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黑色身影掠去的窗戶,二人端坐在桌子前一動不動。


    半個時辰前的所聽所聞,二人還未全然消化,如果都是真的,那就可真是漲見識了。


    墨白起身關上窗戶,躺回了自己的床上,呆呆的看著屋頂。


    龐魁剛想說什麽,看著墨白這番神情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也躺倒在自己的床上。


    二人各懷心事,都沒怎麽睡好,直到三聲雞鳴後二人先後起床,洗漱整裝後離開了酒樓,直奔集市。


    買了一些糧食和器皿,鼓鼓囊囊的背著囊包出了鎮子,路過那五羊雕塑的時候都看了一眼那不一樣的‘林將軍’。


    不過那不一樣的‘林將軍’真如他所說的那樣需要補充所謂的靈氣,盤坐在五羊雕塑旁一動不動仿佛周圍一切都不關他的事。


    二人駐足片刻之後便驅身前往石礦,走的還是來時的路,還是那片竹林,不過這次再沒有見到那座墳包。


    一路上二人盤算著怎麽在這石礦過上舒坦的小日子,盤算的可謂是細致,就連做飯灶台的方向,屋子該怎樣翻修,茅廁挖在哪裏,等等一切都計劃好了。


    二人都將昨日發生的那些事情埋在了心裏。


    到了石礦後,先前整理礦場的人都已不見了,這也正合了二人的心意。


    二人都是說幹就幹的急性子,好在工具礦上有很多,都很新,顯然是劉管事花了銀子的緣故。


    龐魁負責挖茅廁,墨白負責砌灶台,分工明確,二人在軍營幾乎都是在做這些雜務,順手的很,午飯前都已經弄的差不多了。


    龐魁在軍營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營夥部就職,午飯當然是他張羅了。


    可能是好多年不做飯的原因,味道有些不盡人意,餐桌上的兩人吃著簡單的飯食,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誰都沒有再提昨日的事情。


    吃罷午飯,二人開始弄屋子,裏裏外外的打掃了一遍,龐魁也將自己的床搬到了墨白的屋中,對此墨白沒有介意,相反還是很讚同的。


    一方麵礦上現在隻有他二人,住在一起也有個照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二人都擔心那名暫居林將軍身體的老者會做出什麽異常舉動,畢竟那老者太神異,難免會做出常人不會做的事情。


    忙碌了一下午就在臨近酉時的時候墨白遠遠的看到礦山的北門處走來一人。


    龐魁看到墨白佇立遠望,便隨著他的目光看去,二人停下手中的動作注視著這名外來客一步一步的進入礦場。


    隻見那名外來客進了礦場沒有左右顧盼,直接向二人走來,目標很明確。


    “看來是找咱們二人的,迎一迎吧!”墨白放下手中的農具迎了上去,龐魁也跟了上去。


    來到那人近前,見那人是一名長者,年紀約過五旬,雙方相距一丈,都鞠身行禮。


    “墨白,龐魁。”老者先行吐語。


    “是我二人,不知尊下何人,找我二人為何。”果然如墨白想的那樣,眼前這人就是來找他倆的。


    “是這樣,我是這半月山石礦場的監守,我姓李,算是你們的前輩,我今日前來是和二位交接一下石礦事務。”李姓老者直接道明來意。


    “原來是李監守,這邊請。”墨白示意坐下來談。


    “唉,現在不是了,你二人才是這礦場的監守,年紀輕輕就有這般司職,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呀!”李監守客氣的坐在灶台旁的桌子前。


    墨白龐魁二人也於桌前坐下,龐魁抓起桌上的茶壺想要為李監守看茶。


    一提茶壺發現沒水,才想起二人忙著收拾屋子沒顧得上燒水,轉身就要生火燒水。


    “不用麻煩了,二位小兄弟,幾句話的事,說完我就走了。”李監守招呼龐魁坐下。


    龐魁看了一眼墨白後,墨白也示意他坐下,他隻好放下茶壺坐了回來。


    李監守從袖中拿出一卷厚厚的黃皮書卷,展開鋪到桌上。


    “這是礦山日常產石數目,與日常事務明細,二位請過目。”李管事將書卷正麵轉到二人麵前。


    墨白翻了幾頁大概看了一下,疑惑的指著紙上一處問道:“為何這采石日期都注寫至五年以後了!”


    “這個嘛!我本以為這份差事能做到我期滿身退的一天,故而將這賬目做的急了些,不過這也沒什麽,這上麵的記錄的數量與事務,也都用得上,年複一年幾乎沒有變化,你二人應該知道的。”李管事不以為然的解釋道。


    墨白聽完也明白了,這種事情他也沒少幹,不過都是一次注寫一年的,像李監守這樣一次注寫這麽多的他還真沒見過,也難怪這地方窮村僻壤的誰也沒想到會有人來這地方接任。


    “那李監守下一步有什麽打算,是就此身退還是另有高就。”墨白合上了書卷。


    “都這把年紀了還談什麽高就,回老家耕上些許薄田養老嘍!”李監守臉上露出一絲愉悅之色,沒了之前的嚴肅。


    “老夫年長二位許多,和你們父輩算是同齡,作為長輩提醒你們幾句,二位不介意吧!”李監守笑著看著二人,一臉的慈祥。


    “李監守哪裏話,您是長輩您對我們提點是是看得上咱,哪能介意。”一旁的龐魁說道。


    “這每年九月初九秋風節前,中州府都會來巡查,屆時你二人隻管準備好這賬冊,做好本職工作,其餘的話一句不要多講,也不要摻和他們的事。”李監守指了指桌上的書卷,又指了指天。


    “摻和什麽事啊,那……”龐魁還沒有說完大腿就被墨白用膝蓋碰了一下。


    龐魁領悟了墨白的意思後沒有繼續說下去。


    李監守看著二人的表情,手輕輕的捋了捋胡須放心的點了點頭。


    “天色不早了,就不打擾二位了,老夫就先走一步了,不然天黑就下不了山了。”李監守說罷便起身向二人告辭。


    “我們送送老先生。”墨白龐魁二人起身一同隨李監守出了礦場。


    墨白對李監守很是尊敬,換做旁人差事被人頂替了必然不會這麽輕易的交接,不使絆子就不錯了,更不會對二人多加提醒。


    二人一直將李監守送至山下,能看見屋舍和燈火才作罷。


    一路上墨白與李監守聊了很多關於礦場附近的情況,包括一些平時礦上需要注意什麽,每年去郡裏該怎麽上報,有哪些關係需要打點等等。


    而龐魁隻能一路聽著二人嘰裏呱啦的說著,一句也沒聽進去,他知道有墨白在這些事情他都不需要關心。


    墨白這方麵的能力他是見識過得,想那在軍營的時候,墨白從一個小小的器務兵一步一步做到帳前行軍參議司,特別受將軍們的器重,經常協助處理一些日常軍務,替將軍們執筆軍事戰略計劃。


    要不是雙親意外身亡需回家守孝三年,導致沒有服滿兵役丟了兵籍,這會兒估計都是左右參將了。


    送完李監守,二人是頭頂著月亮回來的,路上龐魁徒手抓了兩隻野兔,一手拎著一隻遠遠的跑在了墨白的前麵,早一步回了礦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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