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詩琳低聲道:“很有可能,有警車,還有鎮政府的車,後麵跟著兩輛鏟車,肯定是強行征地。”


    遊思雨道:“詩琳,你的環保估評做完了嗎?”


    關詩琳道:“做完了,如果中望鋁業集團搬遷到湖西市,整個湖西市就會變成第二個龍州,將會死氣一片、汙染嚴重、癌症肆虐。”


    遊思雨道:“把你的估評報告給我一份,我給我外公看看。”


    關詩琳道:“好的,思雨,你說,下麵的人,為什麽這麽大膽,他們沒有任何的手續,竟然就敢征地上項目,這些人的眼裏,還有法律意識嗎?”


    遊思雨道:“現在,很多工程,仗著手裏有權,都搞四邊工程,一邊施工,一邊辦手續。很多官員,為了政績,為了升遷,根本不會考慮老百姓的死活,眼睛裏隻有帶血的gdp。”


    關詩琳道:“算了,不說這麽多了,走,咱們跟上去,看看他們要幹什麽?”


    遊思雨道:“好吧,不過,不要被他們發現了。”


    兩人出了飯店,坐上車,遠遠地跟在後麵。


    東王村的王洪財害怕自己的桑園被別人偷偷的鏟除了,他在桑園的地頭上搭了一個窩棚,每天吃住都在這裏,他的手裏緊緊地攥著一杆寒芒閃爍的鐵叉。


    誰要是來強行鏟了他培植十年的桑園,這個倔老頭會拚命地


    “爹,吃飯了。”


    大兒媳李香蓮拎著瓦罐,帶著女兒甜丫,走了過來。老伴張玉花在家裏忙著,沒有來。


    王洪財看了兒媳李香蓮一眼道:“放桌子上吧。”


    老人王洪財生了三個兒子,三個兒子都已經結婚了,王洪財和老伴跟大兒子一家過。


    “爹,趁熱吃吧。”李香蓮把飯菜給王洪財擺在桌子上。


    “爺爺,你吃呀,一會涼了。”紮著兩個衝天羊角辮的甜丫,紅撲撲的小臉袋,很是漂亮,她蹦蹦跳跳的跑到了爺爺的懷裏,摟著爺爺的脖子,撒著嬌。


    “嗬嗬,好,爺爺和丫丫一塊吃。”王洪財抱起了自己疼愛的孫女,走向桌子。


    “爺爺,您吃吧,丫丫在家裏吃過了。”甜丫懂事的拿起一快煎餅,遞給爺爺。


    王洪財疼愛的把一個鹹鴨蛋遞給甜丫,笑道:“爺爺吃不了這麽多,這個鹹鴨蛋,甜丫替爺爺吃了吧?”


    李香蓮看著公公道:“爹,您就吃了吧,甜丫在家裏吃完了。”


    小甜丫在家裏確實是吃完了,但並沒有吃上鹹鴨蛋,這一個鹹鴨蛋,是李香蓮專門給老人煮的。


    甜丫咽了一口口水,漂亮的大眼睛看了一眼媽媽,又看了看爺爺道:“爺爺,丫丫在家吃過了,這個鹹鴨蛋,還是你吃吧,媽媽說,爺爺身體不好,需要補充營養。”


    王洪財笑道:“來,爺爺和丫丫一起吃。”


    王洪財剝開這個鹹鴨蛋,紅紅的蛋黃,流著油,香氣撲鼻。


    “嗬嗬,來,甜丫,咬一口。”


    王洪財把香氣撲鼻的鹹鴨蛋,放到可愛的孫女嘴上。


    甜丫轉過臉來,懂事地看著媽媽。


    王洪財看著李香蓮道:“讓孩子吃吧,我這麽大的年紀,什麽東西沒吃過,甜丫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讓孩子吃吧。”


    李香蓮眼圈一紅,拿起一小塊煎餅,把剝好的鹹鴨蛋,在煎餅上擦了擦,一點蛋黃和蛋黃油沾到了煎餅裏。李香蓮又把那個鹹鴨蛋遞給王寶財道:“爹,您吃吧。”


    李香蓮把卷的很細的煎餅遞給女兒甜丫。


    甜丫笑咪咪的咬了一小口粘有蛋黃油煎餅,她不舍的咬的太多,小丫頭笑嘻嘻的道:“媽媽,真香呀。”


    甜丫這句話沒讓李香蓮的眼圈紅了。


    王洪財歎了口氣,雖然養蠶能掙點錢,但都給三個兒子蓋房子娶媳婦了,家裏的日子並不好過。


    王洪財把那個鹹鴨蛋,塞到孫女甜丫手裏,端起碗,就著鹹菜,吃了起來。


    他剛咬幾口煎餅,公路上,就傳來轟隆隆的機器聲。


    王洪財抬頭一看,他看到了兩輛警車和幾輛轎車,後麵,還有兩輛鏟車呼嘯著開了過來。


    一種不好的感覺,在心裏升起來。王洪財低聲道:“香蓮,快回家叫人。”


    李香蓮答應一聲,連忙跑向村裏。


    王洪財伸手抓起自己的鋼叉,站在自己的低頭,兩眼死死的盯住停在自己地頭上的車隊。


    一輛警車打開門,王寶財看到了本家族的村長王洪寶,滿臉通紅、酒意衝天的走了下來。


    這時候,接到了王洪寶電話的村裏幹部,都趕了過來。


    村長王洪寶下了車,他看到了手持鋼叉站在桑園地頭上王洪財,正盯著自己,王洪寶的怒火噌的一聲攢起來了。


    整個東王村的征地工作,幾乎已經完成,就一家王洪財沒有同意征地。王八蛋王洪財拖了東王村的後腿,讓東王村到現在都沒拿到第一名,影響了自己的工作和升遷。自己要是拿下王洪財,自己就要轉正升遷道鎮政府工作了。這才是真正的光宗耀祖呀!


    村長王洪寶瞪了一眼自己這個本家大哥王洪財,大聲道:“你個狗日的王寶財,拿著破鐵叉子,瞪老子幹什麽?嚇唬誰?”


    王洪財看著自己本家村長王洪寶在罵自己,他氣的臉色鐵青,大聲道:“王洪寶,你罵誰?”


    村長王洪寶冷笑道:“你狗日的王洪財聽好了,老子今天罵的就是你,你的破桑園,拖了整個東王村的後退,今天王鎮長和派出的李所長都來了,你這個破桑園,今天老子一定給你鏟了。”


    王洪財一聽王洪寶的話,心裏一驚,幾輛車的車門打開,他看到了副鎮長王振國和派出所副所長李喜亮帶人走了下來。


    王鎮長看了一眼王洪寶道:“王村長,不要罵人,好好地做王洪財的思想工作。”


    王洪寶忙道:“是,王鎮長。”


    王洪寶看著王洪財大聲道:“王洪財,你的麵子真不小,我也不罵你了,現在王鎮長和派出所李所長都來了,你今天同意也得同意,你不同意,同樣也要同意,你的破桑園,今天必須要鏟掉。”


    王洪財的脖子一擰,大聲道:“我的桑園是和村裏簽了二十年的合同,合同不到期,我絕不會讓你們鏟了我的桑園的,村裏和政府說話要算數。”


    王洪寶大聲道:“什麽狗屁合同?村裏所有承包桑園的,哪個沒有合同?哪個沒簽沒合同?都簽了合同,但是現在國家需要需要土地,他們都能獻出自己的桑園,整個東王村,就你自己不同意,你這不是給政府製造麻煩嗎?今天你要是好好的簽字,貢獻出你的桑園,一切都好說,你要是反抗到底,我們今天,隻有強行鏟了你的桑園。”


    “你敢,王洪寶,桑園是我的命,根子,是我一家生活的來源。你要是今天硬要鏟了我的桑園,除非從我的身上紮過去。”王洪財怒火中燒。


    王洪寶一看王洪財是鐵了心了不讓桑園,他惱怒至極,一擺手道:“給我鏟了王洪財的桑園。”


    副鎮長王振國和副派出所長王喜亮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點點頭。


    他們知道,今天如果完不成這個任務,兩人都不好交代。看來,隻有強行鏟除了。


    兩名駕駛鏟車的司機,立刻發動鏟車。鏟車轟鳴著衝向桑園。


    “住手!”


    一聲暴喝,一個鐵塔一般的漢子衝了過來。這人叫王廣實,正是王寶財的大兒子。


    王廣實正在家裏吃飯,猛然看到媳婦李香蓮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大聲道:“廣實,不好了,快去桑園,上麵來人要鏟咱家的桑園了。”


    王廣實一聽,立刻拿起一個鐵鍁,和媳婦衝了出去。


    王洪財的老伴張玉花,也跟著跑了過來。


    當王廣實衝到自己的桑園地頭的時候,就看到了兩台鏟車,轟鳴著衝向了自家的桑園,立刻暴喝一聲,攔了過來。


    副派出所長王喜亮一看王廣實和他媳婦李香蓮衝了過來,立刻讓民警攔住兩人。五六名警察立刻衝了過去,攔在了王廣實和媳婦李香蓮的麵前。


    這時候,兩輛鏟車已經轟鳴著衝進了桑園。


    王廣實眼看著自家的桑園被毀,他一聲怒吼,揮起鐵鍁,打向一名警察。


    “嘭!”一聲悶響,一名警察被王廣實的鐵鍁,打倒在地。


    幾名警察一看一名警察被王廣實打倒在地,頓時暴怒了。


    王洪寶立刻大聲道:“王廣實,你敢襲警,你找死不成?快把他抓起來。”


    幾個警察立刻把王廣實按倒在地,控製了起來,上了手銬。


    老人王洪財一看兩輛鏟車,轟鳴著高速鏟起自己的桑園,老人急了,一聲怒吼,衝了過去,攔在又高又大的鏟車前麵。


    “爺爺!”早已嚇呆了的甜丫一看爺爺衝了過去,連忙跟著爺爺後麵,也攔在了高速開來的前麵那輛鏟車麵前。


    這時候,慘禍發生了。


    鏟車又高又大,再加上塵土飛揚,司機喝了不少酒,司機張青發現王洪財和甜丫的時候,已經晚了。喝了酒的張青,反應也是很慢。


    “啊!”王寶財一聲慘叫,連同小孫女甜丫,一同被卷進了鏟車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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