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綿醒來的時候就聽到不太雅致的嚎啕哭聲。


    手臂上濕漉漉的。


    側頭,看到趴伏在*側,臉貼著她手腕的人。


    無奈一笑:“小雙,我還沒死……”


    “靠!烏鴉嘴!”


    藍雙背過身,抹去一臉婆娑的淚:“你個作死的!是!人民警察舍命救群眾義不容辭,你他媽救誰不好救了那個踐人?!”


    “我剛知道她是誰不久。”顧綿望著蒼白的屋頂。


    “得,就是知道她是季深行養的三兒,那種情況下,依著你的傻,估計照救不誤!”


    藍雙恨鐵不成鋼,緩了緩,低低的聲音:“那踐人肚子裏的種,真是季深行的?”


    事情她隻從淩楓那裏聽得隻言片語,許多不清楚。


    顧綿聞言一僵,以為心早就麻木,沒有多餘的空間悲傷,此刻,卻還是鋪滿了冰渣子一樣,冷的難受。


    從淩楓把她抱起離開那間病房到現在,季深行沒有出現過。


    到底是幹脆利落的男人,連解釋都不屑。


    顧綿的沉默,藍雙感覺到她呼出的氣體都是冷而顫的,不再多問,傷口,再揭,又是血。


    “你壓的我呼吸不過來了……”


    藍雙嗔的拍她一下,起身。


    顧綿看到了病房門口站著的衛川。


    衛川走過來,身姿筆挺清雋,他比季深行矮一點,一雙桃花深眸,是另一類笑起來有點壞壞的男人。


    他是季深行的發小。


    顧綿把終究不明白的問了出來:“衛川,妙妙是誰。”


    死也得死明白點。


    衛川眼神裏很快閃過什麽:“深行跟你提過?”


    “有一次他喝醉了,哭著喊這個名字,是對他很重要的女人吧。”


    衛川頭疼,不知道該說多少,隻撿大概:“深行的初戀,十五年前死了,算是……因他而死。”


    顧綿一頓,接著問:“那林妙可?”


    “林妙可是妙妙的雙胞胎妹妹,喜歡深行,很多年了。”孽緣啊。


    “所以,季深行是把林妙可當做那個妙妙了?”藍雙想起大年三十晚上酒吧裏,季深行醉醺醺的樣子:“林妙可這女人真夠賤的,當姐姐的替身,當得那麽甘之如飴!”


    顧綿不再說話,嘲笑這三角關係裏的狗血,最可悲的卻是自己,因為一次意外有了他的骨肉嫁給他,最終,從頭到尾不過是路人甲。


    ……


    季深行迅速收拾好東西出門按電子車鑰匙,遙遙的,衛川大步走過來。


    把簡單行李往車後座一扔,扭頭,皺眉:“有事?”


    衛川收了平時的嘻哈狗腿,沉著臉看他:“你他媽腦子被門夾了?找誰不好,找林妙可?!諷刺不是?”


    季深行知道衛川這話裏的試探,保持沉默。


    急了:“林妙可肚子的孩子,別告訴我是你的!”


    季深行不發一言。


    衛川下猛藥:“你老婆剛問我妙妙的事了。”


    季深行終於抬頭:“你跟她說什麽了?”


    “能說什麽。”誰都可以不知道那是他的忌諱,衛川不能不知道。


    手機響了。


    季深行一看來電顯示,眉眼深凝,走到駕駛座開門上車:“我有急事,先走。”


    衛川鮮少看他露出如此凝重的神情,追過去:“出什麽事兒了?”


    季深行看他一眼,薄唇緊抿,車駛離。


    ……


    北京軍區醫院。


    季偉霆等在醫院大門口。


    季深行下飛機機場有人接應,一路載著他抵達。


    一下車就看到眉目深鎖的父親。


    走過去,沒有廢話:“大哥大嫂在哪?”


    季偉霆往前帶路:“中東那邊醫療條件太差,送到美國去的時候已經晚了,霍普金斯的權威專家都沒折,說你哥要是一年內不醒,恐怕會永遠喪失意識成為植物人,你嫂子心髒處的炸傷,當時在中東那裏做的手術,很馬虎,並發症太多,在美國進行過一次手術,若光堅持把深明送回國,哭著說,就算死也要死在祖國,她等著你給她手術呢。”


    五月初大哥和大嫂都已經被批準回國,最後一個任務,護送一個基地分子的家屬穿過戰區,出了意外,中了埋伏,大爆炸,大哥腦顱被炸傷,出血嚴重又因為幾小時後才被軍隊搜索發現,耽誤了搶救時間,意識全無陷入長時間昏迷,形同半個植物人。


    大嫂也身負重傷,性命堪憂。


    季深行按著眉心。


    最近事情太多,件件棘手要命,所有的不幸,圍繞著季家。


    和北京軍區醫院的心外主任商量過大嫂的手術方案,第二天執行手術。


    大嫂狀況很不好,時昏時醒,靠呼吸機維持生命。


    晚上,季深行去病房,守著季深明,早晨出來時,猶豫再三,最終扯掉季深明一撮頭發。


    雖然有酒吧監控錄像,但一晚上就懷上的可能性,再加上林妙可的心計,季深行多了個心眼。


    拿到胎兒親子鑒定時,季深行百味陳雜。


    是大哥的孩子。


    如果大哥真醒不過來,也算留有一後。


    隻是,這件事的真相,得埋碎在肚子裏了。


    大哥已經這樣了,大嫂如何再承受?白家那邊,若是知道大哥背叛了大嫂,白季兩家的戰爭怕是要無休止,父親正處在升任的敏感期,季家不能有事,而爺爺那邊,更是全心全意盼著林妙可的肚子……


    季深行想到顧綿,她心如死灰看著他的樣子。


    似乎所有的擔子都壓了過來……


    為了大局,一定要犧牲他和她嗎?


    ………


    林妙可費了些時間打聽顧綿的病房,她很有耐心,一直守在那裏,看到淩風離開後,臉上升起笑容。


    顧綿昏昏沉沉的,傷口輕微感染,導致低燒不斷,因為懷孕,醫生不給她用藥,隻能用物理降溫法。


    懷孕的事,她拜托醫生隱瞞,就連藍雙和淩楓都不知道。


    心裏隱隱對和季深行的未來做了決定,寶寶來的不是時候,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可她忘了,那天護-士報喜時,林妙可就在場。


    病房門開了。


    顧綿扭頭,以為是淩楓,看到的卻是長裙飄飄的美麗身形。


    林妙可微笑著走過去:“顧警官……”


    “如你一早所知道的,我是季夫人。”顧綿不鹹不淡的聲音。


    林妙可僵了僵,卸下一臉的偽裝,手摸上肚子,笑靨如花:“哼,倒是沒有傳言中那麽傻嘛,你是季夫人又怎樣?在你失去孩子痛苦的緩衝期,深行卻和我滾在*上!”


    顧綿覺得這女人可悲:“你就那麽樂意當你姐姐的替身?”


    一句話,戳中林妙可最痛處:“你有資格奚落我?!你連替身都不是!”


    激動時,把手裏的東西一把甩到*上:“好好看!讓你死明白點!”


    顧綿拿起那份文件,複雜的術語,但最後那頁的結果她卻看明白了,胎兒親子鑒定,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是季深行的種無疑。


    撲灑在*上的還有數張照片,顧綿一張一張掃過,是季深行和林妙可在*上的照片,姿勢的特寫,曖-昧的糾纏……


    如果說之前還存著那麽一點可悲的自欺,那麽這一刻,心死。


    顧綿雙手死死攥緊*單,目眥欲裂,忽然一口氣提不上來,胸口被什麽堵了,喉嚨口熱熱的甜腥,小腹突然劇痛!


    孩子……她的孩子!


    顧綿強撐著傷口淋漓的身體要去拉*頭的警鈴——


    林妙可卻先她一步搶過警鈴,笑靨如花看著顧綿雙手緊緊捂著肚子。


    除了心髒病人,孕婦是第二承受不住刺激的,這點,林妙可深諳,所以才把照片和鑒定拿出來,刺激顧綿,果然,她上當了!


    “醫生……醫生……救命……”顧綿搶不到警鈴,喘氣大喊。


    林妙可一把捂住她的嘴,陰狠的笑:“沒人來救你的,聽說你失去過一個孩子了呀,那麽現在,再嚐嚐這種滋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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