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用退無可退,雙目精光咋現,勉力掄錘相迎,再次和梁梓龍硬碰一記。


    轟然悶響中,這次梁梓龍未再退後,身體傲然佇立,望著被自己爪力轟飛,摔落在鐵匠鋪中的李國用,他臉上笑意更加燦爛,眼中的殺機卻愈加淩厲。


    李國用半躺在地上,鐵錘已經飛出丈許,口中鮮血不斷湧出,顯然已經落敗,再無還手之力。


    劉宗敏見狀,連忙跑進鋪子,扶住李國用道:“師父!你沒事吧!!”


    李國用望著劉宗敏,胸中血氣亂湧,卻說不出話來,隻是虛弱地搖搖頭,對他微微一笑,伸出手欲將其推到旁邊。奈何遭此重創,愣是沒能推動劉宗敏壯碩的身體。


    劉宗敏見師父吐血不止,驚怒交加,凶性大,轉身拎起自己的大錘,便衝著梁梓龍衝了過去。


    梁梓龍嘴角一撇,露出一絲嘲諷之意,大袖甩出,磅礴真力勃然出,劉宗敏的粗壯的身體如同一片落葉被狂風吹起,摔落到李國用身邊,頓時便暈了過去。


    李國用望了望昏迷的劉宗敏,轉頭恨恨地瞪著梁梓龍道:“梁梓龍,你乃江湖名家,怎可不顧身份,對小輩毫不留手?!”


    梁梓龍哈哈大笑道:“我梁梓龍向來隻看重結果,什麽身份名譽皆是扯淡!你要死,你徒弟這麽多年和你在一起,說不定有些不該知道的事情他也知道了一些,今天必須斬草除根,他也難免一死!”


    李國用急怒攻心,頓時血氣上湧,又是一大口鮮血噴出!


    梁梓龍緩步向前,來到李國用麵前,伸出右手,望著藍汪汪的五個指鉤,眼中露出癡迷之色,他喃喃道:“能死在我這珍貴無比的藍崚指鉤之下,想來也是蠻幸運的事情!”


    說完,爪如閃電,抓向李國用的頭顱!


    李國用自知難以幸免,隻好閉目等死。


    從李國用被重傷,到劉宗敏衝出被擊倒,高傑一直有些猶豫。對李國用這個叛師之徒,徐鴻儒早就恨之入骨,無奈他一直下落不明,無法為師傅報仇。高傑見此刻李國用重傷等死,心中不知是該欣慰還是憐憫。


    但當他見到劉宗敏被擊暈,也命在旦夕,心中暗歎一聲,打定主意,摸出懷中朱由檢留給他的小巧寶劍,劍光如電,向梁梓龍的背心疾刺而去。


    他雖知自己不是這梁梓龍的對手,但卻不得不救,隻是因為劉宗敏已經算是他的朋友了。


    高傑“幻蓮變”身法高明,加上修習“白蓮九生”氣息內收,直到劍尖到了背心三寸之時,梁梓龍才猛然覺,讓他大為意外。


    他身為高級武者,早就對旁邊眾人的實力判斷得一清二楚,高傑靜靜站著的時候,他隻是瞟了一眼便忽略了,因為他絲毫感覺不出這個十幾歲的麻衣小子有什麽危險的感覺。


    誰知當他勝券在握,毫無戒心地舉步上前準備滅殺李國用之時,卻驟覺背後利器襲來,當心心中駭然,以為是絕頂高手駕到,不明就裏的情況之下,他選擇了退避。


    隻見他驀地“鷂子翻身”,原地後翻,在空中幾個筋鬥,從高傑頭頂翻出了鋪子,直落到五丈開外方才驚疑不定地站穩身形,回張望。


    這一見之下,頓時氣得他七竅生煙,就看見一個鄉下少年手握短劍,麵貌俊秀,施施然站在李國用師徒前麵,正對著他微笑。


    梁梓龍心機深沉,心中惱怒,卻不形於色,冷冷道:“小子,你是誰?!”


    高傑燦爛地笑道:“我就是我,是不一樣的煙火!”


    梁梓龍眉頭微皺,沒明白高傑的意思。


    高傑見自己這麽經典的一句話對方愣是沒聽懂,當下尷尬地摸摸耳垂,訕訕道:“您老大袖白袍,斯文穩重,看上去乃飽讀詩書之人,怎麽會連我的話都聽不懂呢?原來你是故作斯文,實際上是個文盲吧!唉,沒文化,真可怕!”


    梁梓龍見這小子說話稀奇古怪,聽了之後一知半解,更是心煩,忍不住低喝道:“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麽,是什麽人?”


    高傑扶額輕歎,腦袋亂搖,作痛心疾,無奈之極裝,歎道:“您都幾十歲的人了,卻連我說的話都不能理解,看來定是小時候上課不認真聽講,常常翹課搗蛋去了。其實沒讀過書不要緊,也不必穿成個老學究的模樣來騙人啊!如果你實在想做個讀書人,現在回到老年大學繼續深造,還是有希望可以趕上來的!”


    梁梓龍見高傑又說了一大通,自己愣是沒聽懂幾句,估計這鄉下小子是在作弄自己,頓時惱怒起來,冷哼一聲:“找死!”身形暴起,右手五個指鉤出藍光,抓向高傑。


    這梁梓龍出身“鷹爪門”,輕功高絕,度猶在陳大可之上,高傑不敢怠慢,施展“幻蓮變”中的“避拳術”,身形詭異地向左橫移,梁梓龍一爪落空。


    “幻蓮變”功法絕妙,其中的“避拳式”是將普天下眾多空手武功加以整理研究後創研的閃避身法,梁梓龍的鷹爪功自也不能例外。


    梁梓龍信心滿滿的一擊竟然落在空處,大為意外,口中輕“咦”了一聲,轉頭望向兩丈開外的高傑,滿臉盡是驚異之色。


    要知道,別說是十幾歲的小子,便是三四十歲的高手,也沒有幾個能在他鷹爪之下如此輕易避開。望著眼前這個穿著破舊,卻俊秀帥氣的少年,梁梓龍目光閃爍,沒有繼續追擊,臉上又露出和藹的笑容,溫言道:“好俊的身法,小哥是哪位高人的門下,說出來說不定老夫識得,免得傷了和氣!”


    高傑剛才避開了梁梓龍迅如雷電的一擊,信心大增,滿臉笑嘻嘻地道:“我要是說我自學成才,你肯定是不信的。但我師父名聲太大,說了又擔心您年紀大了,心髒病複也挺糟糕,我真的是很糾結呢!”


    梁梓龍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高傑,他甚至有點開始懷疑自己的聽力和腦力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為什麽自己完全不能明白這個少年在說些啥。


    他深吸一口氣,正色道:“老夫已經對你很是客氣了,你如此胡說八道、裝瘋賣傻,老夫可要替你師父教訓教訓你了!”


    高傑伸手拍拍心髒部位,故作緊張道:“老人家,你可嚇死我了,看你一直和藹可親,怎麽說變臉就變臉啊,以大欺小可不是好老漢!”


    梁梓龍氣得胡子都要翹起來了,當下大喝一聲,也不再顧及這小子身後有什麽背景,白袍飛揚,瞬間就到了高傑麵前,雙爪紛飛,封住了他所有退路,一道道淩厲的指勁透勾而出,出手已經毫不留情,全力施為。


    高傑無生功已達六層,內力渾厚,雖比這梁梓龍尚有不及,但已不輸太多。“幻蓮變”在深厚內力的支撐下,度足足比原來快了幾倍,再加上“避拳式”動,他在間不容之際,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遁出了梁梓龍爪力籠罩的範圍。


    梁梓龍越加心驚,暗道僥幸,看來這少年隻是不知哪學到了一身神出鬼沒的輕功,並未又強悍的攻擊手段傍身,要不剛才他從身旁快閃避的時候,足可以出招威脅到自身的安全。


    梁梓龍越是心驚,就越是出手狠辣,打定主意決不能留這個變態的天才少年在世上,十個指鉤藍芒突漲,足足伸縮出近兩寸長短,磅礴真力全力驅動,一股強大的威壓覆蓋周身兩丈範圍。


    高傑畢竟內力稍遜一籌,在梁梓龍的真力威壓之下,如同遊魚一般滑脫的身形逐漸遲鈍起來,他感覺每次閃避、變向都需要花費比平時多出數倍的力氣,那梁梓龍的十根奪命指鉤幾次都將將擦身而過,險些將他的麻衣勾破。


    麵臨危局,高傑全力默運“白蓮九生”,靜下心來,不再隻顧著施展他最拿手的逃跑**,身法展動,在避開梁梓龍全力一爪,閃到他左側的時候,右掌運氣,悄然拍出,一道無形掌力擊向梁梓龍的右肩。


    梁梓龍隻道這少年除了如泥鰍一般滑溜,閃避功夫高絕之外,不會主動攻擊,大意之下,並未在意高傑貌似無力,且毫無勁道的右掌,他雙爪反抓,正要使出“蒼鷹撩翅”,攻擊到了自己左邊的高傑。


    哪知,招式還未使全,隻聽“砰”的一聲,梁梓龍感到左肩一陣疼痛,身體被一股大力擊中,向旁邊踉踉蹌蹌側退了幾步,血氣翻湧,剛才運至左肩的真氣差點被擊散。


    高傑完全沒想到自己一擊得手,傻呆呆地望著自己的右掌,麵露狂喜之色。


    這是他第一次在對敵時,主動出擊,擊中高級武者的感覺,真是比平時撒丫子亂跑躲避好多了!


    “無為掌”,掌勁擊出,無聲無息,直到擊中對手,才全力爆,端的是神鬼莫測。


    幸虧梁梓龍內力深厚,真氣布滿全身,再加上高傑是第一次出掌攻擊,心裏沒底,留了大半真力準備閃躲,掌勁不足,梁梓龍除了樣子有點狼狽之外,並未受傷。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氣息快運轉,瞬間便調息完畢,惱羞成怒之下,拿出了對付強敵的真正實力,爪如電,形如風,勁氣縈繞,“鷹王十八爪”絕技出。


    梁梓龍畢竟久經戰鬥考驗,無論是內力修為、招式熟練度和應變技巧都要高出個高傑這個新手很多,在他迅如雷電的攻擊下,高傑剛才的喜悅早就丟到爪哇國去了,手忙腳亂,拚了老命地東躲西閃,完全沒有餘力再行偷襲之事。


    又過了幾招,高傑滿頭大汗,體力透支,感覺實在招架不住了,一個懶驢打滾躲開梁梓龍攔腰一抓後,高聲大喊道:“師父啊!您再不出手,我這個天才可就變廢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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