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深行再沒睡著。


    因著她那句含有深意的:不是意外。


    望著背對著他的嬌小身子,睡衣下瘦削的肩纖細的骨頭堪堪撐著。


    怕她睡不好,把*頭燈調暗,趨於昏暗的光下,她皙白的小臉越發顯得慘白,細眉打結,似乎又陷入方才的噩夢中。


    季深行修長指節杵著深鎖的眉,靠在*頭,煩悶得想抽煙,又懶得起身,就這樣枯坐。


    竟到了天明。


    撐到七八點,打電話給衛川,他現在得看著她,人回不去a市,讓衛川想辦法找人查清楚,她車禍的詳細經過。


    數日來,他隻以為她鬧脾氣是因為他身為一個丈夫在妻子危難時沒有及時出現,但,昨晚她的神情分明告訴他,事情沒有那麽單純。


    ……


    顧綿醒來時不知道幾點。


    *側清冷,落地窗簾拉的很嚴實,昨晚睡得特別不好,經過那麽一哭,後來也是斷斷續續睡睡醒醒。


    一看表,九點了。


    起*,穿衣,打開臥室門,客廳安靜,坐北朝南的位置,晨光一束,貫在空氣中,塵埃粒子分明。


    沙發和偏廳都沒人,不見,某人蹤影。


    想了想,顧綿上了二樓。


    電腦應該在他的書房,推門進去,果不其然。


    季深行的書房就像醫院的手術室,規整,近乎詭異的幹淨,最最變-態的是,他竟然按照圖書館的排序方式整理書籍!


    這男人太可怕了!


    顧綿目光搜索了一圈,全是她看不懂的高貴冷豔外國文字……


    唔,正事要緊。


    打開電腦,沒設密碼,姑娘高興地打開頁,上淘寶,搜索,購買,貨到付款!


    完成!


    買的什麽?


    三四天後就知道啦!等貨一到,看老男人還有什麽話好說!


    ……


    被廚房四溢的香味牽引著,顧綿下樓。


    “吳嫂,做什麽好吃的……”


    然而,櫥櫃前站著的卻是身高腿長的男人,深色居家服勾勒出流暢頎長的身材線條,英俊側臉,於晨光中,和煦安然。


    身前掛著圍兜,手裏握著平底鍋柄……


    季深行扭頭看見她。


    卷卷的長發四亂,嘴邊哈喇子印記一條,站在碩大的門框裏,越發嬌小的模樣,因為瘦了,衣服更顯的寬大空蕩,袖子長,那雙柔白的小手蜷在袖管裏,出不來了。


    不知道怎麽的,就想到了鬆鼠。


    因著這份想象,他的眉眼不自覺地柔和了些。


    指了指流理台上的牛奶杯:“端走,去客廳混著曲奇餅幹,喝了。”


    顧綿昨晚吃得消食片,這會兒胃早就咕咕叫了,端著牛奶出去風卷殘雲,吃的凶猛,味兒還沒嚐出來,沒了。


    還是餓。


    蹭啊蹭,就又蹭到了廚房。


    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衿貴男醫生,手握鍋鏟的樣子,居然不違和,還別有一種居家品質美-感!


    季深行見她又進來,蹙眉:“出去,油煙味重。”


    “吳嫂呢?”


    季深行頓了頓:“孫子病了,回家照料去了。”


    所以早餐他負責?


    “需要我幫忙嗎?”顧綿好心好意走過去,打開水龍頭要洗手幫忙。


    季深行立刻把水溫調到熱的那一頭:“熱了再洗。”


    不讓她碰涼水,剛做完手術,不能落下病根等年紀大了就開始疼了。


    他覺得在她麵前,他扮演的是父親兼具母親的角色,或許是醫生,對身體方麵顧及頗多,又或許是,她太讓人操心。


    總之,是個小麻煩。


    “我需要做些什麽?”


    他嫌她一隻手做不了什麽,打了幾個雞蛋在碗裏,讓她隨便玩玩。


    “攪勻了。”


    “就這點事兒?”


    姑娘是想幫大忙的,攪雞蛋這點小事兒太屈才,興致缺缺,拿筷子攪合兩下,目光被平底鍋裏的培根,煎餅吸引……


    流哈喇子。


    還要指手畫腳。


    “喂,季深行,煎餅還沒熟你就撈了?”


    “……”


    “培根都焦了……”


    “……”


    “鹽放太多,雞精不需要啊……”


    “……”


    “季深行,你到底會不會做飯啊,本來能做的很好吃的,都叫你給毀了!”


    老男人沒法忍了,扭頭,慍怒注視著她手裏雞蛋,“我讓你攪勻,怎麽還是蛋清是蛋清,蛋黃是蛋黃?”


    “這樣也能吃。”


    老男人的吹毛求疵追求完美的本性:“蛋清和蛋黃還分著,怎麽**蛋羹?”


    “非得攪勻才能吃?我吃了二十三年沒攪勻的,沒看見死!”醫生男真費事兒,雞蛋沒攪勻的強迫症!


    季深行奪過碗,筷子唰唰唰掃雪一樣,可勁兒攪啊攪,起碼攪了不下五分鍾,才把那雞蛋放入微波爐。


    顧綿簡直歎為觀止。


    和這種高度潔癖高度強迫症生活,麻煩!


    ……


    餐桌。


    煎餅卷著培根,薄薄泛著油,蝦皮海苔湯,清淡飄香。


    姑娘饞蟲大動,手要拿煎餅。


    男人把盤子拿到一邊,特別記仇:“煎餅沒熟。”


    姑娘手快地撚起培根要往嘴裏塞,男人筷子奪走,放進自己嘴裏:“培根焦了。”


    “……”


    娘的,記仇小氣的男人!


    喝湯總可以了吧!拿勺子舀湯,男人再度把湯碗端走:“我記得,鹽放太多,不該放的雞精也放了。”


    “……”


    “季深行!”


    “沒熟的沒熟,焦了的焦了,這麽入不了你的眼,不好吃,不用勉強。”


    老男人眉眼不抬,一口一口,在她麵前吃的倍兒香。


    姑娘口水一口一口的吞。


    在食物的誘惑下,自尊算個鳥——


    “嘿嘿嘿,我剛那是開玩笑,其實你做的可好了!真的!廚藝精湛!”


    這一前一後,改口的速度,為了五鬥米折腰的尿性——


    某人連嫌棄都懶得嫌棄了,高貴冷豔丟過去一點吃剩下的煎餅和培根:“吃完收拾,洗碗用熱水。”


    “……”


    記仇怎麽了?男人的自尊,肯屈尊將貴為她做頓早餐,想聽的是她的誇讚,最好還能來個感謝的吻。


    可這笨蛋呢,嘴笨不討巧,遲早被她氣死。


    ……


    上午。


    沒打算放她出去。


    顧綿在廚房洗了那三個碗,出來,牆上鍾指向十點。


    她在客廳裏轉悠了幾圈,又回了臥室,落地窗大開,露台上可以眺望到美麗開闊的海景,反正回不去a市,閑著也是閑著,出去轉轉改善改善心情也挺好嘛。


    這麽想著,出了臥室,回到客廳,走向那扇需要指紋的大門,扭頭看沙發上長腿交疊的男人。


    使苦肉計。


    “季深行,我還沒見過海長什麽樣呢,聽別人說海灘邊可好玩的,你放我出去吧。”


    男人聞言,側眸淡淡瞥她一眼。


    怎麽整的跟放羊似的……


    雖然是海邊,上午溫度還是有點低的,海邊風又大。


    “過來,看電視。”


    顧綿聽他平穩低沉的語氣,就知道出門無望了。


    死瞪著一雙眼過去,男人大手一把按了她在沙發上做好,無視她的憤怒不滿,拿遙控器換台。


    換到喜羊羊與灰太狼的卡通頻道,停住。


    顧綿扭過頭,見他盯著屏幕,眉眼認真!


    難以置信:“季深行,你喜歡看喜洋洋和灰太狼?”


    一大老爺們,一像季深行這樣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大老爺們,居然……居然喜歡國產動畫片……


    這亮瞎她二十四k金明眸的霸氣無敵的品味,不知道讓那些成天意-淫他的小姑娘們知道了,會是什麽反應……


    老男人卻在此時起身,鄙視地斜她一眼,扯了遙控器丟在沙發:“隻是覺得,這種動畫,非常適合你這種智商的看。”


    話撂下,高貴冷豔地上樓去了。


    留下腦袋笨的姑娘使勁在那琢磨,這話什麽意思啊……


    半天反應過來。


    “季深行你他娘的,罵我呢!”


    書房裏,男人勾唇,這反應的笨蛋速度,叫人不欺負都過意不去。


    ……


    下午,陽光,特別好。


    老男人終於點了頭,顧綿撒丫子回臥室換了一身衣服,小尾巴跟在他後麵,出門咯!


    因為是海景別墅,自然離海灘最近,步行十來分鍾,是海灘!


    一望無垠的大海,陽光下波光粼粼和煦海浪,沙灘邊人來人往,有衝浪的,又曬太陽的,有戲水,還有沙灘排球的。


    一副熱鬧景象。


    拽起長長的沙灘裙擺就要往沙灘中間衝,季深行一把攥了她小手腕,將來時帶的毯子鋪好,撈了她的小腰,讓她俯臥下。


    手裏拿著防曬露,擠了一點倒在手心,往她細細白白的小胳膊,背脊上抹。


    顧綿心安理得俯臥著,有人伺候的感覺就是好。


    而且旁邊來來往往的好些個女的,都在用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看她。


    估計是覺著,一相貌英俊氣質不凡腿還那麽長極品男人,給一個長得普通還是飛機場的女的抹防曬霜,這情景,太他媽暴殄天物了。


    姑娘小小的虛榮心得到了大大的滿足。


    ……


    可是——


    玩了一會兒不到,一張小臉兒徹底垮下來了。


    那禍國殃民的禍水,自從脫了上衣的襯衫露出那平坦緊繃的八塊腹肌後,就不斷有女人過來搭訕,而且各個都是大胸!


    而且,各個都無視在他身邊的她!


    最最可惡的是,老男人來者不拒!微微眯起一雙狹長的眼眸,瞳眸的深邃被陽光照耀出來,輕扯薄唇的騷-包姿態,迷倒一眾花癡-女!


    姑娘在一旁看他們言笑晏晏,老男人無恥得扮溫文爾雅,和在家裏凶她時凶神惡煞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到後來,甚至有金發碧眼的洋女故意雙臂夾著那對波濤洶湧,顛顛的有意無意蹭過他的胳膊,暗送秋波!他不但不拒絕,還靠人家靠的更近了,豆腐吃的倍兒爽來的!


    顧綿不淡定了,不,簡直氣炸了!


    鶯鶯燕燕什麽的真不要臉!


    她這個正牌還杵在旁邊呢,他就這麽明目張膽,完全無視她啊無視她!


    雖然打算離婚來著,可現在還沒離啊,他這樣招攬群歡的什麽意思!而且品味低劣,就知道喜歡大胸!低俗!大?胸有什麽好,頂著倆西瓜,跟奶牛似的,走路還負重呢,遲早肩周炎頸椎炎乳腺癌!


    姑娘開始大聲咳嗽,外加各種提示她這個正牌老婆存在的手段,可居然沒人鳥她!集體無視她的存在!


    媽蛋!


    徹底怒了,憤怒的小身板奮力擠進那堆波濤洶湧,胸腔快氣炸,小臉上甜甜:“老公~”


    聲音嗲她自個兒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座椅上長腿交疊的男人,眯著一雙長眸淡淡看她,似笑非笑桃花流氤的樣子。


    眾女驚,然後哀歎,果然成熟美男都是已婚,可是,為什麽他老婆這麽遜,身材跟小學六年級生似的……


    再歎,暴殄天物啊。


    顧綿手伸進他結實的臂彎,紅著小臉嬌羞狀:“人家想回家了。”


    拉他起身。


    季深行心情不錯似的,居然沒跟她唱反調,低頭睥睨她簡直氣炸了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唇角那點笑意,加深。


    知道吃醋,還不賴。


    ……


    回到家的時候,吳嫂已經回來。


    桌上放著印有藥店標簽的大袋子,裏麵是紙袋包裝的看起來像中藥的東西。


    顧綿沒在意地瞅了眼,衝吳嫂打了招呼,去浴室衝了一下腿腳的沙,累了,趴-*就睡了。


    季深行拎著要袋子,吳嫂在廚房已經準備好了陶瓷藥罐。


    見他進來,就說:“少爺,藥店老中醫說您寫的字兒太草,典型的醫生字,看了半天才給我抓齊了所有藥呢。”


    不是孫子病了,也不是回家照料,是海景別墅到底算偏了些,離市區的醫院遠,季深行昨晚看顧綿做惡夢,放不下心,大早寫了安神的藥方讓吳嫂去市裏抓藥,給她配著中藥喝,睡眠應該會提高些質量。


    整個下午他都呆在廚房,守著,控製火候,兩三個小時過去,勺子舀一點嚐嚐醇度,還要考慮她一個女孩子家肯定不喜歡喝中藥,這玩意兒太苦,中間又給加了薄荷和一些帶甜性的藥材,中和一下味道。


    吳嫂在旁看著,看他把那麽苦的中藥沒反應地往嘴裏灌,那為了一個人而萬分細心認真的模樣。


    這麽多年,原以為少爺的病情,不會娶妻,沒想到今年添了少奶奶,明顯感覺到少爺從原來的冷冰冰變得人情味了,臉上表情,不管是喜是怒,總之,比過去豐富。


    ……


    晚上睡前,顧綿被季深行那個老男人威逼利誘連哄帶騙的,折騰了大半個小時,總算把那小碗中藥吞下去了,苦的一晚上皺巴了小臉兒。


    但,這一晚上,居然出奇沒有再被噩夢驚醒。


    季深行看著她睡著後從臥室出來,十二點,了無睡意,吳嫂看他那樣就知道他失眠了,勸他也喝點中藥,他笑一笑,坐到沙發上的身影被光線的明暗打得寥落恍惚。


    中藥,對他的情況,不起作用,幾年前試過的還少?


    心裏的結太重,深入靈魂,是沒救的。


    ……


    三天後。


    季深行正在閣樓置物間捯飭他的衝浪板,姑娘噠噠噠跑上來,雙眸亮晶晶衝他伸手:“給點錢唄。”


    老男人正忙著,皺了眉頭:“家裏什麽都有,缺的讓吳嫂去買,要錢幹什麽?”


    顧綿神秘兮兮,著急的衝樓下張望:“你快點兒,回了a市姑奶奶還你還不成!”


    季深行拿出錢夾,平時大多刷卡,但總備著些零錢以備不時之需,不想聽她吵吵嚷嚷,把錢夾甩給她:“出去,關好門。”


    姑娘看著裏麵一堆紅色毛爺爺,歡呼一聲,噔噔噔下樓。


    過了大約三分鍾,季深行又聽到噔噔噔的腳步聲。


    “季深行!有個禮物要送給你,感謝你這麽多天來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


    老男人一愣,隨即勾唇,什麽玩意兒,拿他的錢買禮物送他,這姑娘,倒是真會算計,一點虧不吃的行家。


    不過,看在她還知道感激他送他禮物的份兒上,錢誰出的就不計較了。


    放下衝浪板,還是有點高興地旋動門把手,不知道這笨蛋會給他買什麽呢,領帶,還是剃須刀?


    門一開,姑娘舉著龐然大物,笑靨如花:“喏,給你!你說你沒帶海豚才要抱著我睡,所以,我很慷慨的解了你的燃眉之急,有了你的小夥伴,你今晚可以從我的*上搬出去了吧?”


    季深行:“……”


    很長很長很長的時間,一向言辭善變隻有他整人的份的某人,居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午後的陽光清晰的見證了老男人那張英俊無敵高貴冷豔的臉,從皙白到青黑的詳細過程。


    所以,不要總欺負人,看看,被人欺負回來了吧。


    姑娘偶爾也會機智一下滴。


    ……


    晚上。


    入睡時間。


    老男人抱著他的小夥伴海豚麵色青黑的杵在那裏,眼睜睜看著自個兒媳婦歡歡喜喜哼著歌當著他的麵關上那間該死的臥室門。


    臨了,還有甜甜一句:“季深行,晚安喲。”


    “……”


    吳嫂從廚房忙活完出來就看見自家少爺無比幽怨地站在臥室門前,抱著個大海豚,三十二歲的老男人,此刻表情像個被趕出家門在樓道裏吹冷風的可憐娃子……


    “少爺,孤零零站在這兒幹什麽?怎麽不進去睡呀?”


    偏偏,不知情的吳嫂還要如此這般好心關切的問。


    老男人那張黑成煤炭渣的臉,此時更嚴重了……


    姑娘歡脫的掀了被子要睡,哇塞,這麽大的*一個人翻滾果然夠味啊!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背脊總有股惡寒的感覺,隔著一扇門都能感覺到屋外深重的怨氣……


    ……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手機響了。


    失眠一晚上的老男人,頂著一雙黑眼圈拿過來。


    來電顯示陌生號碼,微微皺了一下眉,接起。


    那頭,不算陌生的清越男聲。


    “季先生,我是淩楓,方便嗎?有重要事情要和你說明。”


    季深行的眉頭一下子擰巴打結。


    接到誰的電話都不意外,淩楓,出於什麽原因給他來電話?兩個因為一個女人而打過幾次照麵的男人,理論上的情敵通話,怪異。


    但,接了這通電話後,季深行的臉上的冰冷,再沒緩和回來。


    ……


    九點,顧綿起*,出來,是空蕩的大廳,吳嫂從廚房出來,臉色不太好地說:“少奶奶,少爺一大早急急忙忙買了機票回a市了,您知道是什麽事這麽著急嗎?”


    “啊?”


    顧綿撓頭,對於這個消息的驚訝,季深行突然回a市,為什麽不帶上她?急事?什麽急事?


    想了想,顧綿給季深行打電話,但手機提示關係,應該是在飛機上。


    難道是爺爺身體出狀況了?


    顧綿很想打電話到季家別墅,可是這次出來,是季深行強行綁走她的,爺爺奶奶那邊至今沒通過電話,不知道季深行是怎麽對爺爺奶奶解釋她不在a市了的。


    ……


    a市。


    季深行下飛機,臉色依舊沉的冰冷難看,眉間的川字,像凝滿了冰霜,渾身上下,一股懾人的冷漠氣場。


    他沒有回季家別墅,而是撥了一個號碼,一個,十五年不曾撥過的號碼。


    ———————————————————五爺分割線————————————————


    淩楓先生作為季大爺頭號情敵,找季大爺,所為何事?


    (壞五爺:難道素搞基……)


    明天揭曉答案~~~小夥伴們看文辛苦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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