麽把人易容成我的樣子?”我很疑惑。


    實在搞不懂慕雲宸的做法,要救我,直接把我救出去就好了,幹嘛還弄了個人假冒我?


    “等離開這裏再說!”慕雲宸沒有回答,他解開我身上的繩索後,又把編織袋裏的人弄了出來,用繩索把她捆綁住,連綁法都與綁我時一模一樣。


    “可是慕大哥,她——”


    我隱隱明白慕雲宸要做什麽,剛開口就被他打斷了,“我們得快點離開,耽擱太久,會被他們發現的。”


    慕雲宸都這樣說了,我再多說就是不識相了。


    不能把編織袋留在這裏,慕雲宸要帶我離開,不好拿,隻好讓我躺進袋子裏,“先委屈你了。”


    我渾身無力,被慕雲宸抱進編織袋裏,好在他留了一點縫隙,可以讓我透氣。


    “我們走了!”慕雲宸把我抗在肩上,疾步跑出山洞。


    出了山洞後,我透過袋子的縫隙,看到各門派的弟子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可能怕我誤會什麽,慕雲宸解釋了一句,“他們隻是昏了。”


    “嗯。”我淡應道。


    這些人的死活與我無關,我甚至希望他們都死光了。


    慕雲宸帶著我在夜色中狂奔,速度快得驚人,但我一點都不覺得顛簸。


    大概是擔心我悶壞了,跑到安全的地方後,慕雲宸就把我放了下來。


    他把我從編織袋裏抱出來後,點火把袋子燒了。


    我默默地看著慕雲宸,他突然說,“他們不把你投入餓鬼道,不會善罷甘休。”


    慕雲宸是在回答我之前的問題,為什麽把人易容成我的樣子。


    他這麽一說,我頓時明白了,“所以你想找人代替我投入餓鬼道?”


    “沒錯,他們以為你死了,就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慕雲宸點頭。


    “可這人是無辜的。”我雖然不是什麽良善之人,但也有些不忍無辜的人因我而死。


    “她不死,死的人就是你!”慕雲宸蹙眉,眼裏竟劃過一絲狠厲。


    我心下一驚,更對慕雲宸感到陌生了,也許這才是真正的他?


    不管心裏怎麽想,我都沒有表現出一點異樣,怔了很久,才說,“你說得對!”


    “樓瑩,你心太軟了!”慕雲宸搖頭道。


    可我並不覺得自己心軟,暗歎口氣,轉移話題地問,“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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