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訊今年剛剛進京,還毫無名氣,主要作品是掛曆女郎,之後與竇朋相戀八年,事業是一點點做起來的。


    所以接下去王非和竇惟熱戀結婚的這七八年,與周訊是準妯娌關係,兩人關係好不好是另一回事,反正基本算是一家人。


    九十年代末她們都離開了竇家,不久便先後投入李椏鵬懷抱,這情節狗血得匪夷所思,恐怕隻有編霸道總裁小說的才敢這麽寫。


    人生真的非常奇妙,其實一代目蘇長青與周訊也有過交集,那時他在科教片廠混日子,有朋友在杭州開時裝公司,九二年底曾經在一個飯局上有過一麵之交。


    當時她是平麵模特,也唱歌,朋友說她是浙江美院一老師的女朋友,也不知真假,反正後來各種資訊裏沒這回事。


    周訊話不多,進去看衣服了,蘇長青沒有陪進去,和竇家兄弟一起進了客廳。


    剪出粗樣後在北影廠又做了膠轉磁,錄像機就能看樣片,竇惟看了挺滿意。


    “我覺得你這電影拍得挺棒,有點先鋒味道。”


    其實那天兩人就聊得挺好,基本就定了,竇惟這人很謹慎,生性也多疑,看樣片不過是最後確認一下。


    他答應了寫配樂,至於酬勞劉倍會側麵談,這年頭和搞搖滾的當麵談錢大家都跌份,別犯這種忌諱。


    竇惟好像和張元等六代導演也挺熟,在片子裏本色出演過,了解套路:“你這片子得拿出去獲獎吧,就這麽扔國內可惜了。”


    蘇長青也不藏掖:“咱們這部片子百萬投資,也就十幾萬美元,什麽威尼斯、戛納、柏林金熊就別去了,連基本費用都支付不起,不過瑞士金豹獎、西班牙金貝殼獎、意大利都靈電影節什麽的倒是可以去拚一把,所以您的音樂很關鍵,讓那幫傻逼見識見識。”


    除非是組委會邀請,否則參展參評頂級大型電影節是要交錢的,《模特隊》劇組的預算已經差不多滿了,隻能把目光投向次一級的獎項。


    這個工作蘇長青已經讓劉倍在注意了,影片一旦完成就送評,許多電影節都在夏季,到了秋天屁都涼了,還得等明年。


    所以許多六代導演都遇到過這問題,錯過了評獎窗口就得等,於是就出現電影拍完不拿出來,兩三年後獲獎了才在國內上映的怪現象。


    “行,咱哥們一起使勁,盡量把這事辦成了。”


    竇朋還有事要辦,竇惟得繼續搭車回去,不能久坐。


    那輛二手車是竇朋才買的,八千元,平時開著四處跑場唱歌。


    出門招呼周訊走人,她在陳錦陪同下立刻出來了。


    臨別出於禮貌,她忍不住對蘇長青嫣然一笑。


    蘇長青嚇了一跳,她門牙沒了。


    怪不得她話不多,接電話時漏風。


    可能因為對她的形象太熟悉了,這個沒牙的樣子特別驚悚,蘇長青下意識就問了句:“你的牙呢?”


    周訊有點不好意思,用手擋著嘴:“被人打掉了。”


    蘇長青又下意識看了眼竇朋。


    竇朋陰沉著圓乎乎的臉:“看我幹什麽,怎麽可能是我打的,她在酒吧駐唱,前幾天有個傻逼非要拉出去吃宵夜,不同意就打掉了門牙。”


    雖然經過了嚴打,九十年代最初幾年社會上敗類仍多如牛毛,什麽背景的都有,除了個別真惹不起的,大多數除了以暴製暴基本沒別的招。


    北京老炮就得以炮對炮,比的是心狠手黑,你是流氓我也是流氓,講什麽理啊?誰牛逼誰有理!


    最早一波老炮死的死跑的跑,剩下的都有了些錢,做事就更加沒分寸了。


    說到打架據說李椏鵬是把好手,中學兩次因與校外糾紛轉學異地。


    所以郭大俠演得不怎麽樣,幹得還是不錯的,臉上那條橫肉不是白長的。


    感覺就像老朋友被欺負了,蘇長青義憤填膺:“還有這種事,找人廢了那狗娘養的!”


    竇惟拍拍他肩膀:“放心吧,已經把那逼屎都踹出來了!”


    誰都不願意多談這事,說著三人就上車了,臨出門周訊和蘇長青揮手道別,感激的笑讓人心疼。


    藝人的酸甜苦辣蘇長青見多了,別說掉門牙,更慘的有的是,或許是勢利眼吧,見周訊受了點委屈就特別有感觸。


    也可能是她長得弱小,始終就像個小女孩。


    陳錦站在門口看著車出了門,才對蘇長青說:“周小姐真可愛,看著特別靈動聰慧。”


    “當然。”


    “她說自己前年拍過電影,演過聊齋劇裏的狐狸精。”


    周訊今年才十九歲,十七歲時演狐狸精?


    蘇長青很敏感:“哦?她有沒有打聽我們拍戲的事?”


    “有,她問咱們接下去拍什麽,還說等會就去做牙,弄好了不影響外型。”


    等待機會的人一般沒機會,能成功的人都特別進取,到了影視工作室當然得打聽一下人家的工作計劃。


    另外剛才三人來的路上應該聊起過四維工作室,竇惟也多半說配樂的事基本定了,那麽大家就算關係戶了,再開戲當然就可以提出點要求。


    有些事趕早趕巧了就很好辦,朋友得交在未起之時。


    連外人都開始關心下部戲了,蘇長青當然沒閑著,這段時間也一直在思考。


    確定方向是很困難的事,他倒是可以當文抄公,將一部部經典電影提早搬上銀幕,滿足一把虛榮心。


    然而這麽做的意義似乎也僅限於滿足虛榮心,或者賺大量的錢,說到底也是在靠造假追逐成功,和丁嘉洛之流沒本質區別。


    重生之初有許多路可選,毅然重當導演的目的是開創一個時代,而不得利用這個時代愚弄所有人。


    “屬於我的時代從來就未曾到來,前路浩浩蕩蕩,萬事皆可期待。”


    當時的豪言壯語還在回響,這半年卻做得卻不咋地。


    不過扶持陳錦設計古風服飾還是挺好的,創立“京歌”切入時尚界也是一招好棋,或許能引領風潮,改變大眾審美,助力民族文化崛起。


    這才是開創時代的模樣。


    “人的一生可能燃燒也可能腐朽,我不能腐朽,我願意燃燒起來。”


    奧斯特洛夫斯基如是說。


    人的重生機會應當這樣度過:當我回首往事時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恥。


    這樣在我臨死的時侯就能夠說:我已把我整個的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最壯麗的事業——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電影還是要搞的,賺不賺錢無所謂,為中華民族打造世界級明星。


    同時必須大力搞電視,玩些全民喜聞樂見的節目,讓大家都高興起來,助力發展和諧快樂社會。


    這才是重生的意義。


    “多牛逼的理想啊,真正擺脫了低級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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