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宿舍大院小別墅的院牆,都是透雕的柵欄,能看到外邊,郭蕾來到院子,她就看到,燈光下,一位年輕帥氣的小夥子,正站在自己的家門口。


    嗬嗬,這是誰呀?


    郭蕾打開了大門,笑道:“請問……,您是?”


    郭蕾並不認識歐陽誌遠,沒有見過。


    歐陽誌遠一看一位慈祥的老太太,打開了門,他推測道,這位老人肯定是馮領導的老伴。


    “郭阿姨,您好,我是歐陽誌遠,來拜訪馮領導的。”歐陽誌遠很恭敬的道。


    “歐陽領導?是你……?”郭蕾很是驚異。


    她聽說,新來的市委領導叫歐陽誌遠,來接替自己的老伴,但眼前的歐陽誌遠,也太年輕了。


    郭蕾在愣了一下後,連忙道:“嗬嗬,歐陽領導呀,快快請進。”


    郭蕾沒想到,新來的市委領導歐陽誌遠會來拜訪自己的老伴,而且稱呼自己為阿姨,這讓她很是高興。


    歐陽誌遠走進了馮建奎的小院,整個小院,打掃得很幹淨,一道青色石子鋪成的小路,通向客廳,燈光下,幾盆月季,散發著淡淡的幽香,沁人心扉。


    整個小院,就是一座小花園。


    “謝謝您,歐陽領導,您能來看老馮,他一準高興壞了。”郭蕾笑著看著歐陽誌遠。


    歐陽誌遠道:“郭阿姨,馮領導是我的老前輩,我當然要來看他了。”


    郭蕾笑道:“自從老馮退下來後,還沒有人來看他,您是第一位來看他的在職官員。”


    歐陽誌遠笑道:“我可不單單來看馮領導,還要聘請馮領導做我們市委的顧問呢。”


    “嗬嗬,歐陽領導,您來了。”馮建奎微笑著走了出來,站在大廳的門前。


    他早就聽到了自己的老伴和歐陽誌遠的說話聲,他忍不住走了出來。他沒想到,歐陽誌遠會來看自己,這讓他很是驚異,又很高興。


    歐陽誌遠看著馮建奎,幾天沒見,馮建奎蒼老了許多,神情有點憔悴,但一雙眼睛,卻透出一抹興奮的亮光和欣喜。


    歐陽誌遠連忙緊走幾步,伸出了雙手,很恭敬的道:“馮領導,您好。”


    馮建奎連忙握住了歐陽誌遠的手笑道:“謝謝歐陽領導來看我,快,裏麵請。”


    兩人笑著,走進了客廳,坐在了沙發上。


    “嗬嗬,歐陽領導,我剛好泡好了茶,您品一下。”馮建奎說完,親自給歐陽誌遠倒了一杯。


    碧綠透明的茶水,剛一離開壺嘴,一股淡雅帶著泉水清新的清香,刹那間,飄進了歐陽誌遠的鼻子。


    歐陽誌遠笑道:“好茶,好茶。”


    他一連說了兩句好茶,這讓馮建奎很是高興,他看著歐陽誌遠笑道:“歐陽領導,您品一下,猜猜這是什麽茶?”


    馮建奎是一個典型的文雅知識分子出身,他平時很喜歡喝茶。


    歐陽誌遠笑著端起了茶杯,放在鼻子上聞了一下笑道:“馮領導,你這種茶,並不是大量生產的茶,是一種野生的山茶,嗬嗬,我說的對不對?”


    “您……嗬嗬,歐陽領導,您是茶道的高手,你不喝,僅憑聞到香味就能知道,這是野生的山茶?”馮建奎驚奇的看著歐陽誌遠。


    歐陽誌遠喝了一口香茶,笑道:“馮領導,我並不是什麽高手,我也經常喝這種野生的山茶。”


    馮建奎笑道:“嗬嗬,歐陽領導,怪不得呢,原來您也喜歡野生的山茶。”


    歐陽誌遠笑道:“是呀,嗬嗬,野生的東西,是最天然的,對人體沒有危害。”他說著話,轉身從包裏拿出兩包茶葉道:“馮領導,我知道您喜歡喝山茶,我給您帶來了兩包龍海傅山的野生山茶,您嚐一嚐。”


    馮建奎一聽,歐陽誌遠給他帶來了兩包野生山茶,他很是高興,一邊接過來茶葉,一邊笑道:“謝謝,歐陽領導,龍海的傅山縣,可是個山好水好的地方呀。這個縣,原來是龍海市最貧窮的地方,經過歐陽領導的領導,最後變成了山南省最富裕的一個縣,而且成為山南省唯一的全國級綠色環保旅遊縣,還建成了全國最大的藥材批發市場,歐陽領導,您的功不可沒呀。”


    作為前進市原來的市委領導,馮建奎在省裏的會議上,經常聽到,省裏的領導講傅山縣脫貧致富的過程,他對龍海市的傅山縣,印象很深。


    歐陽誌遠一聽馮建奎提起傅山縣的致富,他笑道:“馮領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現在想的是,要讓前進市怎麽擺脫山南省最貧困市的帽子,這不,我今天是來專門向您請教來了,您要多指點我一下。”


    馮建奎一聽歐陽誌遠是來想自己請教的,這讓他很感意外。


    他以為歐陽誌遠來拜訪自己,隻是禮節性的拜訪而已。


    但現在,歐陽誌遠提出來,向自己請教,而且語氣誠懇,並不是虛假的客套,這讓馮建奎很是感動。


    自從自己退休後,沒有一個人來看看自己,這讓馮建奎的心,涼到了腳後跟。


    馮建奎看著歐陽誌遠,沉思了一下道:“歐陽領導,您在龍海市的傅山縣、運河縣和湖西市工作過,對怎樣提高一個市的經濟,肯定有你自己的看法。”


    歐陽誌遠道:“馮領導,前進市和別的市不一樣,底子太差了,關係太複雜,我都不知道,從哪兒入手。”


    馮建奎喝了一口水,看著誌遠道:“歐陽領導,你是真的想讓前進市的經濟搞上去?”


    歐陽誌遠點點頭道:“馮領導,我去過山岩縣、明潭縣和龍門縣,老百姓的生活太苦了,很多孩子,連一雙鞋都沒有。”


    馮建奎喝了一口水,低聲道:“歐陽領導,您要想把前進市建設好,阻力太大了。”


    歐陽誌遠疑惑的道:“馮領導,有哪些方麵的阻力?”


    馮建奎道:“歐陽領導,我在前進市擔任市委領導地時候,我也想把前進市的經濟搞上去,讓老百姓過上富裕的日子,但是,我的很多增長經濟的措施,都被……市長曲青山阻止否定。”


    馮建奎說到市長曲青山,他停頓了一下,眼裏露出一絲恨意。


    如果不是曲青山的幹擾,自己早就把前進市的經濟搞上去了,自己的仕途,也不會在前進市停止。


    馮建奎對曲青山,有著強烈的恨意和不滿。


    馮建奎在歐陽誌遠麵前,直接否定曲青山,而且還把前進市沒有脫貧致富的罪過,都加到曲青山的身上,可見,馮建奎對曲青山的恨意有多麽的強烈。


    歐陽誌遠從馮建奎的眼裏,感受到了他對曲青山強烈的不滿。他沒有想到,馮建奎對曲青山的恨意,是那樣的濃烈。


    看來,兩人之間的矛盾不是一般的大。


    兩人本來,是應該互相配合的,到底是什麽讓馮建奎對曲青山這樣不滿?


    歐陽誌遠道:“馮領導,你們不能互相商量嗎?”


    馮建奎搖搖頭,喝了一口水,眼光透過窗戶,看著遠處一顆拖著尾巴的流星,在飛速的劃過天空,低聲道:“曲青山不喜歡和別人商量,他做事極其的強勢,不容別人反對他,而且不聽別人的意見,很難和他合作,所以,我很多建設前進市的建議措施,都被他否定了。”


    歐陽誌遠聽著馮建奎的牢騷,他知道,馮建奎的一生,都被曲青山給毀了。馮建奎的抱負,都被曲青山粗野的踐踏。馮建奎隻剩下怨婦一般的怨恨。


    歐陽誌遠道:“馮領導,說一說您對前進市擺脫貧困的措施。”


    馮建奎一聽歐陽誌遠問自己讓前進市擺脫貧困的措施,他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他馬上變得眉色飛舞,神采奕奕。


    “歐陽領導,那你已經去了山岩縣、明潭縣和龍門縣,我就說這三個縣吧。”馮建奎坐直了身體。


    歐陽誌遠笑道:“我洗耳恭聽。”


    馮建奎道:“先說最讓我糾結的龍門縣。”


    歐陽誌遠點點頭。


    馮建奎道:“歐陽領導,我預計,風景優美、生機盎然的龍門縣,在十年後,將變成一座滿目蒼涼、毫無生氣的死城。”


    歐陽誌遠點點頭道:“是的,馮領導,我也是這樣認為。”


    馮建奎一看歐陽誌遠肯定自己,他接著道:“我原來在龍門縣的打算,就是大力發展龍門縣的綠色農業和農家樂的旅遊,但被市長曲青山全部否定,而他卻要實行見錢塊、掠奪式的開采稀土的方式,讓龍門縣富起來,結果,龍門縣被挖得千瘡百孔,整個環境汙染極其的嚴重,老百姓最後沒有富起來,最恐怖的是,老百姓不僅沒有富裕起來,他們的生存環境遭到了可怕的破壞,很多人,死於這讓人絕望的汙染。而他們又無處伸冤,龍門縣老百姓是最可憐的。”


    講到這裏,馮建奎的眼裏露出了深深的自責、內歉和憂傷。他的自責,是自己在任職期間,沒有能力改變這苦難的一切。


    歐陽誌遠知道,馮建奎這是真情的流露,這個人的內心世界並不黑暗,他的內心世界裏,確實裝著前進市的老百姓,確實有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的想法,隻是在他的沒害想法都被曲青山壓製掉了了,沒有能實現自己的抱負。


    如果沒有曲青山的幹擾和打擊,前進市在馮建奎的領導下,肯定要比現在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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