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楓一直都明白清楚,法律和公正正義,在權勢金錢人脈麵前,不堪一擊。


    他沒想到,在莫靳南這裏,不堪一擊得這麽徹底。


    蓄意用病毒傷害兒童這項罪,本來可以立即開庭審理,卻讓莫靳南強悍的人脈關係給硬生生地推後了。


    司法那邊辦事的程序,越拖越沒效率,其中變數會越來越多。


    淩楓氣得不輕。


    氣得想動用淩家在政治上的勢力背景,把莫靳南這號鳥人給丟進牢子裏去!


    季深行在這件事上比他冷靜,淩楓認為,季深行的方向是對的,抓住證據說話。


    這些天,淩楓除了在研究樓上費心思,也一直在盤查莫靳南的公司。


    他查出莫氏在幾年前的一場金融危機中曾有數十筆來曆不明的巨額款項注入,莫氏才得以在金融危機中幸免於難,莫靳南這背後的貴人,究竟是誰?


    …………


    下午兩點半。


    莫語冬來到兒童醫院。


    獨立研究樓裏,淩風見到這個清清爽爽眼神帶著些怯怯的小姑娘,有些意外。


    莫語冬穿著素色毛呢連衣裙,外搭卡其色風衣,近十二月的天氣,小姑娘穿著有些單薄了。


    她一雙清澈眼眸,落在他身上。


    東子在那邊陰陽怪氣吹口哨,好幾個下屬警員都看了過來。


    淩楓帶著口罩,蹙眉朝她走過去。


    男人修長食指勾下口罩,用疑惑地眼神打量她:“你來這裏幹什麽?”


    “莫靳南,好幾天沒回家,我和我媽媽看了新聞,他要毒害小侄女,被你們抓到了?”


    淩楓嗯了一聲。


    他的肯定,讓莫語冬鬆了口氣。


    莫語冬的高興沒有掩飾:“莫靳南很厲害的,你們有把握能給他定罪嗎?”


    如果不是知道莫靳南和莫語冬的關係,莫語冬現在這副恨不得莫靳南蹲大獄的樣子,淩楓真的會覺得她冷血。


    工作上的事,淩楓向來不喜歡向人透露,尤其是個小毛丫頭。


    他不耐煩轉身:“無可奉告。”


    警服腰間的皮帶被人拽住,他回頭,女孩白得想瓷玉般纖細的食指勾住了他皮帶的扣環!


    淩楓尷尬,勾哪裏不好勾男人皮帶!


    屋子裏同事們揶揄的目光看過來,淩楓俊臉有些不自然地薄紅,嚴肅咳嗽一聲:“手往哪兒放呢?”


    莫語冬才反應過來抓了他什麽地方,他穿製服,英姿筆挺,下擺掖在褲子裏,她沒東西抓隻好抓他皮帶了。


    女孩抬起頭,眼神錚錚地說:“我希望你們警方找到充分的證據把莫靳南定罪!他做的壞事太多了,不要讓他再出來害人!”


    淩楓怔住,他的眼裏,女孩說這話時清瘦的下頜都在顫抖。


    可見,她對莫靳南有多恐懼。


    他點點頭,神情淡淡而堅定:“會的。”


    莫語冬眼圈紅了,卻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


    五點,淩楓在回警局的路上,接到派往莫靳南公司莫氏調查的警員電話。


    “淩隊,我查到一些很奇怪的東西,我覺得有必要讓您過目。”


    聽出警員話裏語氣的不對勁:“好,回警局,在我辦公室等著我。”


    警車停在刑偵科樓下,淩楓一口氣跑到五樓,辦公室裏,警員拿著一疊文件已經在等他。


    淩楓接過那一疊有些厚的a4文件紙,很快地翻閱,翻到中間某一頁,猛地頓住。


    文件的黑字裏,出現奧翔集團,四個字。


    翱翔集團,是母親張玲的公司!


    警員端看他變幻的臉色,小聲說道:“淩隊,原來幾年前那場金融危機中,一直是您母親背地裏往莫氏匯款,每筆倏數額巨大,莫氏才能在金融危機中存活下來,這幾年發展得如日中天,還有,您看這裏。”


    警員從淩楓手裏的文件裏抽出其中一張:“莫靳南之所以能在實驗室明目張膽合成m病毒,搞出那麽多害人的藥物,也是您母親背地裏買通藥監部門,並且投進大量資金,供莫靳南研究所用……”


    嘭——


    文件被淩楓猛地拍在辦公桌上。


    “淩隊……”


    淩楓轉身對著窗戶,手指緊按眉頭,背影淩人:“你出去,這件事先別和人說。”


    “是。”


    …………


    張玲參加完政aa府辦的會議,回到奧翔五十層董事長辦公室。


    私人電話打進來。


    張玲接起,那頭說了句什麽,張玲身體靠向老板椅背:“他都知道了?”


    “是。”


    張玲閉上眼,沉默了一會兒,輕笑著掛了電話。


    …………


    淩楓發了瘋一樣,一路開車橫衝直撞,幾乎是飛到了淩家大宅。


    踢開大門進到客廳裏是,張玲端坐在沙發上,端著杯茶,顯然等他已久。


    淩楓五官冰寒地把那疊文件甩到母親麵前,他看著這個剛柔並濟以往是令人尊敬的女人,此刻覺得那樣陌生!


    張玲掃了眼那些飛的滿地都是的紙,眼神淡淡:“是,都是我做的,莫靳南的蓄意害人事件裏,我是主謀者,我給他資金,我給他做好一切準備,我買通藥檢部門,他那棟獨立的研究樓是我以國外某著名醫藥公司的幌子給他建立的……”


    淩楓雙目赤紅,還是不願相信:“為什麽?”


    張玲平靜看著兒子:“我想害顧綿的孩子。”


    “為什麽!”淩楓捶桌子!


    “一個三歲多的小孩,和您有仇?”


    “沒仇,是媽泯滅良心,媽要害死一個三歲的小孩!”


    “媽!”淩楓低吼。


    張玲啪的一聲把茶杯板到桌上,猛地起身,眉眼犀利地看著兒子:“兒子,媽為什麽這麽做你不明白?媽是被你逼的沒有辦法了!自從你上警校遇到顧綿開始,你就變得不是媽的兒子了!你這麽多年不找女人不結婚不談戀愛,媽心裏著急!別看媽掌管那麽大個公司在你爸麵前強勢,媽就是個快六十歲的普通女人,媽想要抱孫子,媽盼的是兒女承歡膝下,兒孫滿堂!你對顧綿斷不了是不是?媽就拿她的女兒開刀!媽害死了她的女兒,你這輩子就再也不能在她身邊出現!”


    淩楓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表情寫滿不可置信。


    張玲伸手捂了把臉:“媽不求你理解做母親的一片苦心,看著一個女人毀了我兒子半生,當媽的不能忍!”


    淩楓雙目無神,步步後退,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女人,是自己的媽媽。


    張玲繼續說道:“顧綿她家都是些牛鬼蛇神!我決不能讓這樣肮髒的女人髒了我兒子!靳南的媽媽,當年和我那麽要好,她被莫濤和顧綿她媽那對狗男女害死,靳南當時比你大不了幾歲,她死後入棺下土,還被顧綿她媽挖出來,小楓,你不知道,當時靳南就在旁邊看著啊!眼睜睜看著自己媽媽已經腐爛的屍體,頭被砍下來焚燒,身上灑滿黑狗血!可他無能為力,他後來找我說這些時,他沒有哭,臉上隻有麻木和空洞,他心裏的陰影是你不能夠想象的,這些年我一直幫助靳南,我把他當半個兒子看,他現在被你抓住,我希望你別為難他。”


    淩楓攥緊了一雙拳頭,指骨咯咯作響:“所以,莫靳南背後強大的勢力後台,也有您的保駕護航?”


    張玲看著兒子,沒有說話。


    淩楓極力壓抑暴走的情緒,指著母親,神情悲憤:“作為一個警察,我應該親手逮捕你!可是你是我媽,我做不到把你抓進警察局,媽,您讓我失望透頂,失望透頂!”


    他一拳頭狠狠砸向客廳的壁柱上,下一秒,手背見血。


    淩楓抬起拳頭又要砸下去。


    張玲捂嘴驚呼一聲:“兒子!你別犯渾!”


    淩楓五官哀戚:“媽,您成功了,我這輩子再也走近不了顧綿,看到我這樣,您高興了嗎?滿意了嗎?!恭喜您!”


    他抱頭,眼裏通紅濕漉,猛地起身,手背的血一滴一滴落在潔白的大理石地板上。


    張玲看著兒子落寞的背影,大步走出去。


    走到門口,淩楓停住,聲音冷碎:“至於莫靳南,您護著也沒用!我一定會把他繩之以法!”


    淩楓回到車上,受傷的那隻手,輕輕抖著,血流的方向盤上到處都是。


    他眼裏霧氣深重。


    想到顧綿,想到皺皺,想到皺皺差一點點命喪在母親手裏,他不寒而栗。


    手機響了,警局的電話。


    接起,那頭道:“淩隊,莫靳南從局裏離開了,局長不讓我們攔著!”


    淩楓擰眉:“跟著他了嗎?”


    “跟著,可挺奇怪的,他去了常住的酒店,泡澡洗浴,還讓人去高級定製手工西裝專櫃那裏拿了好幾套價格昂貴的西裝,吩咐人買了束很漂亮的花,還去女士專櫃挑了全球限量款的項鏈,看他好像很費心思打扮自己,是要去見女人嗎?”


    …………


    晚上十一點。


    季深行接到淩楓電話,說莫靳南去了機場。


    季深行當即起身下*。


    *側突然失去的溫度,冷地顧綿醒來,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見他在穿襯衫和西褲。


    顧綿被他從晚上八點折騰剛剛,累慘了,腿還在打顫,費力地支起身子:“這麽晚了幹什麽去?”


    她一起身,被子滑落,露出皙白的肩,頸子和鎖骨,有他剛才狂風暴雨的紅痕。


    季深行拿了黑色大衣,走到*邊,把她摁下,俯身在她額頭上一吻:“和淩楓出去半點事,累壞了吧?”


    顧綿想到剛才,臉一紅,小手拍開他。


    季深行不依不饒又在她腫起來的唇上作了一會兒,繾綣著纏,才依依不舍地挪開薄唇。


    他撫順她的發:“好好睡吧。”


    顧綿迷糊地聽見客廳的關門聲,累的睡暈過去。


    季深行下樓,等了一會兒,淩楓的路虎停在小區外。


    他上車,帶來滿身寒氣。


    車內不算亮的光線裏,淩楓側頭看到男人神清氣爽的冷峻側麵,冷硬的下顎以下,側脖子上有道刺眼的抓痕。


    淩楓手一頓,立刻收回視線。


    季深行收了薄唇淺淺的笑意,神情嚴肅,蹙眉問道:“深更半夜,他去機場幹什麽?”


    淩楓開車:“要麽是逃走,要麽是接人,去了一看不就知道了?”


    季深行仰頭靠向椅背,修長雙腿交疊,半闔眼眸。


    車在行往機場的路上。


    越靠近目的地,不知道怎麽的,季深行的心越發不能平定。


    他不知道這股子躁動不安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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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哦哦,這是要見麵的節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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