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霆毅一副沉默無言的樣子,聽完了這一切,他眼神裏透露的似乎還是並無多少相信的顏色。


    秦宜見他這副模樣,也心知這般的事實,確實難以叫人接受,就連他自己,初初查證到這些的時候,亦是心裏震撼了許久。


    似乎初初開始的時候,他自己還曾經暗想過,一個那般並不如何起眼的農家小丫頭,有什資格來與將軍匹配的,卻不想,這冥冥之中,居然還有這樣的變數。


    想了想,秦宜還是接著說道,“此事應該再無多少偏差之嫌。當年平王為了斬草除根,確是讓其心腹將剛剛誕生的安王遺腹子,帶出城去下命要處死其性命。隻是,半途上被安王妃的娘家沈太師,悄悄的救下並安排人欲要送往沈氏故裏陝北之地,暗中撫養成人的。


    誰料事後沒有多久,平王就對沈家下了手,沈老太師匆忙之下,隻得將這嬰兒交由沈府管家,讓其帶著逃亡出去,後管家也遭遇不惻,卻臨終之前找到了一支走鏢回途返鄉的隊伍,將那嬰兒偽裝成貨物托給鏢師運送。”


    “而屬下也已查證過了,當年蔣家老二夫妻兩個就在那趟押送鏢途的隊伍之中。”


    “即便是這般,那也隻能說明他們夫妻曾經參與在內,又如何——”


    夏霆毅良久不出聲的話音裏麵,卻依舊還是帶著些不願相信的意思。


    秦宜聽他這副語氣,也隻得暗自歎了口氣,然後說道,“早前我們就從當初那鏢師頭頭的嘴裏得知,當年他們後來知道押運的竟是個嬰兒之下,又見其麵色發紫,哭聲微弱,恐擔性命幹係,所以,才將其半路上扔下。而,屬下又回去找了那鏢師頭子複問了一遍,證實當年他就是派了蔣老二去處理那個嬰兒的。”


    “那又如何證實珍娘就是當年那個嬰兒呢?”夏霆毅複又問道。


    話頓,又言語了兩句,“看她與蔣氏一對夫妻相處甚密,卻不像非親生骨肉是也。且,如若你方才所言之實,那他們那個村子裏麵,卻也從未聽說過任何流言蜚語的。”


    再加上,平日裏他與珍娘來往信件之中,夏霆毅也常聽珍娘提起過,蔣家老院那邊的些許事情,憑他的斷測,假使珍娘當真不是蔣家的骨肉,就衝著那蔣老爺子的脾性,也斷不能容她至今吧。


    想到這些,種種推測之下,夏霆毅便抬起眼神看了秦宜一眼,“許是你查證有誤了不是?”


    “將軍,屬下若無千般把握,又怎會將這事告知於您呢?”秦宜卻是一派篤定的語氣回了他說道。


    “屬下從那鏢師頭領的口中得知,當年蔣老二之妻蒲氏原就是身懷有孕陪與鏢途之中,後半路上不知因何緣故遭遇小產,但是,這夫婦二人再回村裏的時候,卻是懷抱了一繈褓中的嬰孩。”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夫妻二人因緣巧合之下,救下了安王的遺腹子,又將其帶回村裏撫養成人?”夏霆毅低沉的嗓音,問道。


    “應該就是這般因果前後。”秦宜嗯了一下,點了頭說道,“想來就是因為蔣氏夫人當年懷有身孕一事,也不是秘密,所以,諸人見他們夫婦二人抱回嬰孩,才未曾多起疑慮。”


    “且屬下後來為求十分證實,也已經帶過當年那個鏢師頭子,暗中求證過了。麵貌長相卻係同一對夫妻二人無誤了。”


    夏霆毅聽到這裏,也再無懷疑的可能,他長長的籲了一口氣,眼神沉滯了許久之後,才又問了句,“那她如今方有知曉自己的身世?”


    不得不說,夏霆毅當時接受了這樣一個真相之下,他的內心真的是無比的複雜的,那一忽兒的片刻裏,他的腦海裏湧現的仿佛隻有珍娘淺笑盈盈的純真的小臉。


    卻是如何也沒有想過那樣單純明媚的小人兒,暗藏裏竟然背負著這樣一段曲折坎坷的身世。


    夏霆毅想著她那時而神采飛揚時的明媚姿態,他也曾一度以為,這樣幹淨澈然的眸光,也隻有她那樣環繞著父母兄弟的寵愛,才會擁有的吧。


    卻不想,她的幼年,竟是從一出生就已然遭遇了這些不為人知的顛簸。


    夏霆毅本能的不想讓珍娘知道這一切,因而,幾乎是脫口而出的說了句,“且先不要叫她知曉這些真相了。”


    卻沒想到,事實竟是又一次脫離了他的意料之外。


    “將軍,據屬下所知,蔣姑娘好像早已探知這一切真相了。”秦宜垂著頭,開口壓沉沉的說道。


    “嗯?”夏霆毅立時豎起的眉頭,已經表明了他的震驚。


    “是的。而且蔣姑娘不僅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更是私下已然與安王妃母子來往過幾回。屬下日前才查到的,蔣姑娘數月之前,還曾在關家的商鋪裏麵取了一筆銀兩,就是交予安王妃母子手裏的。”秦宜說道。


    “數月之前?”夏霆毅聞聽此言之下,卻是喃喃的說道。


    與此同時,他負在身後的一雙手,卻是在不停的摩挲著指尖,秦宜看見這副情形,立刻就讀懂了將軍此時此刻的紛亂的心緒。


    “嗯,就是當初將軍方才離開省城之後的兩日。蔣姑娘臨走之前,孤身去關家的鋪子裏麵,找人支領的三千兩銀票。這筆銀子,卻未曾見她帶出城去。


    後來沒過多久,屬下一行將要查出安王遺腹子的下落之時,安王妃母子許是聽到風聲,又去花了錢財重新虛構了新的身份背景,中間瞞過了咱們的眼線。不然,屬下也不會直到如今,才查出他們的身份。”


    “屬下特意去查證過,當初安王妃母子用來捏造虛假身份的花銷銀子,應該就是蔣姑娘贈予的。不然,憑他們主仆三人這些年來的經濟拮據,是壓根就無法做到的。再者,他們母子身邊跟隨的那個老嬤嬤,拿去錢莊兌換的那張銀票,正是出自關家鋪子被蔣姑娘拿走的同一張。”


    話盡於此,已是前因後果,悉數查明準確。


    夏霆毅眼神晦暗了許久,也終是未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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