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太了解這個人了。


    他雖然平素裏對那些不相幹的人有些不可一世,囂張傲慢,但是挾持婦孺,草菅人命的事,他絕對不可能做出來。


    更何況,唐十九認識他這麽久,從來沒見過他身邊有什麽,眉尾長著一顆痣的女人。


    更讓她篤定宣王和這件事無關的,還有一個信息。


    就是臨江樓。


    宣王如果真有臨江樓這麽一片產業,之前也不至於負債累累,成個空殼王爺,在皇室之中被人暗中笑話了。


    排除宣王。


    接下去就是翼王妃。


    感性上,覺得翼王妃絕對不是故意引導她懷疑這件事是曲天歌操縱黃覺的。


    然而理性上,又明白,帝王之位,翼王已經起了心思,他們夫婦想要對付她們夫婦,那絕對是有可能的。


    而徐王妃可能就是抓住這一點,操控了這整件事。


    畢竟唐十九在翼王府是看到過,徐王妃可以自由出入翼王府的後院,顯然和翼王府的關係匪淺。


    然而,既然是理性,凡事就講求證據了,那眉尾帶一顆黑痣的女人,成了唐十九最重要的線索了。


    暗中,她派了大量人,盯住了翼王府和徐王府。


    然而,無疑是徒勞。


    *


    半月過去,這一家四口慘死之案,就和獨孤皓月劫獄案件一樣,早已經成了冷飯,沒話可說的時候,街頭巷尾還有人拿出來炒一炒。


    可總有新鮮的飯菜,呈上來,這京城之中,天子腳下,最不缺的,就是新鮮事。


    而這幾日頂頂新鮮的一件事,就是太子冊封大典。


    皇上,當真宣紙,春耕祭天之後,就冊立長子翼王為太子。


    這一消息,徹底粉碎了皇後和乾王的太子夢。


    曲天歌一如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時候的那般氣定神閑,每日裏閑散在家,不是喝茶看書,就是和唐十九曬太陽聊天。


    唐十九這顆肚子,已經快八個月了。


    提刑司,很少再去,全權交給了高峰。


    而調查瑞王之死的事情,也借著肚子裏娃的福,皇帝沒有再催,一時也算是擱淺在了邊上。


    日子難得的寧靜,就是祭天那日,累的也是夠嗆。


    夜裏回來,唐十九倒頭就睡。


    半夜醒來,窗邊空著。


    起身,披了個外衣,天氣已經熱了起來,夜半還是有幾分涼意。


    推開窗戶,就看到院子裏站著一個頎長高大的身影,正是曲天歌。


    外頭月朗星稀,涼風微寒,他站在開的正好的一株迎春花下,抬頭望天,留給唐十九半張側臉,竟是幾分落寞。


    唐十九回身,拿了一件鬥篷,推門而出。


    腳步輕淺,走到他身邊,以為他沒察覺,他卻忽然半側過頭來,對她微微一笑:“怎麽不睡了?”


    “見你不在,有些睡不著,衣服穿上。”


    曲天歌從唐十九手裏接了鬥篷,卻是披在唐十九身上:“本王不冷。”


    唐十九抬頭看著他的眼睛,月色之中,如烏木深邃:“有心事嗎?”


    “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可以說說?”


    曲天歌嘴角微微一勾,給唐十九係上鬥篷的繩子:“孩提時候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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