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逸沒給他看所謂的試驗數據報告,僅僅隻是闡述了強身健體丹的功效而已。


    他沒懷疑,也不可能懷疑。


    隨著年齡越來越大,十年前還是省長的時候,他還有精神和餘力處理各種緊事要事,可擔任第二屆省委書記的時候,已經開始力不從心,如今已經63歲了,已經是耳順之年,放到古代方士又能有幾個甲子?


    逐漸力不從心,心力漸衰,對於他們這種年齡的人而言,什麽最重要?


    顯然是精力!


    顯然是壽命!


    哪怕精氣神提升的不多,可至少能延續幾年。


    同時也終於解開了疑惑!


    他終於知道為何趙蒙生能如此看重王逸了!


    原來如此。


    這是怎樣的感覺?


    好似久旱逢甘霖,心頭突然通暢!


    換成是他,有趙蒙生的地位,想來,也會看重王逸吧!


    隻不過……


    杜民生欲言又止。


    王逸察言觀色雖說沒入臻境,好歹也算有所建樹,所以笑了笑,“杜書記,這已經算是最好的一批了,想要找到更好的,隻怕是不容易。”


    任何東西都分三六九品,藥材越好,藥效越好。


    杜民生很滿意。


    “小逸啊,我這人呢,平時不喜歡占人便宜,換成其他人我會讓他們拿回去,還會訓斥一聲,但你不一樣,我一直把你當成侄兒看待,晚輩送的些許東西,我這老頭子也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此話一出。


    王逸目瞪口呆。


    不要臉!


    從你口中說出來的話為何如此輕鬆脫俗?


    更有甚者,王逸看著杜民生不著痕跡的將木盒放進抽屜,這……


    媽的,又學了一招!


    “你有心了!”


    杜民生感歎一聲。


    王逸笑了笑,看似杜民生沒承諾,其實什麽都承諾了。


    但是…


    杜民生的“承諾”有沒有用?


    亦或者說,對方能不能像趙蒙生那樣支持他?


    懸!


    以王逸對杜民生的認知,想要他無所保留的支持,隻怕是天方夜譚。


    畢竟性格擺在這,優柔寡斷、瞻前顧後的,也不像是個一意孤行、果斷霸道的性格。


    但這種性格有利有弊,不用擔心說放棄就放棄。


    好在王逸也沒多大的想法,如今的“賄賂”,不過是提前下注罷了。


    他以後在京海工作,又會在臨江省轉正。


    提前結個眼緣而已。


    至於最後杜民生能不能更進一步?


    未來的事情誰說的準呢,更何況因為他的出現,蝴蝶效應的緣故,也許能如願呢?


    即便結局相同,他付出的不過是一些丹藥罷了,況且,這丹藥如今也不屬於他。


    這叫什麽?


    這叫用別人東西,辦自己的事。


    左右都不虧!


    但如果成功了,豈不是又多了一個後台?


    簡直是嬴政摸電線,贏麻了!


    “禮”已經送了,王逸初步想法達成。


    他跟杜民生這種老頭又沒什麽可聊的,告辭一聲就準備離開。


    畢竟外麵還有許多領導排隊,他也不能耽誤太多時間。


    王逸走出辦公室,其餘領導也是將目光看了過來,如果放到平時,隻怕會寒暄片刻,但現在有事在身,自然不能如此。


    王逸剛準備去黃嚴軍的辦公室坐坐,忽然,一道身影朝他走了過來!


    如果單單隻是走過來的話,內心不起波瀾。


    可對方的一句話……


    “王逸?”老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起了他是誰一般,笑著頷首,“來找書記啊?談完了?”


    “正好,你稍微等我一會兒,去我辦公室喝杯茶?”


    此話一出。


    不光王逸愣了,其他排隊的領導也怔了怔神,紛紛將目光落了過來,都帶著複雜的神色。


    這小子在臨江省這麽吃香?


    他們還從未見過剛進了省委書記辦公室,又被省長邀請喝茶的。


    沒錯,這個和顏悅色的老頭就是張德明。


    “好……好,那我等等?”


    王逸很快回過神來,心下雖說不解,卻也立刻應聲。


    “那就勞煩你稍等片刻。”言罷,張德明直接插隊去了杜民生辦公室。


    雖說在排著隊,可未必讓省長也跟著排?


    潛規則默認級別更高優先進入,領導特別囑咐的人除外。


    “王廠長,來我辦公室坐一會兒,兩位領導肯定要談一會兒。”陳秘書笑著招了招手。


    他的辦公室一直開著,需要安排好各種接待工作。


    除非是有特殊領導前來,不然該如何就如何。


    “好的。”


    王逸也沒拒絕,他又不知道杜民生和張德明會談多久。


    隻是,他很好奇。


    他這算是第一次跟張德明打照麵吧?


    既然是第一次見麵,當然沒有所謂的交情。


    更何況張德明跟黃嚴軍也並非同一條線,交情說低不低,說高不高,頂多對比蘇紅岫那幾人好上許多罷了。


    那找他喝茶?


    王逸陷入思索,是準備為下一步早做打算,還是想打聽一些事情出來?


    如果是前者……


    目前還未分出勝負,太早落子,是不是顯得有些過於心急了?


    如果是後者……


    那倒無所謂,反正他已經吃幹抹淨、塵埃落定,即便知曉也無所謂。


    時間一點點流逝。


    杜民生和張德明的談話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半個鍾頭,張德明就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掃視一眼,旋即對著王逸招了招手。


    王逸也沒矯情,站起身就跟在身後,也沒啥可局促的。


    即便履任臨廣軍備製藥第一廠,也輪不到張德明管轄。


    要想管他,好歹也需要等他從製藥廠跳出來才行。


    跟著張德明進了他的辦公室。


    這一下,才算真正的出名了。


    剛進了杜民生辦公室,又被張德明邀請。


    隻要這兩位領導在省委大院,沒有下去視察、慰問等工作,基本上接待的人員已經排滿了,麵對整個省的工作相當多。


    不管單位領導拿不拿的定主意,都喜歡朝領導這跑。


    好歹也能混個臉熟,要是領導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想提拔的時候就會忽視你。


    王逸接過秘書的茶水,這才有空觀察張德明。


    雖說都是滿頭白發,但跟杜民生有所不同。


    杜民生頭發更為稀疏,看上去相當滄桑,也許是因為其性格的緣故,大多時候杜民生麵相有些溫和。


    而張德明頭發梳的一絲不苟,氣質相當威嚴,光從坐姿望去,顯得沉穩幹練,歲月的沉澱並不顯得蒼老,反而矍鑠。


    王逸這一年多下來抽到的‘技能’很多,但大多等級不高。


    最高的武術和醫術也才5級。


    但憑借著區區1級的‘觀相‘,哪怕看不出太過深奧的東西,也隱隱覺得,張德明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其性格跟李長安有些類似。


    額寬且高、駝峰鼻、腮骨膨脹……


    典型的強勢性格麵相……


    至於準不準,王逸不敢打包票。


    畢竟這些年來從未聽過杜民生和張德明紅過臉,起過爭執,甚至在杜民生執政期間,大多時候都暫避鋒芒。


    若是換成李長安的性格,可不會這樣。


    李長安若是縣長,必定拍板指揮縣委書記,你去幹這個,你去幹那個。


    “小逸,我這麽叫沒問題吧?”張德明麵帶笑容,“說起來還算有趣,我聽聞你的名字都不下於三回,今天可算是見到正主了。”


    “你主辦的案件我也查閱過,雖說略有瑕疵,但也算難能可貴……”


    張德明的話雖是疑問,可話語不對勁。


    王逸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這不像是征求意見,而像是下決定。


    征求意見應該這樣說:小逸,我這樣叫可以吧?


    而不是,沒問題吧?


    由此可見,其性格的確類似李長安。


    看來是還沒到施政的時候?


    王逸暗自揣測,但麵上並無變化,“您誇獎了,一線工作的確太難了,我又初出茅廬,兩眼一抹黑,好在有兩位得力助手,可就算是這樣,都差點陰溝裏翻船。”


    張德明眯了眯眼,揣著明白裝糊塗,這是在倒苦水呢?


    不過,張德明也不在意。


    有趙蒙生插手,事情已經了結,說其他也無用。


    況且,即使沒解決,他也不會插手,時機未到。


    再者說,他也隻是用此來打開話頭罷了。


    “體量大了,或多或少都會出點問題,就比如房屋,年久總會失修,等騰出手來,有洞補洞,事情分輕重緩急,先解決肚子問題,再解決住所問題,沒吃飽怎麽有力氣幹活。”張德明笑著點了一句。


    王逸暗自撇撇嘴,別到時候肚子餓的問題沒解決,房子先塌了,把人給砸死了!


    “您說的有道理,可出問題的房子住著危險啊,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趁著還有力氣的時候,先保證生命安全,才能安心吃飯。”


    張德明詫異看了看王逸,笑著說,“也有道理,但房塌也需要時間,任何事都有前兆,警覺一些,沒那麽容易出問題的,即使塌了,正好推到重修,更加穩固嘛!”


    王逸皺起眉,懂了。


    這是個沉得住氣的!


    “是我狹隘了。”王逸當即承認‘錯誤’。


    道不同,不相與謀。


    千萬不要試圖用自己的思想強加到別人身上。


    承認錯誤也不過是不想爭論下去罷了。


    張德明盯了王逸一會兒,態度依舊沒變,隻是將這個話題略過去了。


    “你還年輕,但比其他人優秀,沉澱幾年對你更有好處,能避免爭端,造成不必要的影響,等你從製藥廠走出來的那天,才是你真正主政的時候,所考慮的事情囊括一縣,稍微行差踏錯,將會有數十萬群眾因此買單……”


    “屆時,麵對那數十萬殷殷期盼的目光,麵對因一念之差而導致家破人亡的場景,想來誰都不能無動於衷。”


    王逸麵色突然變得認真。


    趙蒙生將他放到副廠長的職務上,如同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遲早都會跳出來的。


    不光杜民生和張德明看得清楚,大部分人都看的出來。


    到那時,麵對他的職務隻有兩個。


    縣長和縣委書記。


    隻不過後者幾率渺茫,也可以說根本不可能。


    因為他並未主政過基層的工作,沒有履曆,連鎮委書記都沒當過,要是直接將他安排到縣委書記職務上,那才是真正對群眾不負責。


    其實就算是縣長一職,阻力都非常大,但好歹有縣委書記兜底,幾率更高些罷了。


    而現在張德明完全是交淺言深,仔細叮囑。


    結合上麵的話,是在告訴他一個道理。


    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不做盡量不做,即便做了,首先考慮的不是成功之後的邀功,而是失敗之後該如何挽回!


    聽上去像是懶政,不做不錯,越做越錯。


    可完全是兩碼事,張德明是讓你想好了再去做。


    無論張德明抱著哪種目的,如此肺腑之言,王逸還真聽的進去。


    因為有太多太多為了麵子工程、外行指揮內行、瞎指揮的事故發生,而買單的恰恰就是最無辜的群眾。


    王逸年輕,初登高位,誰能放心?


    想到這裏,王逸臉上嚴肅。


    “您的教導我銘記於心,事事需謀定而後動,三思而後行,避免群眾財產造成損失!”


    “哈哈,你隻要不覺得我這個老頭嘮叨就成。”


    張德明笑了一聲,做了一個初步的評價,政治領悟還行、思想新奇、辦事能力還看不出來,但至少態度尚可。


    “怎麽會,若是您不嫌棄,我三天兩頭就跑來找您取取經……”


    場麵話誰都會說,反正又不掉塊肉。


    張德明滿意頷首,“行,今天就聊到這吧。”


    “那我就先告辭了!”


    兩人的閑聊滿打滿算都沒十分鍾。


    交情不深,許多話更不能隨便亂說,斟酌一句說一句,讓他感覺有些心煩。


    但他還是強壓下來,這才哪兒到哪兒,以後跟其他人打交道更費精力,的確要提早適應啊。


    王逸走出辦公室,腳步微微頓了頓,思索半晌,回頭看了看張德明的辦公室,皺起眉踏步離開。


    但沒多久,王逸就再次返回,手裏多了一個木盒。


    王逸的去而複返讓許多人有些驚訝。


    王逸思索片刻後,將東西交給了其秘書。


    對方微微詫異,看了看木盒,也沒拒絕。


    如此明目張膽的‘賄賂’的確不應該,但木盒才多大?


    還能裝金子不成?


    就算裝的金子,重量也不對啊!


    所以直接做主替張德明收下並沒影響,就算被其他領導看見也無所謂。


    這年頭,別人送禮都是掏兜。


    這點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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