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傑愕然,回頭一看,原來是戚美月正笑盈盈地向他走來。


    在高傑的心目中,這個戚美月是個美貌與智慧並存的奇女子,在古代十分罕見,心中對她頗為尊敬,也甚有好感,連忙作揖道:“原來是戚姐姐,小弟有禮了!”


    戚美月笑著還了個萬福,說道:“今天是火神菩薩福臨的大事,我猜想高公子一定會來,沒想到還真的等到你了!”


    高傑茫然道:“戚姐姐,您找我有事?”


    戚美月抿嘴一笑道:“瞧你這嘴巴甜的,姐姐喊得那麽親熱,卻不知是敷衍還是心裏真當我是你姐姐呢?”


    高傑瞧著戚美月笑顏如花的模樣,呆了呆,方才嘿嘿笑道:“自然是真心實意的,小傑家中並無兄弟姐妹,看到戚姐姐便頗有親近之感,卻不免喊得有些唐突了!”


    戚美月咯咯笑道:“我族弟午生身為錦衣衛,常年在外,如果今後能有你這麽個俊俏又有趣的弟弟,我可是求之不得,豈會怪你唐突?!”


    高傑和年輕女孩接觸本就很少,而和他關係親近的空姐和李姬娜一個高冷羞澀一個刁蠻可愛,都是青澀的少女性情,哪裏碰到過像戚美月這樣的風情萬種的熟女,小心髒不爭氣地撲騰亂跳,白淨的麵皮也有些緋紅之色泛起。


    他尷尬地支吾道:“那就好,那就好!”


    戚美月是何等精明之人,察覺到高傑有些不好意思,更覺有趣,捉狹地笑道:“那咱們便算說好了,從現在開始,我就當多了個弟弟,我叫你小傑,你就喚我姐姐了!”


    高傑沒想到這戚美月步步緊逼,弄得他手足無措,臉更加紅潤起來。


    不過,他轉念一想,如果有一個在商界手段高明、渠道廣闊的姐姐,還是個看上去很養眼、心底不壞的美女姐姐,倒也不是什麽壞事,便正了正神色,恭恭敬敬重施一禮道:“小傑拜見姐姐!”


    戚美月本以為高傑在自己的調笑下,會更加緊張無措,誰知這小子很快調整好了心緒,竟然馬上行起拜姐大禮了,又是意外又是讚歎,心中不由得由衷開心起來,她連忙伸手扶起高傑,認真道:“既然小傑真心認了我這個姐姐,咱們今後便是一家人,在這蒲州有什麽事情需要姐姐幫忙,可不許見外!”


    高傑點點頭,也認真說道:“現在就有一事,小傑心中頗感委屈!”


    戚美月俏臉一凝,急忙道:“快說來聽聽,是哪個欺負你了,姐姐定會盡力相助,幫你出氣!”


    高傑嘴巴一癟,可憐巴巴地說道:“我剛才好不容易認了個美女姐姐,還真心實意以禮為證,可是姐姐卻一點表示都沒有,你說我能不傷心委屈嗎?!”


    戚美月楞了半晌,方才在他腦袋上敲了一記,笑罵道:“好你個小鬼頭,竟然敢故意捉弄姐姐!”


    高傑抱著頭埋怨道:“姐姐怎麽跟我師父一樣,都喜歡敲腦殼這樣的暴行呢?!”


    戚美月哭笑不得,又作勢要敲,見高傑有抱頭鼠竄之意方才罷休,她望著眼前這個英俊有趣的少年,心中的喜愛更加多了一份,想了想,她從懷中摸出一個物件,交到高傑手中,笑著道:“這是姐姐最喜歡的物件之一,便當禮物送給你了,看你還委屈不委屈!”


    高傑望著手中的禮物,兩眼放光,仍不住驚喜道:“姐姐,你怎麽會有懷表?!”


    原來,戚美月給高傑的,是一隻來自西方,做工精良的懷表。


    15o4年,德國努連堡工匠亨來恩利用條製成輕便的計時器─掛表,最早的掛表,高15公分,外形像隻鼓,以鐵製成,隻有一跟指針,因此誤差極大。17世紀,帶有時針和分真的懷表出現。18世紀中葉,有秒針的懷表在瑞士因此成為製表業的龍頭。


    鍾表傳入我國,是在明朝的萬曆二十八年(16oo年)間,意大利傳教士利瑪竇來中國傳教時,帶進中國來的。當時他送給明王朝的時鍾是大小兩隻,因為它是按時自動擊打,便叫它為“自鳴鍾”,而懷表也隨之來到中國。


    其後,從事海上航行、貿易的船隊便66續續會將其他國家的各種先進技術和產品帶到國內,隻不過,那時候的航海技術比較落後,想要得到一件所謂的洋物件實在是太難太難。


    戚美月能弄到一隻這麽稀罕的懷表,自然讓高傑頗為驚訝。戚美月見高傑一臉的驚喜,很滿意自己的禮物,也頗為開心,說道:“你喜歡就好!這是我父親的一位頗為交好的世叔送給我的,他說叫洋表,看樣子小傑你見識頗多,連這個都知道,卻不知為什麽叫它做懷表?!”


    “額。。。”高傑實在不好解釋,便敷衍道:“我也是在一位長輩那裏見過,我看他常常揣在懷中,所以就亂起了個名字叫懷表了!”


    戚美月細細一想,懷表這個稱呼倒也貼切,便頗為認同地點點頭,卻又忽然想到這懷表一直就真的揣在自己懷中,和貼身之物並無分別,如今欣喜之下,沒有多想便送給了這個新認的弟弟,隻怕那表上還有自己的溫度和體香,羞死人了!


    她難得地臉上露出緋紅之色,悄悄瞄了高傑一眼,見他正愛不釋手把玩著懷表,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方才輕舒了一口氣。


    隨後兩人又親熱地聊了會,戚美月中午另有要事,便準備告辭而去。


    高傑神秘兮兮說了句:“姐姐回去後,應該會接到一個請柬,明日一定要賞臉哦!”


    戚美月好奇地追問是什麽重要的事情,高傑卻再也不透露半點消息,戚美月隻好嗔怪地白了他一眼,方才搖曳而去。


    高傑送別戚美月,又回到後殿感謝了慈濟大師,順便送上一張一千兩的銀票,然後也匆匆趕回了蒲州城。


    神跡這個鋪墊已經做好,高傑和同伴們有緊張地投入到明日午時龐記商號正式開業的籌備工作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蒲州百姓剛剛從走出家門,就見大街小巷到處掛滿了各種顏色的布條,布條上寫著:“龐記商號開張大吉”、“祝龐記商號財源滾滾”、“開張前三日特惠酬賓”、“信譽第一假一罰十”等等後世才能看到的廣告語,在城內許多原來屬於王家的商鋪都懸紅掛彩,還張貼了寫有酬賓的各種優惠活動的說明的紅色海報。


    而在城門口,也張貼了州府衙門的公文,注明了原來王家罰沒的產業如今皆被龐氏收購,聯想到昨日火神福臨的神跡所示,百姓們更加對這個龐氏巨商充滿了興趣。


    而在昨夜,所有在蒲州排得上號的大商家和大小官員皆收到了一份精美請柬,署名者讓他們驚訝莫名,龐維風這個名字在商界銷聲匿跡多時之後,重新又冒了出來。他們心情各異,但都在想著同樣一個問題:“這個龐維風莫非真的得到了火神菩薩的眷顧,無端端了橫財,所以才重新崛起了嗎?”


    反正,現在整個蒲州城內所有人基本都在談論同一個人同一件事,前些天大富豪王全忠全因通敵賣國被滿門抄斬的消息都沒有引起這麽大的轟動,還很快便淹沒在龐記商號開張的強勢廣告宣傳和活動之中。


    中午時分,收到請柬的官員、富商懷著好奇的心情,來到了原先王家頗為有名的宅院“豫園”中。現在的豫園大門上的牌匾提示這座宅子以後的名字是“福臨苑”,和昨日火神福臨的神跡僅僅相扣,讓人不得不相信這個龐家就是收到了火神菩薩恩澤的正主。


    今日的蒲州秋高氣爽,陽光明媚,龐維風一身錦繡,麵色紅潤,風度翩翩,哪還有以前落魄潦倒的半點影子,簡直就是一個意氣風的商業驕子的模樣,他彬彬有禮地在大門處恭引著各位賓客,並安排下人們將客人們引領到福臨苑內。


    賓客們到了目的地才覺,宴會的地點不是室內,而是在福臨苑內一片碩果累累的橘園之中。


    高傑別出心裁,將這個王全忠最為得意的橘園精心打掃、布置,地麵都經過了夯實和平整,並在空曠處鋪上了紅色地毯,還有一排排的布藝沙錯落有致地擺放著。


    這些沙都是高傑這兩天讓人按照他畫的圖樣和要求,在自己的家具作坊定製的,因為找不到海綿,裏麵實實在在充填的都是新棉。


    沙這玩意大夥可沒見過,在小心翼翼試坐之後,才現是那麽的舒服柔軟,坐在上麵,沐浴著舒適的秋日,一邊享受著好茶,一邊和相熟的來賓交談,各個既感到新奇,有十分的愜意。


    等來賓到齊後,龐維風來到場地中央向大家的光臨表示了感謝,措辭簡練,言簡意賅,並且有理有度,十分得體,不愧是飽讀詩書的才子。


    隨後一張張裝著小輪子的方桌被推到了中間,鋪上了紅布,精美的菜肴、果品、飲品也端上了桌子。


    這時,高傑才以龐維風侄兒的身份出現,向大家解釋了龐家這次的宴席,是按照西方西餐準備的,是自助形式,並且拉起笑盈盈的戚美月一起先做了示範如何就餐,然後宣布餐會開始。


    所有來賓都感到不可思議,開始還覺得這樣吃飯很不習慣,但隨著三三兩兩相熟的人聚在一起,一邊品嚐美味,一邊閑聊暢談,大家不但接受了這新奇的就餐方式,還喜歡上了這種自由隨意的氛圍。


    新任知州趙延年早就在駱思恭的引見下,見過了高傑和龐維風,此時哪敢擺譜,他十分暢快地和高傑等聊著天,還和大家一樣端著盤子取食,顯得那麽的滿意。


    少數對這種就餐方式頗有微言的人,見知州大人都融合得那麽自然,哪敢表露出來,都紛紛滿臉笑意,參與了這別開生麵的自助餐中。


    而在中午時分,隨著各處劈劈啪啪的鞭炮聲的響起,龐記商號在城內的各個商鋪都打開了大門,開始迎客。因為活動內容早就公示在鋪麵之外,前十名的客人可以在購物之後,可以享受半價;前百名可享受九折優惠;所有客人都可免費領取小禮品一件。所以在各個鋪子門口,在胡老三帶領的護衛隊伍的引導下,都排起了長長的隊伍,蒲州城更加熱鬧起來,就好似到了采購年貨的時候。


    就這樣,龐記商行以一種前所未有,聞所未聞的方式,在山西蒲州落地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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