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誌遠轉身看著黃興華道:“黃校長,你等好消息吧。馬副縣長說了,教育局長親自給兩位教師恢複工作,你放心吧。”


    黃興華早就聽到馬振師的話了,他連忙給歐陽誌遠鞠了一躬道:“謝謝您,歐陽領導,太感謝了。”


    為了兩名教師的事,黃校長跑斷了腿,去了縣裏無數次,教育局、縣政府,沒有人過問這件事。


    現在,歐陽領導一句話就解決了,這讓黃校長很是激動。


    縣長柴世忠看了一眼馬振師,他的臉色變幻不停。


    開除兩位教師的事,他是知道的。


    參觀完葫蘆套小學,歐陽誌遠又在葫蘆套鎮開了半上午會,就和馮斌、季廣傑、葉晴晴去了龍山縣盤山鎮小學。


    龍山縣的地勢,更加險要,大山、大河、盤山路、萬丈深淵。


    盡管歐陽誌遠開車的技術很好,雙手握著方向盤,也是滿手的汗水。


    王倩小丫頭的雙手,死死的抓著座位,嚇得臉色蒼白。


    馮斌的那輛車,馮斌親自開著。


    下午三點,才開到龍山縣的盤山鎮。


    盤山鎮最出名的就是那條險峻的盤山公路。


    整條盤山公路,竟然有三十公裏的距離。


    到了盤山鎮的時候,停好車,歐陽誌遠和馮斌的衣服都濕透了。


    停好車,幾個人回過頭來看著身後的盤山公路,都在喘著粗氣。


    王倩小丫頭過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她和葉晴晴互相攙扶著,坐在了一塊光滑的岩石上,狂喘不已。


    “嘻嘻,膽小鬼。”歐陽誌遠聽到一個小孩子的聲音,這讓他很是驚異,連忙轉過身來,就看到三個背著簍子、赤著腳丫,曬得黝黑的小家夥,笑嘻嘻的看著自己幾個人。


    三個孩子後背上的簍子裏,裝著采到的草藥,每人手裏都有一把藥鏟。


    那個說膽小鬼的小男孩,大約有七八歲,臉色黝黑,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透著機靈。


    小男孩隻穿著一個小短褲,光著脊背,全身黝黑透亮,如同段子麵一般。


    歐陽誌遠看著他,猛然想起小虎子來。


    嗬嗬,自己第一次看到小虎子,也是這個樣子。


    歐陽誌遠笑著看著那個小男孩道:“你叫什麽名字?在哪裏上學?”


    小男孩子一點都不怕人,看著歐陽誌遠道:“我叫王小虎,在鎮小學上二年級。”


    嗬嗬,王小虎,名字和小虎子,竟然也一樣。


    “王小虎,幹嘛不穿鞋子?山上沒有圪針紮腳嗎?”王倩彎下腰,撫摸了一下王小虎的光腦袋。


    王小虎笑嘻嘻的道:“我就有一雙鞋,俺娘說,上山磨鞋,娘不讓我穿鞋。”


    看著王小虎的腳丫上,露著幾道被石屑割開的幾道血印子,王倩從車上拿出來藥水和三雙運動鞋,走了過來道:“王小虎,疼嗎?”


    王小虎搖搖頭道:“不疼,習慣了。”


    王倩用藥水給王小虎腳上的傷口消毒後,拿過一雙運動鞋道:“王小虎,試一試合腳不?”


    王小虎遲疑了一下,看著這雙漂亮的運動鞋,他的眼睛更亮了。


    他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氣派威風的運動鞋。


    “姨姨,是送給我的嗎?”王小虎忍不住,伸出小手,摸了一下運動鞋。


    王倩點點頭道:“是呀,我們準備去你們盤山鄉小學校,你把你的同學都叫上,每人一雙鞋子和一個新書包。”


    “真的呀?姨姨,太好了,我長這麽大,從來沒穿過這麽漂亮的鞋子,也沒有新書包。”王小虎忽閃著那雙大眼睛,一臉的笑。


    歐陽誌遠拿出三個書包。


    王小虎一看新書包,喜歡得不得了,書包上米老鼠的圖案,讓王小虎很是驚異。


    “姨姨,這個老鼠很漂亮……。”王小虎激動地飛快地轉動書包,看著每一個漂亮的圖案。


    葉晴晴連忙給另外兩個孩子拿了鞋子。


    季廣傑忙著拍攝。


    三個孩子穿上氣派的新鞋子,小心翼翼的試著走了兩步,王小虎又連忙脫了下來,把鞋子裝了起來。


    王倩奇怪的道:“脫下來幹嘛?王小虎?”


    王小虎笑嘻嘻的道:“姨姨,新鞋子,等開學了再穿,要是現在穿,我怕穿壞了。”


    另外兩個小孩子也小心翼翼的把新鞋子脫了下來,裝進了書包裏。


    “王小虎,你大大被人打了,快回家看看。”一個光頭小家夥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


    “什麽?誰打我大大?”王小虎一把攥起了手裏的藥鏟,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盤山鄉這個地方,把父親都叫大大。


    “是趙二狗,你快去。”那個小孩說完,和王小虎飛一般的向前衝去。


    另外兩個小孩子,也跟了過去。


    王倩連忙道:“咱們也過去看看


    歐陽誌遠和王倩跟了過去,葉晴晴看著車,馮斌和季廣傑也跟了過去。


    王小虎的父親叫王福亮,母親叫李翠英。


    王福亮的家,就在鎮東口。


    他們有兩套宅基地,緊挨在一起,一套是父親王振山的,一套是自己的。


    母親死的早,是父親把自己養大的。


    父親老了,王福亮就把父親接到前院,和自己住在一起,後院就閑置下來。


    父親王振山的宅基地沒有圍牆,隻有三間草房。


    趙二狗的家,和王振山的家挨在一起。


    趙二狗的家,是兩層小樓,和趙振山家挨在一起。


    趙二狗在後山上,有一個很大的采石場,雇了一百多人給他幹活。


    有錢了,趙二狗就想擴建宅基地,但是緊挨著王振山的宅基地,這樣就沒有地擴建。


    他找王福亮,想把他父親王振山的宅基地買過來。


    但王振山死活不賣,他認為,宅基地是祖上留下來的,不能賣。


    在盤山鎮,沒有人敢招惹趙二狗,因為,趙二狗的大哥,趙鴻遠是盤山鎮的鎮長。


    這已經是趙二狗第三次毆打王福亮了。


    趙二狗買不成王振山的宅基地,就起了邪念,他就讓人把大糞潑在王福亮的門前。


    大糞其臭無比,不但堵住了王福亮家門口的路,也熏得王福亮一家子頭暈腦脹幹嘔不止,根本沒法忍受。忍無可忍,王福亮去找趙二狗理論。


    趙二狗二話不說,直接派人把王福亮打倒在地,打得王福亮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


    王福亮的妻子李翠英到派出所報案,派出所答應調查,最後不了了之。


    王福亮康複以後,開始上告,但所有的部門都在踢皮球。


    趙二狗找到王福亮,惡狠狠地警告說,王福亮如果再上告,就把他的兒子王小虎扔水庫裏去。


    趙二狗這招狠毒之極,王福亮可以不顧自己,但是不能不顧兒子的性命,頓時嚇得偃旗息鼓不敢再告。


    趙二狗一看王福亮不敢聲張了,一聲冷笑,破土動工,牆基挖到了王振山的宅基地的院子裏麵。他幹脆不理會王福亮,強行擴建過去。


    真是強盜呀!這事攤到誰頭上,誰都不會答應。王福亮怒火中燒,紅著眼拎著鍘刀,去找趙二狗拚命。


    但趙二狗早就算準王福亮回會找自己拚命,他派人早就等著,單等王福亮上門,那些人一哄而上,奪去王福亮手上的鐮刀,拳打腳踢,打得王福亮滿地打滾,還報警說,王福亮拿著刀想殺人。


    王福亮被拘留了十五天。


    今天是王福亮被放出來的日子,李翠英把丈夫接了回來,還沒走進家門,就碰到了趙二狗的老婆潘選楓。


    潘選楓站在二樓,看到一臉憔悴的王福亮和他的老婆李翠英走過,她撇撇嘴,一盆髒水就潑了下來。


    王福亮和老婆李翠英,頓時被潑了一身髒水。


    王福亮氣得全身打哆嗦,盯著二樓上的潘選楓大聲道:“潘選楓,你不要欺負人,你在做,天在看,你們全家都要遭報應的。”


    潘選楓掐著水桶粗的腰,冷笑著盯著王福亮,咆哮著道:“欺負你?老娘就是欺負你,你又能怎麽樣?在拘留所蹲的怎麽樣?裏麵肯定很舒服吧?我看你在裏麵都養胖了,你要是再衝老娘吹胡子瞪眼,老娘把你送進去坐牢,報應?誰見過報應?老娘吃的好,睡的穩,從來不怕報應。”


    這女人越罵越起勁,手舞足蹈,吐沫橫飛,還得意的探出了半個身子。


    但是,這個女人忘了,她腳下有水,地上濕滑,再加上她肥胖身重,她剛說完從來不怕報應,探出的身子就失去重心,掉了下來。還好屋前碼著一堆草垛上,砸在那堆草垛上,得到了緩衝,咕嚕嚕滾進了她剛潑的髒水裏。


    趙二狗一聽說,老婆被剛出來的王福亮罵得從二樓掉了下來,他立刻帶人過來了。


    大老遠,就看到老婆倒在髒水裏,趙二狗獰笑著衝了過來。


    潘選楓由於掉到了柴草垛上,並沒有傷著,她一看丈夫帶人來了,立刻從汙水裏爬出來,大聲喊道:“趙二狗,打死這兩個喪門星,他們居然咒我,氣死我了!”


    趙二狗抬手就打了王福亮一巴掌。


    “啪!”這一巴掌,把本來就虛弱的王福亮,打得倒在了地上。


    “王福亮,你找死,監獄還沒有蹲夠嗎?老子再讓你進去十五天。”趙二狗咆哮著,一腳跺在了王福亮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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