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一個禮拜。”李響率先回應。


    一個禮拜?


    這不符合常理。


    以巡視組的忙碌程度,別說一個禮拜,即使剛組建巡察組兩天,都足以將組員配備齊全。


    看來,還真是為他留的。


    “組長,我們也好奇來著,臨廣屬於省城,巡察組的數量比其他市多些,第三組組建後,我倆就成了副組長,組長一直沒配備到位,還以為是出問題了,誰知道……”


    張彪和李響都不是傻子,更何況還去了省隊工作,省隊的關係更為複雜,各個能力不容小覷,遠不是京海那一畝三分地可比的,不光人情世故能多,論資排輩更嚴重。


    當然,這是針對普通警員的,公安係統能看中的是能力,有能力自然能出頭。


    “誰知道是給我留的是吧?”王逸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張彪都差點將走後門這句話說出來了,他哪能還不知道。


    隻不過,走後門就走後門,張彪和李響並沒排斥,甚至覺得理所當然,不光是王逸的能力值得我們佩服,更別說他們能去省隊,還都是王逸的功勞呢,不值得敬重?


    “嘿嘿。”張彪笑了笑。


    過年期間調任到省隊,一眨眼就過去半年了。


    省隊事務繁忙,關注著大案要案,三天兩口東奔西跑,連回京海的機會都沒有,而王逸更是忙的前腳不沾後腳,更沒機會拜訪。


    王逸拍了拍他倆肩膀,他幫這倆貨調任到省隊,不光是認可他們的能力,更是為了以後著想,即使沒打上標簽,好歹也是一份香火情,隻要別斷了聯係就成。


    退一步講,即使王逸以後落魄了,想要為後代考慮,也是一條出路。


    這才是他調教高家性格的緣故,沒調教過後用起來不放心。


    一行人很快走進第三巡察組。


    組長擁有獨立的辦公室,而副組長屬於隔間,其餘成員都在大廳辦公。


    第三巡察組雖說成立時間不長,組長尚未配備,卻依舊有自己的任務。


    巡察組下轄的兩個副組長負責一文一武。


    前者負責整理線索,運用技偵等手段。


    後者負責一線調查,運用刑偵等手段。


    在京海的時候,


    張彪就屬於行動技術偵查支隊隊長,現任省公安廳技術偵查總隊偵查二處副處長。


    李響原刑事犯罪偵查支隊隊長,現省公安廳刑事偵查總隊偵查一處副處長。


    都是平調。


    但機遇不言而喻。


    第三巡察組內,張彪負責技術方麵的線索以及偵查,而李響負責一線的線索及偵查。


    配置相當完美,這簡直是來自於舅公、孟叔的拳拳愛意。


    路給你鋪好了,進去就當領導,因為年齡的問題而導致副手看輕?


    沒問題,那就給你選李響和張彪,這倆人在京海就聽你的,現在也一樣。


    人事問題、矛盾問題全部都給你解決,你隻需要按照規章製度,把事情辦好、辦牢、偵破案件即可。


    這開局簡直無敵!


    王逸也沒跟其他組員解釋亦或者大擺道理,日久見人心,隻要做出成績,就能打破一切流言蜚語。


    來到自己的辦公室,王逸不由的感慨。


    曾幾何時,自己居然在政府裏擁有自己的辦公室?


    還真是世事無常。


    很快。


    門口傳來敲門聲。


    叩叩叩。


    “進來。”


    李響和張彪聯袂而來,手裏拿著文件。


    “組長,這是我們三組組建後,歐國富組長交給我們的任務。”


    “坐吧,我先看看,要喝水自己倒。”


    因為是自己人,王逸也沒客氣,很隨意。


    王逸拿起文件看了起來。


    【5.28建築工地跳樓案。】


    5.28?


    建築工地?


    跳樓?


    王逸微微一怔,翻開文件查看起來。


    卷宗相當詳細,顯然在他到來之前,李響已經做出初期的排查。


    漢龍集團建築工地管理員發現三具屍體並報警,經過勘察,在一處棚戶旁發現四個人的腳印,建築工地樓頂也有四個人的腳印,但現場隻有三具屍體。


    疑點一:第四個人是故意殺人,還是最後害怕了?


    疑點二:第四人與死者關係?


    王逸繼續往下看。


    三名死者分別為是劉鐵柱、王星、何富貴,經過調查,三人同為工友關係,曾一起找漢龍建工集團討要工資無果。


    卷宗下麵還有走訪群眾關係和死者的屍檢信息。


    劉鐵柱:56歲,肝癌晚期,無直係親屬,與妹妹相依為命。(直屬:父母、夫妻、子女。)


    王星:57歲,早年結婚後離婚,孕有一子。


    何富貴:54歲,腿部殘疾,未婚,母親在世。


    大致的意思是這樣,卷宗上麵隻是記錄的更為詳細。


    至於第四個人,目前還沒頭緒,依舊還在排查中,對比足跡等。


    “你們有什麽看法?”王逸放下文件,事情發生沒多久,調查的信息自然不多


    “組長,根據調查,現場並沒發現掙紮痕跡,排除故意暗害,死者劉鐵柱跳樓能理解,身患疾病,討薪無果後做出衝動後果,但王星和何富貴身體健康……”


    這個案件並不難。


    調查清楚往來關係、利益關係、衝突關係,基本上就能了解全麵。


    王逸哪怕再不懂刑事偵查,也知道該怎麽辦。


    “張彪,你安排人查看建築工地附近的監控,調查一下最近漢龍建工集團的狀況,對比足跡和人跡關係找到第四人,查一查他們最近有沒有得到一筆錢。”


    “李響,你跟我去一趟精神康複托養中心。”


    ……


    臨廣市精神康複托養中心,接近中心,位於白山區。


    屬於治療、教育、生活為一體的機構,並非官方福利機構,而是盈利性質的療養中心,占地範圍廣,其內環境優美,有單獨的病房、戶外活動中心,但聽說每年的療養費價格並不低。


    在這個平均年薪不足萬元的時候,每年的療養費高達1.5萬元,要知道,去年京海一套房子的房價也才八萬元左右。


    但就算如此,將精神患者放到康複托養中心的家庭比比皆是,畢竟不用勞心勞力。


    李響開車,王逸坐在副駕駛,後麵跟著幾輛大眾車。


    至於天養生和洛天虹,已經放假,畢竟在巡視組工作還帶著保鏢,不光說出去不好聽,更不符合規定程序。


    王逸看了看眼前的康複中心,還真別說,隻要有錢,你需要的服務都能滿足你。


    隨著第三巡察組的工作人員跟著下車,一行十幾人朝裏麵走去。


    “李組長,你不是前天才來了解過嗎?還有什麽問題沒了解清楚嗎?”


    剛剛踏進接待大廳,一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上來,略微喘氣,腳步急促。


    王逸皺了皺眉,朝李響看了一眼。


    李響搖搖頭。


    奇了怪了,他們從巡視組辦公大樓出發後,到達目的地也不過一個小時左右,這還包括下達任務、選定成員、發車、到達。


    任何接待廳,在沒有人通知的情況下,基本上由前台接待。


    從此人腳步急促、略微喘氣的情況來看,是接到通知,馬不停蹄的趕過來。


    王逸用眼神詢問李響,但李響搖頭,表示不知情。


    很明顯,他們第三巡察組有內鬼!


    是偶然,還是必然?


    現在也不是追究的時候。


    “怎麽稱呼?”


    中年男子似乎看出王逸才是主事之人,帶著恭維笑容伸出手,“你好,我是精神康複托養中心的主任,姓吳。”


    李響在一旁立刻回應,“這是我們巡察組的組長,王逸。”


    這麽年輕?


    上次就知道李響是副組長, 那現在這個肯定是正組長,居然這麽年輕?


    關係戶?


    “王組長,你好你好。”吳德連忙握手,“不知今天王組長來托養中心所為何事?如果需要我的配合盡管說。”


    “劉翠花是在你們院療養吧?”


    王逸也沒多費口舌,直入主題。


    吳德看了看李響,又看了看王逸。


    “有什麽就說什麽,你看我幹嘛?”李響眉頭一皺,輕微嗬斥。


    “王組長,李組長,你們要調查案情我理解,配合你們工作也是我們應盡的義務,但精神康複托養中心內托養的都是患有精神疾病的患者,他們都需要清淨,才能穩定病情,好早日出院,可你們三天兩頭都來……”


    吳德有些遲疑,但看著王逸越來越不耐煩,立刻又說,“但話又說回來,能早日破案對病人的心情有所幫助,不知道王組長想問些什麽?”


    雖然沒有明說,但意圖很明顯,你們來的太頻繁了。


    “劉翠花的托養費是誰交的?”王逸懶得囉嗦。


    “上次不是問過嗎?”


    “問你什麽你就答什麽,是不是要我們換個地方談?”


    李響嗬斥一聲。


    “不用不用。”吳德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換個地方談,去巡視組大樓嗎?


    吳德隻得再次吩咐工作人員去取檔案。


    沒多久。


    繳費收據就拿了過來。


    “王組長,上麵寫的很清楚,是劉鐵柱辦理並繳費的。”


    “20萬?他哪來的錢?”王逸看著上麵的金額,死死盯著吳德的臉,問道,“誰跟他一起來的?”


    “這,王組長,我們托養中心不會過問這些問題,總不能每個來辦理托養的顧客都詢問一遍他們的錢從何而來吧?”吳德訕訕一笑,旋即又說,“因為劉翠花的托養是我在管理,所以辦理托養的時候我就在旁邊,沒有其他人,是他帶著劉翠花來的。”


    “現金?”


    “現金!”


    “你以前認識劉鐵柱,或者打過交道嗎?”


    “不認識,沒打過交道,是第一次見。”


    王逸點了點頭,再次詢問,“劉翠花目前的狀態如何?能不能談一談?”


    “狀態不好。”吳德搖了搖頭,“剛住院的時候各項指標良好,鮮少有將屎尿撒在身上的時候,平時也不吵不鬧,讓吃飯就吃飯,讓吃藥就吃藥。”


    “但是,王組長您也知道,突然得到噩耗,病情有些加重,最好還是避免刺激。”


    王逸看了他一眼。


    避免受到刺激?


    “那就是能談話是吧?帶我去一趟吧。”


    “啊?”


    王逸目光凝視而來,笑著問,“很為難?”


    “不為難,不為難。”


    吳德擦了擦汗水,隻能在前麵帶路。


    王逸跟李響走在後麵,眯著眼。


    “組長,這家夥上次來的時候就很可疑,但監控記錄的確顯示是劉鐵柱提著旅行包,帶著劉翠花辦理的住院,我們也問詢了劉翠花,大多數的時候都不理會我們的問話,偶爾回答也是牛頭不對馬嘴的。”


    王逸頷首,表示明白。


    不光吳德可疑,連這康複托養中心都很可疑。


    臨廣市,亦或者全省範圍內的福利機構不少,雖說有些需要交錢,有些不需要。


    即便是需要繳費的康複中心價格並不會昂貴,因為是福利性質,官方每年還會撥款扶持。


    但臨廣精神康複托養中心就不同了,服務態度、醫療等各方麵的確會好上許多,可精神病這玩意兒誰都知道,想要康複,簡直千難萬難。


    劉鐵柱在工地的錢都沒拿回來,怎麽會有錢?


    況且,有錢能有20萬?


    退一步講,就算有20萬,自己又得了絕症,為了劉翠花日後起居著想,也不可能放到如此昂貴的地方。


    20萬能用多久?


    隨著經濟的提升,錢越來越不值錢,要不了幾年,這筆錢就會全部用光,到時候怎麽辦?


    “組長,你怎麽看?”李響放低聲音。


    “有三種可能。”


    “忽悠劉鐵柱。”


    “另有目的。”


    “跟他有關係。”


    王逸整理了下語言,“打個比方說,有人想要報複漢龍集團,給了劉鐵柱一筆錢,讓他跳樓,而劉鐵柱有一個妹妹生活不能自理,需要人照顧,被吳德知曉,忽悠到這,但這樣一來,吳德說他不認識劉鐵柱的話就不攻自破,這個幾率有點小。”


    “至於是不是跟他有關係和另有目的,還需要在看看。”


    兩人的低聲議論並沒引起吳德的注意,跟在身後轉了幾個走廊,很快來到精神患者的住院部。


    這會兒屬於放風休息時間,許多疾病患者都在廣場上活動,四周站著許多醫生和護士,避免患者之間發生衝突。


    “殺殺殺,都跟我衝,今天誰打下銅鑼灣,我就讓誰當銅鑼灣扛把子!”


    “哈哈,我乃太白金星,爾等……”


    “放肆,見到朕為何不跪?”


    “……”


    王逸和李響對視一眼,相繼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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