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曉麗知道,歐陽誌遠的計策成功了,今天就靠這個叫張成田的人,領兩人進山了。


    那幾個司機一看老大說話的舌頭竟然開始大了起來,不由得嚇了一跳,自己老大的酒量可有兩斤多,就這不到半碗酒,就把老大放倒了?


    歐陽誌遠看著坐在地上的張成田,笑道:“張大哥,你醉了,站不起來了。”


    “誰……說我……醉了,我能站起來……還要開車呢。”


    張成田說著話,就想站起來,但卻撲通一聲,又倒在地上。


    小吃部的楊老板看了一眼歐陽誌遠,走進裏麵的房間,掏出電話,撥通了自己老板的電話。


    “大哥,我找到了一個大客戶,他要采購鐵礦石。”


    原來,這個開飯店的楊老板,叫楊尚權,是一位鐵礦老板自己的叔伯大哥楊尚軍的崗哨。楊尚權在這裏開飯店是假,探聽消息,站崗放哨,以及發現進出的客戶,才是真正的目的。


    這些小鐵礦競爭得十分厲害,他們一般不存放鐵礦石,開采出來就立刻要賣出去,否則,如果被查到,自己就虧大了。所以,銷路是十分重要的。很多的鐵礦礦主,都不惜互挖牆腳,強搶客戶。


    楊尚軍的鐵礦,也在白水鎮的深山老林裏。楊尚軍原來有六個鐵礦,被縣長何振南炸掉了四座,還有兩座隱藏極深的小型鐵礦。這兩天,每天在夜裏偷偷生產,由於前一陣查得嚴,礦石都堆在山裏,楊尚軍極其著急,早就通知楊尚權,快點找到買家。歐陽誌遠的話,都被楊尚權聽在耳朵裏。


    剛上來,楊尚權也是十分警覺,但當他聽到歐陽誌遠那地道的江南口音,還有帕傑羅越野,以及他認識程輝鋼鐵集團總經理程茂輝,還有他那公子哥們的蕭瑟氣質,讓楊尚權確信不疑。


    所以,他立刻打電話,告訴了大哥楊尚軍。


    楊尚軍一聽楊尚權找到買主了,頓時狂喜,但他不忘提醒楊尚權,注意觀察那人,防止他是官方的探子。


    歐陽誌遠看著那幾個司機道:“你們大哥喝多了,你們吃完飯,快走吧,別耽擱了正事,張大哥已經不能和你們一塊去了。”


    這時候,張成田的眼皮變長了,終於合在了一起,打起了鼾聲。這家夥竟然躺在地上睡著了。


    那幾個司機一看,自己的老大真喝多了,一個司機就看著楊尚權道:“楊老板,麻煩你找一張床,讓我大哥躺一會,我們送完這趟貨,再回來把他帶走。”


    楊尚權點頭道:“好吧,你們把他架過來吧。”


    歐陽誌遠微微笑道:“張大哥喝我的酒才醉的,我來吧。”


    歐陽誌遠說著話,把張成田抱起來,跟在楊尚權的身後,走向一間房子,同時,一顆藥丸塞進了張成田的口中。


    “就放在這張床上吧。”


    楊尚權看著歐陽誌遠道。


    歐陽誌遠把張成田放在床上,那幾個司機在反複的囑咐了楊尚權幾句後,就開著車,送貨去了。


    楊尚權看著歐陽誌遠,沒有說什麽,寫了一個電話,遞給歐陽誌遠,低聲道:“想要最便宜的鐵礦石,你過了白水鎮,就打這個電話。”


    歐陽誌遠一愣,看著楊尚權道:“楊老板也做礦石生意?”


    楊尚權點點頭道:“一個朋友開的鐵礦,上麵查得緊,很多鐵礦石沒有銷路,我隻是幫忙。”


    歐陽誌遠內心砰砰直跳,狂喜至極。這真是個意外的收獲。


    他掏出一疊錢,最少有500塊,塞到楊尚權的手裏,輕聲道:“我們要的礦石太多,我怕你們的小鐵礦的礦石不夠我要的,如果你能在介紹幾個老板給我,這五百塊錢,就是你的。”


    楊尚權眼睛一亮,捏著手裏一疊大團結,內心怦怦直跳。五百,相當於自己一個月的工資。


    楊尚權又寫了幾個電話號碼給歐陽誌遠,小聲道:“白水鎮的所有小鐵礦和石膏礦,都分布在白水山一帶,你打通電話後,就說是我楊尚權介紹來的,他們就不會懷疑了。”


    原來,楊尚權不隻接了自己叔伯大哥的生意,而且還接了別人的生意。每介紹一個老板過去,楊尚權都有提成的。


    楊尚權說完話,走了出去。


    這時候,張成田已經慢慢醒了過來,當他看到歐陽誌遠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張成田頓時臊個大紅臉,甕聲甕氣的道:“他奶奶的,你的酒真厲害,喝到嘴裏很舒服,但後勁太大,我甘拜下風,你要買鐵礦石,我陪你去吧。”


    歐陽誌遠點點頭道:“嗬嗬,張大哥,咱就走吧。”


    張成田站起身來,頭還有點暈,走路有點晃。


    “他奶奶的,我從來還沒有喝醉過,今天是第一次。”


    張成田仍舊不服氣,嘴裏嘟嘟囔囔地說個不停。


    黃曉麗一看,歐陽誌遠和張成田一起走了出來,她知道,歐陽誌遠的計謀成功了。


    “老婆,走吧,事情有著落了。”


    歐陽誌遠笑嘻嘻的看著黃曉麗,給她使了個眼色。


    黃曉麗聽著歐陽誌遠這樣稱呼自己,心裏甜絲絲的,他知道歐陽誌遠這是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


    “那好,咱們走吧。”


    楊尚權看著腳步還有點踉蹌的張成田,心道,這小子酒醒得倒挺快。


    三個人來到歐陽誌遠的越野車前,張成田雖然是開大卡車的司機,但他沒見過帕傑羅,不過他知道,這絕對是一般家庭一輩子不吃不可也買不起的好車。


    “秦老弟,你這是越野車吧,和帝都吉普差不多。”


    張成田撫摸著帕傑羅,一臉羨慕的問道。


    歐陽誌遠笑笑道:“帕傑羅越野,r國原裝進口的。”


    “乖乖,r國鬼子的車。”


    張成田笑嗬嗬的道。


    三個人上了車,黃曉麗坐在了副駕駛上,三個人直奔白水鎮。


    在途中,歐陽誌遠又看到幾輛大卡車,拉著石膏礦石和鐵礦石,開了過來。


    歐陽誌遠道:“張大哥,現在查得這麽緊,你們怎麽敢大白天的拉礦石?不怕被查住嗎?別讓鎮政府的人看到了。”


    張成田嘿嘿笑道:“查什麽?那個礦老板沒有百十萬?一捆子錢砸過來,你能不放行?嘿嘿,老板們每個月都有份子錢給他們,隻要上邊不來檢查,檢查站的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有錢拿錢。”


    “鎮政府不管嗎?我來之前可是調查清楚了,龍海市不是剛下了文件,要關閉這些小礦山的。”


    歐陽誌遠問道。


    “嘿嘿,鎮政府問個球,他們隻管收錢。文件在白水鎮算個屁,白水鎮裏,鎮長趙宗彪就是老大,他說讓誰開礦,誰就開礦,讓誰的礦關閉,誰的礦就關閉。”


    張成田憤憤的道。


    “不會吧,張大哥,白水鎮還是上頭的領導吧?那個什麽趙宗彪,難到一手遮天?”


    歐陽誌遠裝作吃驚的樣子。


    “嘿嘿,你是外地人,你不知道,趙宗彪在白水鎮,就是個土皇帝,他仗著自己的父親是常務副縣長,連白水鎮的黨委領導楚言濤都不放在眼裏,所有的土政策,都是他一個人定下來,啥事都他一個人說了算,誰敢說個不字,立馬給顏色。”


    張成田道。


    歐陽誌遠聽著張成田對趙宗彪的看法,不僅皺著眉毛,心道,趙宗彪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歐陽誌遠看到前麵有個檢查站,幾輛大卡車長在通過,一看就是拉的鐵礦石。歐陽誌遠看到檢查站的人,在收了每輛車十塊錢後就放行。


    天哪,這還是檢查站嗎?


    歐陽誌遠的車剛經過檢查站,一位檢查站的工作人員看到是一輛r國進口的越野帕傑羅,連忙放下欄杆。


    一位大金牙檢查員過來,大聲道:“過路費二十。”


    我靠,不會吧,剛才大卡車才收十元,自己一輛越野車,竟然收二十元,這還有天理嗎?再說,你又不是國家的公路收費站,你收過路費,依據是什麽?


    歐陽誌遠這輛越野的牌照並不是傅山縣的,而是掛的南州牌照,這個檢查員一看是外地的車,不由的喜出望外,趁機攔下歐陽誌遠。


    歐陽誌遠可不想出任何差錯,拿出兩張十元的,遞給對方。


    過了檢查站,歐陽誌遠看著前麵的路標道:“到白水山,咱們就不進白水鎮了吧。”


    歐陽誌遠可不想太招搖,更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自己和黃曉麗來的目的,就是要摸清白水鎮到底有多少個還在偷偷的開采小鐵廠、小石膏礦。


    這兩種礦的汙水,對白水鎮的地下水,汙染很嚴重。如果自己把種植和養殖項目交給白水鎮,就怕收上來的果實,都會不合格,有汙染,紅太陽集團肯定不會收購,苦的還是老百姓。


    張成田點頭道:“不進白水鎮,咱們直接到白水山。”


    張成田知道,如果這輛車進入白水鎮,會引起很多人注意的。


    歐陽誌遠繞過白水鎮,就進入了白水山。


    白水山是一座極其險峻的大山,但裏麵山體卻有著豐富的鐵礦,可是這種豐富的鐵礦石分布的很散,礦脈很窄很薄,不適合大型礦的開采。


    於是就有人投建小型的鐵礦,偷偷地開采,很多小鐵礦都隱藏在裏麵。


    本來是山清水秀的白水山,現在已經被破壞成為千蒼百孔的死山。


    車子剛一接近白水山,道路兩旁麥田裏的麥子,都覆蓋了一層黃色的灰塵,很厚。溝壑裏,都流淌著黃紅的的渾濁的髒水,散發陣陣惡臭,髒水旁,是寸草不生。


    微風吹來,股股黃紅色的沙塵,鋪天蓋地的吹起。


    這種黃紅色的汙水,就是洗礦石排出來的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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