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地上,感覺到有點冷,身體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之前一直泡在溫暖的水裏,突然回到空氣中,還真有點不適應。也許是習慣了水的浮力,到了外麵身體很沉重,我試了幾次都沒能控製著我的手腳讓自己爬起來。我落地的位置明顯是草地,很軟,觸感到的地方都是濕濕的,冰冰的,之前的溫水在接觸空氣的瞬間就涼了。


    喉嚨裏一陣難受,沒辦法喘息。接觸到空氣後,我才想起來。之前一直泡在水裏,我居然不需要呼吸?腦袋有點沉,低著頭,我咳了好幾下,才把胸腔裏的那些已經涼了的水給吐了出來。好不容易,才算吸進了我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口氣…;


    很舒服,鼻間的味道是一種很親切的植物清香味,我很喜歡,不過以前怎麽沒發現自己喜歡這種味道呢?


    眼睛還是掙不開,手和腳在觸地的時候,觸感傳過來的信息,讓我很慶幸。至少還是人型,不是其它什麽奇怪的生物…;


    “咦?新夥伴的頭發居然是從來沒有過的黑色?很奇怪啊?”


    旁邊一個細細的女聲引起我的注意,本能的抬起頭望向那個方向,想起她剛剛說的那句話,呆了一秒不到之後,我終於意識到,她說的有可能是我。看來我轉生後還保留著z國人的發色…;不過“夥伴”這個詞,如果也是指我。那麽…;


    我應該成了一隻“精靈”…;?


    可惜我現在手實在抬不起來,不然我真的很想摸摸我的耳朵,是不是和電影裏的那些精靈一樣修長…;


    “好可愛啊…;”


    “天哪~新夥伴如果長大了一定會成一個大美人~”


    大美人?這個世界的男人也可以這麽形容?


    有點疑惑,費力的撐起上身,後背傳來頭發貼在上麵的觸感,好像很長。憑著空氣的流動,我感覺到自己被包圍了,一群精靈圍著我,唧唧喳喳的對我評頭論足。越聽越不對勁,我承認電影小說裏的男精靈們雖然很帥,也很好看。但那些話,怎麽聽也不像是在評價一名剛剛誕生的男性精靈吧?


    “讓我抱她去洗禮吧~”


    “啊,太狡猾了,不行,讓我抱,讓我抱~”


    “你們都別鬧了,沒看到她在發抖麽?克裏斯琴,毛毯呢?”


    “在這裏~”


    “其它人別圍著了,安傑莉卡,通知大祭司。”


    “好的~”


    “艾莉妮,準備一下今天晚上的祭典。”


    “是~”


    “我先帶她去月之泉作洗禮。”


    正當我按耐不住,打算檢查了下自己的身體時。一張軟軟的毯子披在我的肩上,把微微發抖的我包裹住。然後,剛才那個發號施令的女人,就這樣把我橫著抱了起來,似乎很輕鬆的樣子。其實她的聲音也很好聽,相比其它人,稍稍有點沉。估計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吧。聽那些人回答時,一丁點不滿的意思都沒有,就知道了。另外,根據身體的觸感的反饋,我估計自己現在的個頭,大概是人類三四歲的樣子。這樣算起來,我之前是在那棵樹上孕育了三年還是四年…;?


    一路上,我聽到很多人在和這個女人打著招呼,語氣很尊敬。雖然一直看不見,但即使閉著眼,也總能感覺到一些視線在注視著我,這個身體的感覺很靈敏,我不知道這是直覺還是其它什麽,隻要有人盯著我都能感覺到,甚至哪個方向傳來的目光,我都能察覺。就像現在,抱著我的這個女人就在盯著我的頭發看,難道黑色的頭發很稀少?


    又過了一會,感覺上是到了某個地方。她停住將我身上的毛毯去掉,然後把我放了下來。身上傳來水的觸感,可能是個小水潭,很淺。這應該就是她之前說的什麽月之泉吧。洗禮是什麽我不知道,隻不過這些水讓我很冷。而且那個女人把我除了頭以外的全身,都浸在水裏,還用不知什麽器皿舀著一些水,從我頭上緩慢澆下去,弄的我全身都在發抖。


    我很想告訴她,我不想洗了。幾分鍾前我還泡在溫水裏,這麽一會就變成冰水了,這讓我很不適應。可惜現在一直還是說不了話。這幅新身體也出乎意料的虛弱,要不是她一直扶著我的腦袋,我估計自己就得沉下去了。


    可能差不多了,我被抱出來,放在旁邊的一張幹燥的新毯子上。她拿著一塊軟軟的布料之類的東西,在幫我擦著身體。可在擦到下身的時候,意料之中的觸感卻並沒有傳來,這讓我不由的一愣。


    “不要亂動哦,我去給你拿衣服~”那女人沒有注意到我發呆的表情,直接離開了…;


    我突然反應過來,趁她轉身離去的時候。我壓住內心的不安,用不怎麽靈活,還在一直顫抖的手指,檢查起自己的身體…;胸部是平的,這很正常,可為什麽下麵…;也是平的?


    回想起之前那些精靈說的話,再想到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態,一個驚人的事實,讓我幾乎就這樣暈了過去…;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到底是誰在這麽玩我?前世雖然有著這樣那樣的鬱悶,但至少我還是正常的男性,有著22年男人的身體,和男人的思想,雖然性格並不太好…;可現在這算什麽?變成精靈也就罷了,我不介意,可為什麽連性別也變了?難道我以後得像其它那些女性,嫁人?生孩子?我並不岐視女性,可我沒法接受!


    渾身無力的靠在旁邊的石柱上,腦子裏一片空白,感覺著身旁冰涼粗糙的石材,我傻傻的摸了摸,用盡全身的力氣,毫不猶豫的一頭撞了上去。昏迷前的瞬間,隱約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呼,是之前的那個女人?假的,肯定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夢,等我醒來就會發現我還在飛機上,沒有空難,沒有重生,我隻是不小心睡著了,恩,就是這樣…;


    …;…;


    …;…;


    ********


    “這份工作我不作了。”將辭職信甩到對麵那頭肥豬的桌子上,我頭也不回的走了。


    “小宋啊~你可要考慮清楚啊~”無視那頭豬假惺惺的聲音,和其它同事異樣的眼光,我離開了這家待了五個月的公司。


    來到街上,我歎了口氣。加上這一次,已經是第十三次辭職了。


    按理說,現今社會找份工作並不容易,我應該珍惜才對。可事實上,並沒有這麽簡單。當初,18歲的我從孤兒院出來之後,雖然作足了心理準備,但我還是低估了社會的險惡,無根無底的我,隻能作一些又苦又累,工資又低的工作。即使我做的再好,也沒有辦法得到認同。或者說,這也可能是我自己造成的。孤兒院十幾年的經曆,讓我已經沒辦法相信任何人了。


    我很特殊。


    也許那種特殊更早時就已經存在,隻不過三歲那年的那次事件才讓我發現而已。記得當時,剛剛學會作菜的我,正試著作一份料理,準備給埃利娜媽媽嚐嚐,可惜笨手笨腳的我,不知怎麽被刀割破了手腕,鮮血直流。那時候年齡太小,現在回想起來,也忘了當時到底疼不疼…;


    印象中,那時我看著流血的手腕,好像也沒什麽反應。隻記得大家一陣大呼小叫的給我找醫生,找繃帶,結果…;還沒等他們給我包紮,血已經不流了,再等到找醫生的修女回來的時候,我受傷的地方已經完全沒有一點痕跡。


    當時年幼的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我也沒辦法理解之後日子裏,大家的那種異樣的眼光。現在想來,估計那時知道了,我也不會在乎,我隻需要在乎埃利娜媽媽一個人就夠了。


    我六歲那年,埃利娜媽媽因病去世了,看著平靜的躺在館木裏的,這個世界我唯一最親近的人。我很傷心,記得當時我哭的很凶,好像還給其它人造成了一些麻煩。不過最終館木還是下葬了。


    傷心的過了幾周之後,因為沒有其它人願意繼續作我的監護人。聖母院方麵也不願意養著一個白白吃飯的家夥,早已看我不順眼的修女們,在一次我失手打破了一件似乎很值錢的花瓶後,把我趕了出來。


    哎…;


    現在想起來,那花瓶放置在那裏,根本就是故意的。也許是我的異常讓他們感到害怕吧…;


    反正後來,流浪的我被送到警局,他們說我是z國的國籍,到底是不是,當時的我也沒辦法去分辨,也許是吧。如果我身上沒那塊出生就帶著的,寫著“宋”字的牌子,或者我就真的認為自己是黑頭發的法國人。再後來,我被轉來轉去送進了z國s市的一家孤兒院,在那裏,我終於被動的知道了我的身體特殊到什麽地步…;


    算了,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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