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笑傲江湖》十月初開拍也不算太遲,花一個半月在江浙的把大部分外景拍完,然後返回北京拍棚內戲,十二月初再前往恒山、衡山補外景,季節正好銜接,而且能取到合適的雪景。


    不過如此時間緊湊地拍這樣一部大製作,真把蘇長青累壞了,和《天龍八部》三個人的故事不一樣,笑傲江湖隻有一條線,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戲份裏都有他。


    兩個月風吹日曬下來他結實了不少,也瘦了些。


    “我感覺自己被折騰得像一隻風鴨。”


    “風鴨是什麽東西?”


    飾演儀琳小師太的高園園與蘇長青有大段對手戲,兩人早就混熟了。


    “風鴨當然是鴨子,是一道閩南傳統名菜,”蘇長青一邊比劃一邊講解:“將鴨子從胸脯劈開,往裏麵抹精鹽、花椒、蔥、薑、料酒等等,然後醃製幾天,每天翻出來用手搓一搓,最後將醃好的鴨子用竹棍從肚子撐到胸腔,再掛到陰涼通風處風幹,就成了風鴨了。”


    “蘇導,您沒大我幾歲,知道得真多。”


    高園園一臉崇拜地看著蘇長青。


    上一世行走江湖幾十年,也算吃遍大江南北,何況與福建有生意往來。


    “最近寫的故事發生在泉州,查過些資料。”


    “蘇導,現在都在說您在籌備一部劃時代的史詩巨作,”高園園抿了一下嘴唇,看著蘇長青有點眼巴巴的:“到時候能不能再給我個機會,什麽角色都行。”


    這小姑娘長著一張純潔無邪的臉,怪不得能成為宅男殺手。


    其實四維方麵沒有對外宣傳還八字沒一撇的製作計劃,是韓廠長在一次有關創作方向的會議上提到了蘇長青的新片,提前評價為兼具思想性、娛樂性以及前瞻性。


    可愛的女演員要角色,蘇長青沒有一口答應:“現在劇本還沒弄好,如果有合適的角色一定叫上你。”


    高園園笑麵如花:“謝謝蘇導!”


    “別忙著謝我,這是工作合作,用不著感謝。”


    其實蘇長青在國內算是挺有風骨的導演,除了穆沐從未打過國內女演員的主意,身體力行做到了兔子不吃窩邊草,從未以名利為誘餌狩獵女孩。


    一個人有如此多的機會,卻隻在國外幹了那點風流事,其實道德算是挺高尚的。


    柳雨菲結束《宮鎖心玉》製作後來江蘇探過班,看望辛苦工作的蘇總和穆沐。


    當時也心疼:“堂堂的蘇總,整天拿把劍跌打滾爬,被自己的員工當牲口使喚,何苦呢?”


    接拍《笑傲江湖》的確有點自討苦吃,對於蘇長青出演令狐衝,業界和輿論也都表現出不同程度的驚詫與不以為然。


    “何必呢?兩大集團的老總,資產幾十億的富豪,這種事還要親力親為,看來還是缺大將之風。”


    他們這是沒見識,十幾年後馬爸爸拍戲唱歌,那才是真正閑得蛋疼。


    “以蘇導演的能力與格調,應該做些更有意義的事,而不是沉迷於自娛自樂。”


    寫這文章的記者說蘇長青自娛自樂應該算客氣的,沒太敢給大導演扣帽子,否則就是低級趣味了。


    就像張導後來和趙家班一起拍出了神作《三槍》時一樣,說什麽的都有,但始終不好意思說水平太低。


    拍武俠電視劇怎麽了,憑什麽說拍武俠戲就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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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力奮鬥了這麽久,難道現在想做什麽還得看別人眼色?”


    當然不看,蘇長青現在令狐衝附體,不在乎別人怎麽說。


    而且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和令狐衝同類,都是那種真正有所堅持的人。


    令狐衝為師門所困,為情所擾,但一路走來從來都是按照自己的原則行事,哪怕麵對尊敬的師父和喜歡的小師妹也不曾改變過自己的心性,從不畏懼人言,也不在乎他人的眼光。


    不過性格上雖然灑脫,觀念上卻時常陷於傳統,尤其是感情上拖泥帶水,夾纏著其他事也大受影響。


    比較歸比較,蘇長青也承認自己沒有令狐衝坦蕩,私心雜念更重,情感上的拖泥帶水更多是因為利益上的考量,非常地貪心。


    柳雨菲似乎看穿了蘇長青的心思:“男人都覺得自己是令狐衝,實際上大多數是林平之,而你,其實是張無忌。”


    《笑傲江湖》劇組離開北京前,蘇長青公布了對柳雨菲的任命,四維集團的副總之外,同時還是平湖影視基地的總經理。


    這是之前承諾過的,隻要柳雨菲繼續拍戲,那就把平湖基地的經營管理交給她。


    幾年的實踐已經證明柳雨菲管理的能力,一直幫忙蘇長青看管著集團的生意,接下去最好名正言順,別幹著總經理的活,卻掛個助理的名。


    “我不能拿你當牲口使喚。”


    蘇長青在北京探《宮鎖心玉》班時和柳雨菲這麽開的玩笑,今天她來探《笑傲江湖》的班,又原樣奉還了。


    現在恐怕也就她和穆沐,還敢這麽肆無忌憚和蘇長青開玩笑,殊為珍貴。


    柳雨菲的管理才能恐怕是天賦,上任總經理沒幾天,已經將每個基地的施工計劃做了表格,完成度細分到每天,來了之後一項項向蘇長青匯報。


    影視製作中心的地基才澆完,她已經在考慮設備采購和人員配備:“如果如期完工,那麽明年八月就能投入使用,設備可以再拖一兩個月招標,人員卻拖不起。”


    一個製作中心需要大量影視製作各環節的人才,除了高薪聘請成熟業務骨幹外,肯定也得招聘大量應屆畢業生,等到中心明年八月完工再做這事就錯過了當年的畢業季,那就得等來年。


    “投資上億建起來的製作中心怎麽等得起,何況我們將要采購最先進的設備,也需要送這些人到國外培訓,如果哥您沒有意見的話,我想現在就派人到各大高校挖掘合適的人才。”


    蘇長青抱著長劍:“我沒意見。”


    “另外我算了一下,一年後影視基地各類工作人員、演職人員、外圍服務人員加起來會達到兩、三萬人,甚至更多,將會有不少已婚人員拖兒帶女,除了居住問題還有教育問題,所以我和曹橋街道有關方麵進行了接觸……”


    蘇長青換了個姿勢抱著劍,很慶幸自己接了令狐衝,不然現在就是他在考慮這些。


    柳雨菲說了將近半小時才匯報完,最後歎了口氣:“我現在明白你為什麽接令狐衝了。”


    蘇長青嗬嗬笑:“別那麽多疑行不行,不是你自己鬧著要搞管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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