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話音,應該不隻是珍娘吧,滿王府的人都該以為小世子不會這麽早回府的吧,就算是皇帝生了平王的氣又如何,也不會拿這僅有的金孫咋樣吧。


    怎麽昨兒個夜裏突然就回來了?


    “你就騙人吧。昨兒個我在王妃那院裏,守在門外還聽到王妃說的,世子要在宮裏住上一段時日呢。”珍娘越想越覺著有些奇怪,便故意開口說道。


    話落,菊紅就賭氣似的瞪圓了眼睛,叉著個腰,看著珍娘說道,“我騙你做什?回了就是回了,沒回就是沒回!而且,要世子真沒回來,那二郡主又要叫你跟著去世安苑做什?”


    話落,又看珍娘好像還是不信的樣子,菊紅又接著說道,“昨兒個半夜回府的,連王爺和王妃都提前不知曉這個事,大半夜的敲了門進來的,可是折騰了一陣呢。”


    珍娘一聽這話,卻是麵色怔怔了半晌。


    半夜回府?這事怎的越聽越懸疑了呢?好端端的深更半夜的回府做什麽?


    難不成是這小世子做了什觸怒龍顏的大事了?不然,就算是要回來府裏,怎的不能白日正大光明的回來呢?


    “也難怪你不曉得,這回世子回來的本就突然,要不是我爹就在門上管著事,昨兒個半夜被鬧醒了。我今個早上起來又聽到他說了兩嘴,估摸著我也沒這麽早知道這事。”


    就在珍娘一臉的疑惑之時,菊紅又有些得意的臉色說了道。


    “那你知道世子為何半夜回府的麽?”珍娘想了想,就開口看著她問了說道。


    話落,菊紅卻是眼神踟躕了一下,並沒有回答她的這個問題。


    “剛你還說自己個啥事都知道的,原來合著這話全是騙人來的。”珍娘覷著她的神色,故意開口說道。


    “我怎會騙人呢?誰說我不知道的,隻是——”菊紅立時就有些不高興了,但是卻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


    “隻是什麽?”珍娘估計她應該是知道點什麽的,所以,就想從她的嘴裏探聽點消息出來。


    “唉,得了,我也不向你打聽了。回頭我去問荷香荷柳姐姐她們,她們是二郡主的心腹丫鬟,肯定能知道——”珍娘故意張嘴說道。


    “哼!什心腹的都不管用,這事咱們整個王府裏麵也就幾個人知曉,你問誰都沒用。”


    果然,菊紅一張小臉上就顯了些忿忿不平的顏色。


    幾乎整個玲瓏軒的人都知道,菊紅這小丫頭年紀不大,卻是心氣不小,她平日裏就覺著自己個身為二郡主的奶姐妹,竟然連個大丫鬟的位置都混不上,頗覺著委屈的很。


    再加上日常二郡主身邊的荷柳,脾氣頭等暴躁的,最是看不慣這個菊紅年紀小小的,卻不聽她的管教的那副德行,因而,倆人經常明裏暗裏的掐著。


    珍娘這會子一拿荷柳這名字說了事,這小丫頭果真就繃不住了,直接開口說道,“算了,你不用去問荷柳她們了,問了她們也不知道。”


    又刻意壓低了嗓音,悄悄的說道,“聽我爹說,昨兒個半夜世子被送回王府,全是因為他在宮裏惹怒了聖上,皇上看著他心生不喜,這才連夜叫人把他送回來的。”


    這話倒是跟自己猜測的無異,不過,珍娘卻是更想知道,“世子犯了何事了?竟然惹得聖上半夜送他出宮?”


    雖然珍娘也沒見過這老皇帝,可是,憑著他日常對自家這個金孫的寵愛,也不至於突然就厭惡了?


    連平王這樣荒誕殘暴的貨,老皇帝都能為了孫子包容了,還有啥事能夠引了真怒的?


    莫不是平王府的小世子深夜弑君了?這也不大可能吧。


    “你不知道吧,聽說宮裏住進去了一個安王的什麽遺腹子!據說是聖上大年初一之日剛剛相認的,足足比咱們王府的小世子大了近十歲呢。聖上尤為高興,這些天時時帶在身邊,昨兒個夜裏我們王府的小世子就是因為衝撞了那個安王的什麽遺腹子,所以,才惹得聖上發怒......”


    珍娘突然如遭雷劈的神情,她也不知有沒有聽到菊紅後麵講的那些話,反正耳朵裏隻反複的重複著‘安王遺腹子’這幾個字。


    這怎麽可能呢?!


    “這事我隻告訴你啊,你可千萬別與旁人說了去。咱們整個平王府也隻有上頭的王爺王妃這些主子知道,連二郡主都尚還不知曉呢。要是回頭傳出什麽謠言風聲,追究下來,到時候咱倆都撈不到啥好果子吃。”菊紅最後看著珍娘叮囑了說道。


    珍娘也不知自己有沒有聽進耳朵,隻麻木的點了點頭。


    菊紅見她應了,也就沒做多想,隻又催促了她一聲,“你也快些給阿寶收拾一下,二郡主正等著呢。稍會到了世子那院裏,少不了你引著阿寶給小世子逗逗樂子。”


    “可憐我們的小世子,從小到大也還沒叫聖上這樣對待過,這心裏還不知道有委屈呢。


    都怪那個什麽勞什子的安王遺腹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偏偏半道上躥出來,跟咱們世子爭寵搶地位——”


    珍娘有些愣怔的抬起頭來,看著菊紅一邊碎碎叨叨的離去的背影,說實話,她是真的有些緩不過神來的......


    接連而至的這一個比一個炸雷的消息,攪得珍娘一天比一天的焦灼與煩悶,


    安王遺腹子?她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不是安哥兒?


    若不是,那倒還好些!反正珍娘打心眼裏就一直不希望那一對母子,再度涉入這種朝堂皇權的深水之中。


    可若是的話?那......


    安哥兒又怎會突然出現在京城?還突然進了宮裏了去了?


    明明先前他們都是說好了的,隱姓埋名一生,過個安穩的平淡日子的,珍娘並不覺著沈安會自己進京找到皇宮裏去。


    可是,又是什麽人將他們送到當今聖上的麵前的?


    珍娘之前倒是知道,夏霆毅一直在追查沈氏母子的下落的,要不然,她也不會偷聽到消息,提前讓安哥兒他們隱藏了身形。


    不過,現下夏霆毅不是身在天牢嗎?顯然,他是不可能隔著牢房,還能做下這事的。


    那麽,難不成是又有旁人摻和進來了這件事情裏麵?


    這個旁人又是何許人也?


    珍娘之前曾經聽夏霆毅說起過,追查安王遺腹子一事,本就是隱秘的任務,就連平王都不一定能夠確定安哥兒的存在,所以,這件事情,壓根就鮮少人知情。


    之前也就是當今聖上自行下的密旨,讓其追查的。


    難道說,皇帝又派了別人來查這事了,而且,真的把安哥兒的身份給查出來了?


    還有沈氏呢?她是不是也已經身在京城了?


    ......


    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想的珍娘連覺都睡不起來了。


    她可算是正兒八經的體會到了一次,什麽叫夜不能寐的感覺。


    “算了,不能再想了!”


    珍娘已經在接連失眠了三個晚上之後,她確實是受不了了,再這麽胡想下去,她覺得自己個離著腦神經錯亂也不遠了!


    當然,珍娘這會子還不知道的是,稍會更有一個驚天動地的特大消息,正在等著自己呢!


    清晨陽光明媚的青石走道上,珍娘正腳步匆匆的穿過王府後院的金魚池子,前往大廚房那邊的路上。


    前兩日才陰雨濕濕的天氣,地上濕濕滑滑的還不曾幹起,不過這會子珍娘也顧不得腳上一踩一下的泥濘,直接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著。


    她是去堵小紅那家夥的,這丫頭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躲著自個來著,珍娘已經接連去找了她好幾回了,卻是都沒正經好好的交流一回。


    夜裏去,房裏根本就沒有人,白天找過來,那家夥就攬著活計,也沒個工夫來與她說話。


    珍娘直覺得有些奇奇怪怪的,不過,她也無所謂這丫頭究竟在搞什麽名堂了,反正,她這會子去堵人,目的就隻有一個,那就是叫小紅今夜將她帶出平王府去。


    不管是半夜爬牆也好,還是掘地洞也罷,反正,珍娘是必須,一定要出去了!


    她這幾天想的腦袋都要瘋了,想去打聽點什麽,偏偏又困在這麽個死地方,什麽也打聽不著。


    尤其這兩日,珍娘暗裏私自打聽了一些,好像對於這個安王遺腹子的事情,平王府的其餘奴仆當真是還不做知曉。


    這也就說明,安哥兒的身份,十有八九迄今為止還沒有對外明言公開,不過,珍娘卻是再也心靜不起來的,她迫切的想要出去。


    至少,珍娘覺著隻有離了這個平王府,她才有打探到消息的可能性來著。


    如此想著,珍娘就越發的加快了腳下的速度,一溜狂奔的殺到了大廚房的後井那裏,小紅果然正在井邊洗著青菜,這丫頭一看到珍娘的身影,就想閃人來著。


    不過,卻是被珍娘眼疾手快的攔在了麵前。


    “小紅,我是鬼麽?你這大白天的躲我做什麽?”珍娘有些似笑非笑的說道。


    “沒有啊。我正洗好了菜,準備拿進去給王婆子——”小紅還是一本正經的臉色,一口抵賴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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