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在這裏,怎麽報仇?”我苦笑道。


    被灩姬毀容時,我無法反抗是因為被毛沛灌了軟骨符水,渾身綿軟無力,所以使用不了殷瀾玉給予我的神秘力量。


    之後,我的魂魄脫離了身體,體內的力量也像沉澱了一樣,一直無法使用。


    直到近日,這力量才逐漸恢複,但能使用的不多,隻能對付普通的鬼物。


    灩姬所在的別院是夜澈天特意為她建造的,她即將生產,守衛肯定很森嚴。


    別說我現在被困在這裏,就算能脫困,要滅掉灩姬也非常難。


    能被夜澈天挑中成為冥宮侍衛的鬼,等級至少得攝青鬼以上,別院那邊的守衛修為肯定不會差到哪裏去。


    靈軒還沒開口,媚雲就搶白說,“大人,可以讓靈軒幫你啊。”


    對啊,在冥界我能信任隻有媚雲和靈軒,媚雲現在連人形都維持不了,更別說幫我除掉灩姬了,隻能寄望於靈軒。


    大概是我的心思太過明顯,靈軒一下子就看破了。


    “就算我再不喜灩姬,她懷的畢竟是夜澈天的孩子,要是我敢對她怎樣,和澈天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靈軒這麽說,我心裏倒起了疑惑,要知道他之前為了我和夜澈天鬧翻了,以當時的情況,他們應該不可能這麽快言和才對。


    可現在看來不僅靈軒,就連媚雲對夜澈天的怨氣都明顯削減了。


    難道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夜澈天做了什麽令他們改觀的事?


    我到底沒忍住問了出來,媚雲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而靈軒幹笑說,“兄弟哪有隔夜仇。”


    傻子都看得出他們不肯說,靈軒就算了,媚雲可是不管什麽時候都站在我這邊的。


    怕我繼續問下去,靈軒岔開話,“這樣吧,如果你要報仇的話,我幫你離開這裏,送你到別院。”


    媚雲立即反對,“不行,別院的守衛太森嚴了。”


    “放心,我會安排妥當,讓她順利接近灩姬。”


    我倒是明白靈軒的意思,仇得由我自己親手報,他頂多幫我清除阻礙。


    要真的能除掉灩姬和她肚子裏的鬼胎,夜澈天也不能把賬算在他頭上,他沒親自動手不是?


    靈軒肯幫忙已經不錯了,我自然同意他的提議。


    商量好之後,我問,“你們來這裏,不會被夜澈天發現?”


    “不會,夜離墨的冥軍打來了,他正忙著應付呢。”靈軒道。


    “夜離墨不是被捉了嗎?”


    在我和媚雲去尋找龍昊的屍骨之前,夜離墨就被夜澈天捉了。


    靈軒說不管怎麽嚴刑逼供,夜離墨怎麽都不肯屈服,沒多久,他就被一個神秘的鬼救了。


    夜離墨被救之後,變得很低調,一直待在自己的地盤上,沒有搞事。


    他這次突然帶兵來犯,很有可能是為了灩姬,她已經恢複自己的身份了。


    “神秘的鬼?”我想到把石穀帶出妖界,同樣很神秘的鬼。


    媚雲猜到我所想,“大人,我懷疑這鬼和石穀說的是同一個。”


    我腦中突然浮現出敘寧的樣子,之前我和灩姬就懷疑他了。


    如果真的是敘寧在暗中搞鬼,事情就複雜了。


    靈軒好奇問,“你們知道是誰?”


    我和媚雲都沉默了,敘寧不管在冥界,甚至整個陰間都很有地位,特別是他坐鎮的蠻蕪鬼界,裏麵的鬼修為都很高。


    而且徐寧和殷瀾玉的關係非同一般,沒證據的事可不能亂說。


    ……


    到了灩姬生產這天,靈軒趁夜澈天不在,把我帶出了冥宮。


    來到上次那別院後,靈軒就施法掩蓋住我身上的人氣,讓我換上別院鬼婢的服飾。


    悄無聲息地把我送入別院後,靈軒叮囑道:“見機行事,如果不行就趕緊出來,我在外麵等你。”


    靈軒早就查到灩姬的產房位置,也給我看過地圖,但這別院占地太廣了,真不好找。


    看著這極具江南園林之風的別院,我心裏陣陣泛酸,夜澈天對灩姬,真是煞費苦心了。


    我順著一條精致的畫廊,一路上沒遇到一個侍衛,以為是靈軒的傑作,就沒多想。


    剛來到後院,我就聽到一陣痛苦的慘叫聲,是從其中一個房間傳出來的。


    我連人生產都沒見過,何況是鬼?雖然很好奇,但一想到灩姬要生的是夜澈天的鬼胎,就恨得不行。


    夜澈天沒來,是不是說明他對灩姬沒有表麵那樣在意?


    很快我就拋開這個想法,不管夜澈天在不在意灩姬,我和他都不可能了。


    來到門口後,我小心翼翼地將門推開一條縫,往裏麵望去,透過半掩的赤紅色銷金幔帳,看到花梨木紫檀鏤雕卷雲紋大床躺著一個正在生產的女鬼。


    從側麵看是灩姬無疑了,除了鬼穩婆,床邊還站著幾個鬼婢,


    這時候的灩姬最虛弱,穩婆和鬼婢的修為又不高,是除掉她的好機會。


    我推門而入,這些鬼聽到動靜,齊齊轉過來,“你是誰?”


    “灩姬!”我沒有理會她們,直接把體內的力量凝聚在掌中,配合法訣,幾下就將她們打得魂飛魄散。


    早就知道這幾個鬼的修為不高,可這麽輕易就將她們滅了,很讓我意外。


    奇怪的是我進來後,灩姬就沒吭聲了,甚至連底下的鬼被滅也一點反應也沒有。


    上當了!我感覺到不對勁,正要奪門而出,床上的‘灩姬’就轟地一下爆炸了。


    隨著‘灩姬’的爆炸,像起了連鎖反應一樣,整個房間都燒了起來,絕了我逃跑的希望。


    眨眼的功夫,我就深陷火海,幾次被火燒到,除了鑽心的灼疼感,我的衣服好好的,沒有被燒毀的跡象。


    我明白了,這火不是真的,而是幻象,偏偏很真實,可怕的是房間似乎會轉動,門窗的位置已經發生了變化,根本找不到一點破綻。


    “灩姬,你給我滾出來!”我憤怒大吼,沒想到居然中了她的圈套。


    是靈軒和媚雲告訴我她今日生產,我會來這裏,也是靈軒促成的,難道他們和灩姬聯合起來害我?


    不!我不相信他們會害我,特別是媚雲,因為殷瀾玉的關係,她對我忠心到連命都可以不要。


    “嗬嗬!殷瀾玉,想不到吧,這麽快又落入我手中。”


    尖銳的冷笑聲憑空響起,灩姬的麵容出現在火海中,這次是她自己的臉。


    “灩姬,你去死!”我咬牙切齒地衝了過去,結果撲了個空。


    火海、灩姬全都是幻像,真正的灩姬應該在外麵。


    “這是玄天困魂陣,就算是夜澈天也破解不了,十二個時辰之內,無法破陣的話,你就會灰飛煙滅。”


    “你大可直接殺了我,何必多此一舉?”


    這不像灩姬的作風,要知道她上次毀我的臉時非常幹脆。


    “我不會讓你死得太痛快!”


    灩姬的幻象再度出現在火海中,這次她整個魂體、包括置身的環境,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她果然在房間外麵。


    我發現她的肚子好像癟了,她生了?應該不可能選在生產這天算計我吧?


    這時,灩姬身後出現了一道鬼影,我心頭一震,脫口大喊,“夜澈天!”


    我喊得再大聲,夜澈天都沒聽到一樣,而我卻能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


    夜澈天對灩姬的態度和我上次看到的猶如天壤之別。


    他的目光很冷,瞥了灩姬的肚子一眼,“生了?”


    “也不算生。”灩姬笑了下,掀開自己肚子上的衣服。


    我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灩姬的腹部破開了一個血淋淋的窟窿,一個臉蛋皺巴巴的鬼嬰在窟窿裏縮成一團。


    夜澈天說出令我意想不到的話,“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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