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綿怔怔的站在大馬路邊,指甲摳進了手臂上的肌膚,尤不自知。


    是她的疏忽,皺皺和季子陵走得近了,小朋友之間的友誼,遲早會有一天邀請到對方家裏玩耍。


    她居然忽略了這個。


    皺皺長得不說一眼能看出來像季深行,可到底是季家的孩子,兩位老人眼睛那麽尖,若是皺皺再無意識透露出她這個


    媽媽……


    通往別墅山莊的公交過了一輛又一輛。


    最終,顧綿撥下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季深行接到電話時正準備和高尚啟程去南方一個城市協助破一宗滅門案。


    電話裏顧綿的聲音顯見的慌亂,像浮萍一樣失了依托。


    他的心隨著她的聲音一刻一刻變柔,甚至高興,她能在這個時候給他主動打電話,知道她最芥蒂什麽,緩聲安撫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把公文包放下,雙手放進西褲口袋,沒有思忖:“高尚,行程取消。”


    高尚擰眉:“可是季先生,那邊很緊迫。”


    全國上下,法醫那麽多。


    現在萬事沒有她和皺皺重要。


    季深行把車鑰匙塞到高尚手裏:“去把車開過來。”


    …………


    顧綿站在站牌邊,耳邊是呼嘯的車聲夾雜著傍晚的風,吵得她越加心神不定。


    左等右等,總算等來了黑色賓利。


    後座車窗降下,露出男人一雙長眸。


    顧綿頓了頓,垂下拉前座車門的手,上了後座。


    男人的白襯衫被車燈打出亮澤的光暈,麵容清冷無波,隻有看過來的眼神,濃烈而沉黑。


    他換了交疊雙腿的坐姿,按著眉心的大手落下,覆在她放在座椅上的素手,輕輕拍了拍:“沒事的。”


    知道是安慰,她衝他扯了扯嘴角,笑得難看。


    但還是感謝的,原以為對皺皺與季家二老相見的事,他會抱以樂見其成的態度。


    顯然,他尊重她。


    手機響了。


    季深行看她一眼,接起。


    有些漏音,顧綿依稀聽見哭泣的童聲,劈裏啪啦的她聽不真切。


    季深行麵色微變,顧綿明顯感覺到他身體某一瞬間的驟然僵硬,側過頭,那雙墨眉擰的很緊。


    “再找!”


    沉沉撂下兩個字,掛了電話,修長手指捏著手機殼,力度很大。


    “怎麽了?”顧綿不安。


    季深行深深看她一眼,雙眉緊鎖,遲疑道:“子陵打電話來,說皺皺……不見了。”


    “什麽?!”


    顧綿一聲尖叫,嚇得高尚踩了刹車。


    顧綿瞪著那雙大眼睛,滿目的蒼白化為驚恐:“皺皺怎麽會不見了?”


    “你先冷靜。”


    “怎麽冷靜?”她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那是作為母親的脆弱:“我就知道她和你們季家扯上瓜葛不會有好事!是不是你爺爺奶奶認出她把她藏起來了?真卑鄙!”


    季深行按住她的肩,不開腔,知道她是情緒激動,說話過分了。


    若是爺爺奶奶認出了皺皺,藏起來,那倒沒什麽大事,怕就怕,無緣無故真的不見了。


    著急擔心的不止她一個。


    “高尚,開快點。”


    …………


    莫家宅邸。


    歐式建築風格的客廳裏,頭頂水晶吊燈閃的晃眼。


    碗筷碰撞的聲音,喝湯的聲音,細碎的咀嚼聲,唯獨不見,說話聲。


    顯得詭異而冷清。


    莫語冬喝完最後一口湯,桌對麵,年逾五旬的婦人依舊優雅緩慢地用餐,膚色白希,眼角細細的紋路,可以看出年輕時是一個美人。


    最有特點的是婦人的下巴,尖的像錐子,是時下最流行的錐子臉。


    莫語冬忽然想起一次偶然看相書,說下巴尖的人最寡冷絕情。


    所以,她才會拋棄姐姐改嫁,和父親生下她?


    “最近學習怎麽樣?”對麵的人忽然出聲,聲音裏帶了淡淡的柔意。


    “還不錯。”


    婦人嗔怪,眼裏卻是笑意:“你這孩子,對我無所謂,在外頭,尤其是那些世家公子麵前可要謙虛,知道嗎?”


    莫語冬抿抿唇:“媽……”


    “嗯?”


    將垂落的青絲捋到耳後,莫語冬思索良久,最終搖了搖頭。


    婦人輕輕撂下筷子。


    莫語冬站起來。


    馬上有傭人過來收拾。


    “吳嫂,另外再備一份,或許少爺晚些會回。”婦人淡淡吩咐,提到少爺二字,眉眼間添了冷意。


    莫語冬看一眼母親:“媽,我上樓了。”


    “做完作業看看書,洗了澡就早點睡。”


    “好的。”


    …………


    樓上,典型的淑女風臥室,裝飾簡單,清一色的素色格調。


    莫語冬回到房間的第一件事並不是打開書本,而是開了電腦,上qq。


    果然,屏幕右下角在閃爍。


    唇角微揚,心跳動蕩間,點開,是加大號的黑字:留下了花和水果,人呢?


    第二行:你也在a市?


    第三行:有時間見個麵吧,做了幾年友,連你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目光戀戀不舍在這三行黑字上來回,看了又看,落在最後一行字時,眼角眉梢都添了璀璨,粗心的大男人,難道感覺不出來嗎?


    不過,和他聊天時,她的確刻意地避開了情緒化的語氣詞,大多是理智冷靜的發言。


    纖柔素手在鍵盤上輾轉,咬著下唇思索著該怎麽回複。


    見,還是不見?


    見了,他估計不會再理她了吧,因為她長得和他的綿綿很像,或許還會懷疑她接近他的意圖。


    不見,自己傻傻的難過。


    啪——


    臥室門被人一腳踢開。


    莫語冬立刻按鍵關掉電腦,彈起來,卻沒有轉身。


    因為從小到大,莫靳南都是這麽對她的,她臥室的門,不知道被他踢壞了多少回。


    陰鷙的氣場在身後,越來越近。


    緊接著頭發被大力一扯,不得不轉身,對上那張魔鬼噩夢一樣的俊臉。


    莫靳南雙眸生的極為狹長,眼尾上挑,乍看起來似笑非笑,看久了,就會覺得像是在冷嘲諷刺著什麽。


    他逼近,高大的身形完全罩住她,冰冷的手攫住她下頜:“下午去哪了?”


    莫語冬故作淡定:“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他哼一聲,笑得那麽譏諷:“情竇初開啊,想男人了?”


    “莫靳南,說話別這麽難聽!”


    因為生氣,柔白的小臉添了淡淡的紅,看起來俏生生的,脆得像半熟不生的果子。


    莫靳南眯眼,突然狠戾地一巴掌甩過去:“跟你媽一樣的下-賤!”


    莫語冬被打的摔在地上,額頭磕到桌角,青紫出血,她捂著臉,顫抖著,默不作聲。


    門口有細碎的腳步聲遠去。


    她霧氣蒙蒙的看過去,知道是誰,是誰看著她挨打受氣,是誰默不作聲。


    這個家已經變成一個恐怖的地獄,完全由莫靳南這個惡魔掌控,媽媽自身難保幫不了她,她也逃不出去。


    莫靳南蹲下,冰冷的手拍了拍她的臉:“不記得我交代你的事了?你的心思應該放在另一個男人身上!再記不住,讓我壞了心情,下場可不是今天這麽輕描淡寫了,你親愛的媽媽……”


    “我聽你的,我都聽你的,別動她!”


    她是她的媽媽,對別人再壞,做了再多的錯事,也是她的媽媽。


    屈辱的眼淚流下,莫語冬抱著莫靳南的腿,一雙靈動清致的眼,一瞬黯淡得像灰燼。


    莫靳南詭異地笑了,褲袋裏的手機響起,他看了眼來電顯示,轉個身,懶洋洋接起。


    對方聲音很大,依稀能聽見是很尖的女聲,驚恐萬狀地叫喊著。


    莫靳南勾了唇角,緩步出門。


    伏在地上的莫語冬隻聽見那句慵懶卻冷到極致的:“寶貝兒,死了不知正合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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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還有一更,滾去碼字了%&gt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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