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教室門外的鈴聲響起,宣告今天的晚自習結束了。


    課室內的學生紛紛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湧門而出,隻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高材生還留在那裏,手中的鉛筆兜轉不下,苦思難題,準備等半個小時候課室的燈關上才離開。


    程輝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跟在人群中離開,並不是他不想繼續留在這裏學習,隻是他的家在縣城的郊區,從這裏騎自行車回去都要半個小時。


    “程輝,你過來一下!”


    程輝剛走出班門,手臂突然被人抓住。往旁一看,是自己在學校裏唯一的好友程廣益。


    程廣益和他同一個村子出來的,不過程廣益父母倒騰了一些買賣賺了一些錢,前幾年已經把家安在了縣城裏。


    程輝正是社會上所言的留守兒童,父母外出打工,自己一個人留守在村子裏麵,早些年還有爺爺跟他相依為伴,現在爺爺走了,家裏也就剩下他一個人。


    “程輝,你過來一下。”


    “怎麽了?”


    程輝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跟著自己最要好的發小,走到了灰暗的廁所門口處。


    “程輝,我聽說樂易已經出院了,而且他還找了小混混準備報複你?”程廣益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開口說道。


    “啊?樂易?”


    “是啊,我也是今天從黑胖子那裏聽到的。”


    “你最近要注意點,樂易可是我們這出了名的混子,仗著家裏有點錢,經常欺男霸女的,而且聽說還跟二街那個手上有人命的黑子哥混在一起,稱兄道弟的。”


    程廣益看著自己的好友,眼神憂心耿耿。


    “沒事,樂易怎麽說也跟我們一樣是學生,也不敢亂來的。”


    “走吧,現在也不早,我們趕緊回家吧!”


    安慰了程廣益一下,程輝就搭著他的肩膀往校門方向走去。


    “再見了!程輝,我覺得你還是小心點好。”


    “好的!沒事的,放心吧!”


    兩人在校門口分道揚鑣,程輝還得到停車棚那騎車回家。


    看著程輝遠去的背影,程廣益感覺自己這位發小突然變得有些不同,好像變得自信多,也不再那麽內向了,反而跟他小的時候一樣,倨傲不遜。


    縣一中雖然是城海縣裏高考成績最好的學校,不過校內環境卻是隻能算是一般。學校外有一個比較專業的停車場,是給校領導停小車的,學校裏就隻有一個不到百平的簡陋鐵硼是給學生用的,白天上課時,這裏的單車都是一輛壓著一輛的,現在晚自習時間,棚裏的單車比較少。


    輕巧時尚的單車堆裏,有一輛車車頭有點畸形的老牌二杠單車鶴立雞群地停在那裏,這正是程輝的座駕,原本是他爺爺的,後來在過世後就留給了他。


    車身上的很多地方都有鐵鏽,不過卻沒有很多灰土,很明顯每天程輝都有擦洗過,隻是鐵鏽這東西並不能擦掉。車柄上本來有一個漂亮的響鈴器,是程輝母親在他上高中的時候給他裝上的,現在卻是隻剩下一半。


    摸著殘破的響鈴器,程輝心裏頭的怒氣突然而起,咬牙切齒地吐了一句:“樂易,我沒有找你麻煩,你倒是敢再來打我的主意!”


    一個月前,


    “樂易,你…;你們要幹什麽?”程輝看著從偏僻的拐彎角處突然蹦出來的樂易幾人,坐在二杠單車上的身體不禁害怕的顫抖起來,驚慌失措地說道。


    樂易幾人看起來麵色不善,眼神惡狠狠地,但是自己可從來沒有得罪他們,這幾個人都是學校裏出了名的惡棍,自己也不敢得罪他們。程輝一邊想著,一邊用腳蹬著地麵,試圖往後退。


    “幹什麽?今天還不是因為你跟老賊頭打小報告,害得我被訓了一頓。”樂易盯著程輝麵露青筋地吼了一句。


    “我,我,沒有打報告!那不關我事!”


    樂易口中的老賊頭就是他們的班主任,今天樂易逃課出去遊戲室被人告了一狀,結果回班後就被老賊頭狠狠地訓了一頓,這些程輝都有所聽聞,但是這個告狀的人確實不是他,程輝平日裏一個膽小怕事的窮學生怎麽敢跟欺橫霸道的二世祖過不去。


    “沒有,那你之前進老賊頭的辦公室幹嘛!別跟我說是交作業!”


    “我,我,確實是交作業。”


    “樂哥!別跟這小子廢話那麽多,直接給他一個教訓。”樂易左側那個帶著耳釘染了一頭黃發的少年不耐煩地摻和了一句。


    “真,真的不關我,我的事呀!”


    “我他嗎可不管這些,反正這個鍋你不背也得背。”


    “誰叫老子今天氣不爽!”


    “去死吧!”


    “砰!”


    樂易叫囂了一句,直接跑了過來,一腳把準備調轉車頭的程輝踢翻在地上,緊接著幾人都圍了過來,抬起腳直接往卷縮在地上的程輝踩了過去。


    “我,不關我的事!”


    “真的,真,的不關我的事。”


    “不,要打,了,救命,救命!”


    程輝雙手抱著腦袋,雙腳縮在腹部裏,嚐試叫喊了幾句,然而這條街道上人煙稀少,就算偶見路過的行人也被這種情況嚇得掉頭就走。


    見喊叫聲沒有得到絲毫回應,程輝直接放棄了掙紮,有經驗的保護著自己的身體,抱著頭悶哼著。


    從小到大,他就沒少挨過打,一個是在家裏不聽話挨老爸揍,一個是他在外麵挨其他同齡人的打罵。


    程輝剛開始的時候並不是這樣的,他爺爺曾教過他拳腳,在外麵和別人起衝突動手,他總能打贏,也贏得很輕鬆。不過一回到家中,父親的藤條已經擺好等著他,即便被自己的老子教訓了這麽多次,他還是沒有收斂脾氣,反而更加勁地跟爺爺學拳腳,少年人的爭強好勝不過於此。


    直到有一次,還在讀小學的他把村長的兒子,一個牛一樣壯的青年一拳打倒在地上吐血,家裏不光賠光了積蓄,爺爺更是彎下膝蓋親自上門賠罪,才平息了村長一家的怒火。


    在程輝的印象中,爺爺的脊梁骨從未彎過,更別提膝蓋。用爺爺的話說就是,我輩習武之人頂天立地,隻跪天地父母。


    賠罪回來後的爺爺鬱鬱不樂了一段時間後就走了,隻給他留下一句話:“輝兒,我當初忍住沒有教你父親武功,卻是沒能忍住教了你,也不知是福是禍,隻希望你能記住,恪守本心。”


    爺爺的話,程輝聽不太懂,但是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闖禍惹來的,他恨自己,恨自己不該逞凶鬥勇,恨自己害死了爺爺。


    漸漸地,程輝開始變得內向自卑起來,麵對其他人的打罵、挑釁越來越懦弱,最後完全不知道還手。


    灰暗的街燈中,人影晃動。


    樂易揉了揉自己酸軟的手腕,見程輝跟個搓衣板一樣,打不過還手,揍不吭聲,頓感無趣,恨恨地‘呸’的一句,吐了口濃痰在程輝身上,低聲罵道:“真是一個賤,貨,皮糙肉厚,打得老子的手都累。”


    “是呀,樂哥,這貨還真是他嗎的耐揍呀!”耳釘仔再狠狠地踹了程輝一腳,也停了下來,他也打累了。


    “哼!嗎了個比,還真是不爽。”


    “樂哥,這小賤比不是最心疼他那家老爺車嗎?我們把他砸了!”


    “是呀,樂哥。”


    另一個脖子上紋著一隻花蝴蝶的少年見樂易還有些不解恨就建議起來,其他幾人也紛紛附和。


    “啊!不要,不要砸我的車。”


    “求求你們,不要。”


    程輝從地上爬了起來,抱住離得最近的金發少年的腿,苦苦哀求著。這輛車是他爺爺留給他的,車上的響鈴也是他媽媽給他上高中買的小禮物,這輩子隻有這麽兩個人沒有打罵過他,他怎麽舍得這兩人給他的東西讓人損壞。


    “哈哈,這樣就對了!我還以為你不會痛。”


    “是不是這樣!”見程輝這麽在乎這輛破車,樂易心裏更開心,走過去,一腳一腳的踹在車上,開心地大笑的。


    “滾開!”


    “給老子撒手。”


    “你他嗎聽到嗎?給老子撒手呀!”


    金發少年也想上去踹兩腳,抬起腳想一把將程輝踹開,可是踹了幾下都沒有踹動,惱羞成怒起來,拎起拳頭一邊往程輝頭上砸,一邊怒吼著。


    “哈哈,老金你還真沒用!”


    “老金看這小子是要把你當爸爸的節奏呀!哈哈”


    …;…;


    其餘的少年見狀紛紛笑了起來,惹到老金更是氣憤,忍住拳頭上的痛楚,更用力的往程輝鼻青眼腫的臉上砸下去。


    “砰。”


    “砰”


    …;…;


    鮮血終於流了出來,蔓延在程輝的臉上,滴落在了他的眼裏。此時程輝雙眼通紅,死死地盯著還在砸車的樂易,還有車柄上碎了一半的響鈴。


    “啊!!!!”


    “喂,你,你幹嘛!”


    “樂易,這,這小子”


    “啊…;…;”


    “老金,老金!你沒事嗎?”


    “你,你別亂來!”


    程輝紅著眼大叫了一聲,雙手往老金的腿上扯住,直接把他扔到幾米遠的地上。其他人驚恐地看著一旁躺在地上哀嚎的老金,對程輝吼了起來,嘴角微微顫抖著。


    “程輝,你敢打老金。”樂易回過頭來看到這一幕,又惱又氣。怎麽說老金也是自己的手下,居然被這小賤,人打了。


    “慌什麽,他就一個!我們一起上。”


    “麻痹!你這小窮貨反了天!”


    樂易的叫喊聲讓其餘幾人回過神,發現自己被平時懦弱好欺的程輝嚇到,頓感沒麵子,紛紛揚起拳頭往程輝奔了過來。


    拳頭和鞭腿突身而來,程輝不慌不忙地撐開雙手,左腳往前一跨,擺出太極手勢。忽然腰部微微一扭,雙手劃了一個圓圈,拍在了襲來的手腳上,身子再稍稍一動,把手腳的主人直接震飛出去。


    “啊!我的胸膛,肋骨碎了!”


    “我的手臂也斷了!”


    “你,你別亂來,我爸可是樂富國。”


    一瞬間,幾名少年皆在地上掙紮痛叫,隻剩一個樂易站著。看到程輝一步步地向自己走來,樂易剛才囂張跋扈的態度消去無蹤,隻剩下懼意,一邊惶恐地叫喊著,一邊往後退,卻不料被腳下的單車絆倒在地上。


    “哢嚓”


    “啊!救命。”


    “啊!痛,痛!”


    樂易在地上爬了幾步,後麵的程輝就已經走了過來,直接抬起一腳把樂易的腿踩斷,痛得他幾近暈卻。


    “啊,啊,不要!”


    “我爸是樂富國,他認識縣長,認識黃局長,要是我出了什麽問題,他肯定不放過你。”


    “是,你還有父母,肯定連你父母都不放。”


    “對,對!一定是這樣!”


    見程輝又抬起了腳,樂易忍住疼痛,急急忙忙地開口說道。他聽說過,程輝家裏就剩下外出打工的爹娘,就嚐試的威脅了起來。


    爸媽!是!我已經連累到了爺爺,再也不能拖累到爸媽的!


    程輝麵孔猙獰地猶豫了一番,最後還是放下了抬起來的腿,狠狠盯了驚慌失措的樂易一眼,就轉身扶起車頭略微變形的單車離去。


    看著程輝離去,樂易的恐懼感一消而去,隻留下眼角深深地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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