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陣法極為邪惡,一個不慎,布陣者會受到反噬,這還不是最要緊的。”


    金花婆婆說著頓住了,我催問,“姥姥,你就直說,別賣關子了。”


    “所謂還陽陣,不過是以命續命罷了!”金花婆婆歎氣道。


    “以命續命?”我臉色瞬間慘白,驚得渾身血液似凝滯。


    “正確來說應該是布陣者把陽壽分出一些給被還陽的人,這麽做,除了損失自身陽壽,還得承擔反噬的風險。”金花婆婆神色凝重道。


    我揪心不已,急問,“姥姥,你覺得驍雋的情況怎樣?”


    金花婆婆沒有急著下定論,問道:“阿瑩,你隻知他頭發變白?”


    “嗯,其他的不清楚。”我沒看到尚驍雋的正麵,隻知道他的頭發變白了。


    金花婆婆蹙著眉頭,分析道:“頭發變白說明他分了不止一半的陽壽給你,他修煉的是正道術法,從未接觸過邪術,第一次布這種邪陣八成會受到反噬,也就是說他的情況非常糟糕,才不願見你。”


    我聽後,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尚驍雋為了救我,居然分了不止一半的陽壽給我,而且還很有可能受到反噬。


    “阿瑩,尚府主對你的情意世間難得,可惜了。”


    我知道金花婆婆為什麽說可惜,因為我已經和夜澈天結了冥婚,不可能和尚驍雋在一起。


    不然,金花婆婆更希望我和尚驍雋在一起,我沒說自己對尚驍雋沒有男女之情。


    望著閣樓的方向,我的心被愧疚啃噬著,不禁流淚自語,“驍雋,你這是何苦呢?”


    金花婆婆怕我過度自責,勸說道:“阿瑩,男女間的感情本就說不清道不明,付出全憑自己的意願,談不上誰虧欠誰。”


    “姥姥,我真的做不到心安理得地接受驍雋的付出,要怎樣才能夠把陽壽還給他?”我哭道。


    要真借著尚驍雋的陽壽,苟活於世,恐怕我這輩子都難以活得自在,都會處於愧疚中。


    金花婆婆臉色一變,搖頭說,“陽壽都給你了,還不了!”


    我情緒過激,緊緊攥住金花婆婆的衣袖,“姥姥,我不要他短壽早亡,求求你幫我想辦法為他續命。”


    “阿瑩!”金花婆婆無奈地握住我的手。


    我似明白了什麽,“姥姥,你有辦法,對不對?”


    金花婆婆沉默了很久,才說,“算了,還是告訴你吧。”


    我緊張地看著金花婆婆,生怕漏聽了什麽重要的信息。


    “據說苗寨的聖靈蠱有延壽續命之效,同時可以解百毒,清除百毒。”


    金花婆婆說著,看向我的臉,我頓時明白她的意思。


    她所說的聖靈蠱不僅可以延續壽命,還可以清除我臉上的鬼毒,令我恢複容貌。


    我不懂,且不說尚驍雋的事,以金花婆婆對我的疼愛,既然聖靈蠱可以治好我的臉,起先她為什麽不肯說?要不是我求她,她應該也不會說。


    看出我的疑惑,金花婆婆說,“聖靈蠱是苗寨至寶,傳承至今已有千百年,豈會輕易給人?”


    金花婆婆還說每個苗族人都把聖靈蠱視若聖物,由族人日夜看守,根本不可能讓外人看到,要拿到更是難如登天。


    “姥姥,我一定要拿到聖靈蠱!”我握緊拳頭,堅定道。


    為了尚驍雋,不管再難,哪怕會搭上性命,我都要拿到聖靈蠱。


    “阿瑩,聖靈蠱有可能隻是苗寨用來威震世人的,也許根本就不存在。”金花婆婆有些不讚同。


    她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聖靈蠱可能隻存在於傳說中,畢竟除了苗寨的人,從未有人見過。


    “如果不去看看,我會抱憾終身的。”我咬唇道。


    “養蠱人大多心胸狹隘,不能輕易得罪。”金花婆婆道。


    我知道她所言非虛,尚雯慧之前就因為得罪了一個很厲害的養蠱人,被下了極為歹毒的蠱。


    要不是尚驍雋冒險從夜離墨的冥宮中盜得龍藤血汁,她早就沒命了,可見那養蠱人有多歹毒。


    金花婆婆又說,“當然,也不是每個養蠱人都生性歹毒,這得看運氣。”


    “我明白。”我聲音低落道,心情格外沉重。


    這時,尚雯慧來了,她把水杯遞給金花婆婆,“樊婆婆,你的水!”


    接過水杯後,金花婆婆對我說,“阿瑩,真要去苗寨的話,眼前可不就有個現成的向導。”


    金花婆婆在尚家住的這段時間,和尚雯慧相處得很不錯,知道尚雯慧曾被養蠱人算計,差點喪命的事,才有此一說。


    尚雯慧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阿瑩,你要去苗寨?”


    得到肯定的答案,尚雯慧無法淡定了,驚嚷道:“阿瑩,你怎麽突然想去苗寨?那可不是什麽好地方,搞不好會把命搭上。”


    我看了金花婆婆一眼,見她點頭,才說出聖靈蠱的事。


    尚雯慧眼眶瞬間泛紅,“你、你知道阿雋的事了。”


    “猜的。”我和金花婆婆原本隻是猜測,但見尚雯慧的表情就知道猜對了,尚驍雋果然為了救我折損了陽壽,還受到反噬。


    “阿慧,你的意思呢?”金花婆婆問尚雯慧。


    “我以前就聽說過苗寨的鎮寨之寶聖靈蠱,倒不知道這蠱的作用,如果真的能為阿雋續命,又能治好阿瑩的臉,我肯定要拿到聖靈蠱。”尚雯慧道。


    “慧姐,我們一起去,但千萬不能告訴驍雋。”


    要是尚驍雋知道我們為了幫他續命,冒險奪聖靈蠱,他絕對不會同意的。


    我料想聖靈蠱那麽寶貴,也許隻有一條,隻能救治一個人,如果真的有幸拿到,又被尚驍雋知道了,他絕對會把聖靈蠱讓給我。


    所以,我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臉,隻想幫尚驍雋續命。


    尚雯慧倒沒多想,以為我隻是怕尚驍雋擔心,她說,“確實不能讓阿雋知道,不過,阿瑩你也不能去。”


    我不解,脫口問,“為什麽我不能去?”


    “你瞧瞧你虛弱成什麽樣,哪能去苗寨啊?”尚雯慧嗔怪道,眼裏卻劃過一絲心疼。


    “我休養幾天就好了。”我堅決道,不管怎樣,我都一定要去。


    “樊婆婆,你幫我勸勸阿瑩吧。”尚雯慧自知勸不了我,便求助金花婆婆。


    沒想到金花婆婆卻站在我這邊,她說,“阿瑩想去,就讓她去吧。”


    尚雯慧急得直跺腳,“樊婆婆,你怎麽也跟著犯糊塗啊?”


    金花婆婆不僅沒多做解釋,甚至說她也要去。


    “你們真是一個比一個糊塗!”尚雯慧氣悶不已。


    她還想勸我們,就有一個驅魔人來稟報,說玄清來找我了。


    承天府的建築劃分為前後兩個區域,前麵的區域是用來辦公的,後麵則是府主、以及高層居住或修煉的地方。


    驅魔人也是分等級的,像玄清這種剛加入承天府的基層,沒資格踏入後麵的區域。


    玄清知道我在後麵的區域,要見我,隻好讓人稟報。


    尚雯慧不知道媚雲在玄清手裏,疑惑說,“玄清來幹嘛?”


    “他應該是送媚雲來的。”我說了媚雲的事。


    “這家夥該不會有什麽企圖吧?昨天說了,今天才把狐妖送來。”尚雯慧蹙眉。


    “慧姐,別叫叫媚雲狐妖。”我糾正道,媚雲很不喜歡別人叫她狐妖。


    “叫什麽都一樣。”尚雯慧撇嘴道。


    很快,玄清就被帶了過來,他懷裏抱的正是媚雲。


    我迎了過去,見媚雲還昏迷不醒,焦急地問,“玄清,媚雲怎樣了?”


    玄清把媚雲交給我,淡聲說,“傷得很重,我遇到她的時候,隻剩下半條命了。”


    尚雯慧很不滿,“那你怎麽現在才把她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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