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些以後,珍娘也不待那周二夫人的反應,直接就拉著蒲氏的手,走到縣令夫人的麵前去,說了聲道辭,“時候不早,我跟我娘就不作叨擾先告辭了,感謝縣令夫人今日之盛情款待。隻是今日之事諸位皆有所耳聞,至於個中因果緣故,還望夫人盡快查明給我們一個答案。”


    縣令夫人張了張嘴,似是有什麽話說的樣子,不過,她看了眼那邊的周二夫人,最終也沒再說什麽,隻是歎了口氣,然後招了招手,喊了一個手底下的婆子過來,“陳媽媽,去安排一下轎子,送蔣夫人和蔣小姐出去。”


    珍娘聽見這話,卻是裝作一臉無知和驚訝的樣子,對著縣令夫人說道,“府上還有轎子接送的嗎?其實無需麻煩的,方才我跟我娘進來的時候,就是跟著婆子一路步行至此的。這會子也就不勞煩夫人安排什麽轎子了,我們一介鄉下婦孺,這點腳程還是有的。”


    話音才落,珍娘就瞥見那周二夫人的臉色微變,見這情形珍娘心裏已是有了一番猜測。


    再看縣令夫人這會子也是一副臉色不自在的樣子,眼睛斜視的方向不斷的往周二夫人那邊看了過去,但還是盡力的把話圓了起來,“許是手下的奴才們疏忽了,我倒不知因此怠慢了蔣夫人和蔣小姐,還望見諒。今日卻是時候不早了,那我也就不多挽留了,回頭,我再派人專程給蔣夫人登門致歉。”


    說了兩句場麵話,縣令夫人還是讓手下的婆子給安排了轎子,將她們母女送至出去。


    娘倆一直到出了縣衙後院的側門,等到了自家的馬車過來,才開口說話。


    “往後再有這啥破宴席,老娘是不稀罕再去了。”蒲氏才上了馬車,就忙不迭的把自己頭發上的那兩根釵子給解了,連袖子都擼的老高的起來。


    珍娘原本還有些抑鬱的心情,一見著她娘這模樣,卻是一下子就笑了出來,故意說道,“娘,你就當是體驗體驗生活唄。”


    “體驗個啥生活?跟人幹仗哪?這也打的不過癮哪。”蒲氏有些沒好氣的說道。


    珍娘看著蒲氏那氣呼呼的樣子,想到她今兒個在席上壓根就沒吃上幾口,就從這車廂裏麵拿出那點心攢盒出來,從裏麵扒拉出個椒鹽芝麻酥餅,遞給她娘。


    然後說道,“娘你都把人打成那樣了,還不過癮哪。我看那周二夫人頭上那一撮頭發,真是被你薅下來不少,我看是很難再長出來了。還有她那兩邊的臉頰子,瞧著也得腫不少天呢。”


    蒲氏接了餅子,直接兩口一咬就吃沒了一個,但是,麵色還是有些忿忿的說道,“嘁,就這樣算是便宜她了,今兒個要不是看在那什麽縣令夫人的麵上,我不把那娘們的牙給打掉了。”


    “不過,娘啊,你好好想想,咱家有沒有誰得罪過那什麽周二夫人的?要不然,她今兒個在席上,又是抽的哪門子瘋啊?”珍娘眨了眨眼睛,說道。


    “方才,我還拿話試探了一下,就今兒個咱們從門上進去就被人下了絆子那一茬,十有八九也就是那娘們給搞得。”


    蒲氏聽了這話,卻是仔細的思量了一下,但是還是搖了搖頭,表示她真想不起來,自己哪裏得罪過那周二夫人。


    “咱們都是在鄉下待著的,沒事都不進城,我從哪兒去認識那勞什子的周二夫人啊?別說這什麽周二夫人了,整個這縣城,我除了認識咱們村的那些,別的壓根就識過幾個人。”蒲氏也是一臉鬱悶的說道,“對了,你大姐先前那婆家,那一窩子的算是認識了吧。難不成他們家有啥親戚姓周的?”


    珍娘聽了這話,也是陷入一片沉思,蒲氏雖然性子彪,但是她也不是那種胡亂得罪人的那種,而且,她娘壓根就不怎麽出村子,所以,還真的是說不通。


    至於蔣老二,那就更不可能了,她爹那人這整天的除了田裏就是家裏,再說他那老實的悶不吭聲的性子,也不可能幹啥得罪人的事。


    還有個蔣二壯,應該也不至於,珍娘對她二哥那人的脾氣還是了解的,他是從來不去招惹誰的,而且,就算是她二哥在鋪子裏得罪了啥人,也不至於來衝她們娘兩啊。


    至於蒲氏說的金鳳原先那婆家的話,珍娘也知道她娘是說著玩的,這種可能性壓根就沒有,要是真有這麽硬的後台,依著那徐家老婆子的性子,還不早就打上門去了。


    “算了,不管了,反正以後咱們碰上什麽姓周的,都繞道走吧,至於那娘們,今後最好是別讓我碰上,不然,我是真忍不住見一回打她一回。就今兒個在席上,她說的那些話,那還是人話嘛!想想都覺著可氣!”蒲氏還是一副沒解氣的樣子,開口說道。


    珍娘趕忙開口安撫了兩句,“好了,好了,娘,你也別氣了,這把自己給氣壞了倒是不劃算的事。”


    娘倆就這麽在馬車上一來二去的談論的熱鬧,隻是,這外麵趕車的秦宜,卻是聽的一臉的皺眉樣,外加滿心的疑惑。


    他是想不明白,這娘倆不是出來赴宴的麽?怎麽聽著這話裏話外的,倒像是去跟人打架去了?


    上回將軍的信裏還說,要他十分留意蔣家的情況,尤其交代要保護好他們一家子人的安全的,這算不算是沒完成將軍的任務?


    因此,一行人到了家裏的時候,秦宜等著蒲氏先下了馬車,進了院子,便喊住了珍娘,向她問道,“今日宴上出了何事了?”


    珍娘聽見他這麽詢問,也不避諱,直接開口說道,“對了,秦大哥,我正好還想讓你去幫我查一查,那周二夫人究竟是哪個堆裏冒出來的人物,今兒個從我跟我娘進去那縣衙後院開始,就一直沒完沒了的給我們找茬來著?”


    珍娘自己是沒問出來什麽,但是就今兒個發生的這一出,她要是不查明白了,她也睡不著覺。


    秦宜聽她這麽說,便又問了幾句詳細,然後,就直接轉身走了,連院子門都沒進去。


    珍娘看他這樣,也沒攔著,隻是感歎了一下,這人的性子倒是比她跟蒲氏還要著急。


    當然了,更讓她驚歎的是,秦宜的辦事效率也是相當的速度。


    幾乎都還沒到天黑的時候,這人就已經帶了消息回來。


    “秦大哥,你怎麽這麽快就查出來了?”珍娘毫不掩飾自己的一片崇拜之情,看著秦宜說道,“究竟這其中有什麽前因後固嗎?”


    秦宜卻沒有立時作答,而是眼神有些複雜的看了她一眼。


    珍娘被她瞅的挺不自在的,便開口說道,“秦大哥,你看我做什麽?難不成是我招惹過那什麽周家的誰了?”


    “這也不可能啊?我這一整個夏天都窩在家裏了,沒出去招誰惹誰過啊?”


    “還是說,你沒查出啥因果來?”珍娘有些碎碎念的說道。


    話落,就見憑空拋來一句話,“去找你娘問問,是不是先前有個周家的親事說到你身上的,你娘是不是給人家拒了?”


    “什麽?”珍娘頓時有種沒聽明白的感覺,“周家的親事?”


    “嗯,就是那個周二夫人的獨子,據說前不久才被你娘給回絕了的。我今日去周家打聽過了,那周二夫人膝下唯有一子,在周家排行老三,平常就寵溺的厲害,因而,就養成了一副胡作非為的性子。也正是因為這樣,到了婚嫁之年紀,卻尋不到什麽合適的親事。


    也不知是怎麽打聽到你們家來的,據說前不久就有媒人上門來說了親事,似乎是你娘拒絕的太幹脆了,所以,因為這事就惹怒了周二夫人,因而有了今日之事。”


    秦宜悶悶的嗓音說著,“至於今日縣衙後院的那些,我也順便查了一下,卻是你猜想的那樣,都是那周二夫人搞的鬼。”


    珍娘倒是沒想過事情的因果,會是這樣一回事的,竟然還牽扯上了什麽說親的一茬?


    就因為兒子的親事被人給拒了,然後就能這麽記恨在心的,說明那周二夫人本身就是個心胸狹隘的主吧。


    珍娘剛想歎一聲無法理解某些人的想法來著,抬頭就迎上了秦宜一副意味不明的眼神,“秦大哥,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我臉上長了痦子了嗎?”


    秦宜眼神閃了閃,麵色踟躕了半晌,還是開口問了句,“你——,還有沒有別人來給你說什麽親事的?”


    珍娘頓時一陣汗顏,合著這家夥憋了半天,就是來問這事的,當即大方的說道,“有啊,不說天天的有媒人上門吧,至少隔三差五的,就會有樁親事找上門的。”


    話落,就看秦宜頓時顯出一副更憋著勁兒的模樣,半晌欲言又止的說道,“你現在都已經跟大將軍——”


    “怎麽還能——”


    珍娘幾乎是一瞬間就被這家夥,難得找不到方寸的這副不知該如何說話的樣子給逗笑了,於是便故意說道,“還能幹啥啊?我又沒主動去說親去,還能攔著別人不上門來啊。再怎麽說,本姑娘也是長得可愛大方,溫柔麗人的好吧。


    反正我跟你們大將軍都是男未婚女未嫁的,這會子也是什麽事都沒個準頭的。”


    話落,秦宜果然就被她噎的說不上話來,尤其那倆眼珠子,平常都是拿來裝深沉的,今兒個倒還瞪起人來了。


    “你——”秦宜氣呼呼的,也沒找出什麽話來說她。


    珍娘瞅著他那副樣子,卻是暗自笑了半天,這家夥整日裝的跟個什麽似的,不以為喜不以己悲的樣子,今兒個總算是在自己的引導下,破功了。


    說實話,秦宜那生氣的樣子,還挺好玩的。


    隻不過,珍娘也沒想到,她隨口說的這幾句玩笑話,竟然就那麽不知覺的傳到了某個男人的眼前。


    “嗬,還男未婚女未嫁哪,這小妮子是真的要翻天了不成?”夏霆毅眼神深邃的盯著自己手裏的這封信,卻是心裏一股子火苗燒起。


    沒錯,這信也不是別人寫的,就是秦宜將珍娘說的那些話,原封不動的給記下來,傳給他的。


    可想而知,當夏霆毅看到這些話的時候,心裏又是怎麽個翻騰的湧動了,他此時才剛到省城,甚至連安頓都還沒安頓下來,原本是想著等事情都安排上之後,再找個時間將那小丫頭給哄過來,兩人見個麵的。


    數月未見,夏霆毅早就是已經相思蔓延數不盡,卻不想這小妮子竟然還藏著這樣的念頭,某人一臉的鬱悶之餘,也是趕緊處理起手頭的事情來。


    他這會子滿腦子就一個念頭,恨不得立時就把那小丫頭給逮過來,好好的審一下,是誰給她這麽大的膽子,還能心存著那樣‘不守婦道’的想法來著。


    夏霆毅緊著就給秦宜發了一封信,讓他火速趕往省城,代為處理這邊的一切事宜,好讓他騰出手來,去找他的小人兒去。


    至於那什麽周家,周二夫人,夏霆毅壓根就不屑一顧,隻見他對著書信冷笑了一聲,“敢欺負本將軍的女人,就是找死!”


    珍娘全然不知,夏霆毅已經離她這麽近了,更加不知道,她這邊發生的一切種種,竟然都被傳到了某個男人的眼裏。


    她這會子隻是有些無比頭疼的看著,站在自家堂屋裏的這幾個婆子,她是搞不明白,這事兒怎麽就發展成這個樣子了?


    “蔣夫人,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您跟周二夫人先前的那些,不過就是場誤會罷了。現如今,咱們縣令夫人給親自保個媒,您就點頭算了。”


    才大中午的,珍娘剛吃了飯來著,還沒來得及去躺下歇個午覺,就迎來了這一夥子莫名其妙的客人上門。


    一上來就說是縣令夫人派了她們過來,為著昨日之事賠禮道歉來的,還提溜了一堆的禮包什麽的。


    要說這縣令夫人派了婆子上門來致歉啥的,她還能理解,畢竟昨兒個那事發生的,確實是有些讓人窩火的,縣令夫人作為東道主,本就是有責任的。


    隻是,這隨之跟著一起來的,那個穿紅戴綠的媒婆又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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