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宴之後,群臣離去,蒙古使者也去了會同館。★


    明代接待外國使節,住宿的國賓館稱會同館。會同館作為國賓館,實際產生在遼代,元明清各朝在都城北京都建有會同館。元朝在至元十三年(1276年)時,在大都設館待四夷使客,名為會同館。明初,在南京設有會同館。永樂初年,設會同館於北京。正統六年(1441年),定為南北兩館,北館六所,南館三所。北會同館,位於澄清坊大街東,就是現在的王府井一帶。南會同館位於東江米巷玉河橋西街北,即現在東交民巷內。弘治五年(1492年)對南北兩館有所改造,改造後的北會同館有房屋376間,南會同館有房屋387間。永樂六年(14o8年)八月二十日,渤泥(今文萊)國王帶領妃子及兄弟姐妹和大批臣僚,來中國訪問。這是明朝接待的第一個國賓代表團。渤泥國王一行在北京期間,下榻於專門招待貴賓的會同館,享有隆重儀仗及宮廷所有豪華待遇。


    蒙古使者準備在京師呆上五天時間,將兩國同盟的細節擬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敲定大明朝廷要求蒙古派兵支援所需支付的費用。蒙古地處邊域,資源貧乏,非常需要中原的物資和金銀,而大明軍隊因軍費缺乏和訓練不力等各種因素,大部分部隊戰鬥力很不給力,十分需要悍勇的蒙古騎兵相助。其實,如今的蒙古援軍說白了,就類似於後世的雇傭軍一般,先認錢,再出兵。


    負責和蒙古人談判的自然是輔劉一景等把持內閣及六部的官員。在大明,文重於武,官員中以文官為貴,武將為輕,軍隊的作戰、訓練和管理一般都是隻會紙上談兵的讀書人說了算,武將隻負責執行和衝鋒陷陣,致使明軍戰力普遍低下,士氣低落。


    自從孫承宗巡邊歸來,提出了軍隊應該以武將為主帥的改革方案後,得到了天啟帝的肯,山海關的袁崇煥等將領開始得到重用,軍隊戰鬥力也在緩緩提升,但要恢複到能力敵女真的鐵騎的地步,尚需要很長的時間。所以說,如今和蒙古人結盟,也算是過渡時期的一項非常重要的工作。而蒙古人因為努爾哈赤對蒙古地區的虎視眈眈,擔心遭到吞並,同樣也需要大明的幫助,雙方利益一致,可謂一拍即合。


    夜宴過後,天啟帝吩咐忠勇侯高傑明日午後進宮敘話,便回去休息了。朱由檢則領著高傑去到了位於皇城中的一所頗大的宅子中,在那裏,高傑終於見到了自己的父母。高挺和高氏夫婦倆驟見愛子,免不了喜極而泣,愛心泛濫。高傑見父母身體安康,府中有多位下人照料,日子過的無憂無慮,也就完全放下心來。而且,他見朱由檢對待母親便如親娘一般,有孝順又乖巧,此前的擔心亦蕩然無存。


    因為尚有許多事情沒有辦完,高傑拜別父母,當晚仍舊回到了魏良卿的府中。魏良卿兄妹倆因為高傑等的出色表現,興奮莫名,一直拉著他們幾個聊到深夜,方才各自安歇。


    因為天啟帝召見高傑的時間安排在午後,所以第二天一大早,高傑便帶著姬龍峰和悟空,前去登門拜望師伯駱思恭。


    駱思恭的府邸亦在皇城之中,因其不喜張揚,宅院並不大,大門匾額上隻鐫刻著“駱府”兩個字,甚是低調。駱養性雖已有軍職在身,卻依舊和父親住在一起,聽到門房通報,他便麵帶微笑迎了出來,將三小帶到了正廳之中。


    駱思恭早就在正廳等候,滿臉笑容地招呼他們坐下後,便出聲詢問高傑等怎麽會在魏良卿府中落腳。高傑將剛進京所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駱思恭淡淡笑道:“雖然朝野之中,有人刻意詆毀司禮監秉筆太監魏忠賢,但據我所知,此人暫時倒也還算規規矩矩,對聖上忠心耿耿,並無弄權之意,而魏良卿兄妹倆也性情豪爽,心底善良,養性和他們的關係也頗為不錯,結交結交也沒什麽。隻是,朝中權臣之間爾虞我詐,黨爭激烈,東林黨人似乎很擔心聖上會太過倚重魏忠賢,而削弱東林黨人在朝中的勢力,所以對魏家頗為排斥和忌憚,隻怕過不了多久,兩者之間便會產生利益上的爭鬥,你可千萬不要深陷其中,遭受無妄之災!”


    高傑認真點頭道:“師伯的話,小傑牢記在心,定會小心處理和魏家的關係的!”


    駱思恭見高傑將自己的提醒聽進去了,很是滿意地微笑道:“不過,也不必太過畏畏腳,你小子如今不但是我的師侄,還是聖上親封的忠勇侯,連信王殿下都是你的幹兄弟,風頭正勁,即便有人想要對你下手,隻怕也得掂量掂量份量夠不夠!”


    駱養性插話道:“我估計,劉玄則那夥人以後看到小傑都會繞道走!”


    高傑則十分不好意思,訕訕笑道:“師兄,我有那麽威風嗎?!”


    駱養性微微一笑道:“隻怕比我還要威風!”


    駱思恭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姬龍峰和悟空也跟著咧開了嘴。


    笑過之後,駱思恭突然對姬龍峰道:“龍峰,我在蒲州見到你的槍法後,覺得似曾相識,卻未來得及問及你的師門。今日再次見你使出,便突然想起了一個出處,莫非你乃是千載寺的弟子?”


    姬龍峰聞言,撓撓腦袋,苦笑道:“駱老伯,俺這套槍法尚未學成,便將師父氣跑了,連他的姓名來曆都未曾來得及問,所以您的問話俺實在回答不上來!”


    駱思恭聽了,來了興趣,便問道:“你說說是怎麽回事?”


    姬龍峰便將幾年前偶遇無名老道的經過一一道來,駱思恭聽完後,又仔細問了問那無名老道的相貌特征,方才若有深意地笑道:“這套槍法如此神奇,估計應該是他所創,沒錯了!”


    姬龍峰急忙問道:“駱老伯,您認得我師父?他是何人?!”


    駱思恭想了想道:“應該是老夫的一位故人,隻是他既然沒告知你他的名諱,定有深意,我卻也不便透露。我想,等時機一到,該知道的你便會知道了!你現在隻須清楚一點,你這個師父啊,可不是普通人,乃是武林之中數一數二的絕世高人!”


    姬龍峰見駱思恭明明猜到了師父是誰,偏偏又不給他答案,急得抓耳撓腮,坐立不安。


    高傑安慰他道:“大頭,我師伯說得對,時機到了自會相見!你們師徒定會有再見的機緣!”


    姬龍峰黯然道:“他老人家雖把槍法傳授給了我,但槍意卻並未完全相授,要不是高子你提醒我形意乃此槍法的精髓,我的武功還停滯不前呢。不過還好,現在起碼有了些摸索的方向了!”


    駱思恭沒想到高傑竟然還指點過姬龍峰,對這個師侄的悟性更是高看了一眼,他笑道:“我觀龍峰的槍法的確比之前有了長足的進步,而且其中對雞形雞態的模仿十分到位,亦深得形意之髓,繼續堅持下去,這套槍法即便沒有你師父的指點,也必能大成,說不定還會青出於藍勝於藍呢!”


    姬龍峰小眼睛精光閃爍,信心大增,鬱悶之情稍減。


    駱思恭又看了看悟空,對高傑道:“悟空的情況特殊,在武學方麵,他應該是你們當中起點最高的一個,因為他的身體體質奇特,且對各種獸類禽類的攻擊、防禦及形態動作的領悟,在世間無人能比,隻須稍加點撥,便可成為一為絕頂高手,更何況他年紀還這麽小,前途不可限量!”


    高傑嘿嘿笑道:“師伯這是在誇我有眼光咯?!既然您對他評價如此之高,不如就親自點撥點撥他,待他真正成為絕頂高手,您也倍兒有麵兒不是嗎?”


    駱思恭其實早有此意,笑道:“也不知悟空是否願意?”


    悟空如今語言能力雖然有了長足的進步,一些簡短的話語已經能夠聽懂,但對長篇大論還是摸不著頭腦,於是高傑便用念力將師伯的意思轉達給了他。悟空自從見了高傑,便對他無比信賴,甚至很是依賴,在他心中,和高傑交好的人,就是好人,對高傑不好的人,必是敵人,是非對錯在他心中就這麽簡單。駱思恭既然是高傑的師伯,自然是好人,所以對高傑的提議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駱思恭大喜,也不需要悟空行拜師之禮,便將他正式收為關門弟子。


    高興之餘,駱思恭最後才對高傑道:“小傑,你的武功我不好評價,頗多神秘之處我也看不明白。看來,師妹的武功進境已經遠遠過我了!”


    高傑猶豫片刻,方才開口道:“其實師伯有所誤會了!我師父曾叮囑過不要輕易對外人泄露這個秘密,隻是我覺得在座都是我最親近之人,說出來應該並無大礙。我有些奇奇怪怪的功夫連師父也並未修習過,那是因為機緣巧合,師父和她的親兄弟神醫徐鴻儒將白蓮教的鎮派神功修習之法交給了我,而這門功夫走的道路和一般武功不太一樣罷了!”


    “白蓮九生神功?!”駱思恭不禁驚呼出聲。


    高傑認真地點點頭。


    “怪不得!!怪不得!!”駱思恭有些失神地喃喃道:“白蓮九生幾百年前便傳聞乃是世間第一神功,隻是自白蓮佛母唐賽兒之後便再無人習得,漸漸被世人所遺忘了。沒想到其傳人今日又重現於江湖,而且竟是小傑你!師妹當年出師後,因和我誌向相悖,分道揚鑣,投身於白蓮教中,立誌救百姓於水火之中;而我則走上了官途,欲通過輔佐明君這條途徑,造福天下百姓。道路雖然不同,卻可以說得上是殊途同歸的。白蓮教因教主不出,主事的傳頭們各懷其誌,有些激進者蠱惑百姓意圖自立為王,擾亂天下,一致遭到朝廷打壓,最終導致了白蓮教的分裂。師妹和鴻儒一直致力於重整白蓮教,如今他們既然將白蓮九生神功托付於你,自然便是認定你為白蓮教教主的傳人了。此消息太過驚世駭俗,萬萬不可泄露出去!”


    駱養性等人聽了,都目瞪口呆,根本想不到高傑竟然還身懷驚天的隱秘。


    駱思恭定了定心神,鄭重其事地說道:“養性、龍峰,小傑此生注定不會平凡,我希望,你們不但要將此秘密嚴守於心,而且還要好生護佑於他,聽清楚了嗎?”


    駱養性和姬龍峰聞言,都舉手盟誓,絕對會守護這個秘密。


    駱思恭點點頭,又對高傑道:“這個秘密,從今往後,即便是對你的父母以及信王殿下和聖上,都不得再提及,明白嗎?”


    高傑是個聰明人,當下便道:“我明白,師伯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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